第五章 朋友
夜,就像久违的甘露,在夕阳结束后,缓缓地来临,陶冉已是坐卧不安了,因为尉迟峰已经,带着火折子来来回回逡巡了四次。
等他第五次回来终于道:“朋友,我大哥怕是睡着了,带上火折子!我可以…”尉迟峰一面使眼色,一面拉着陶冉出了帐篷。
尉迟峰还是不放心,又潜到尉迟猎的寝殿不足十丈远的地方远远地望着,陶冉不解,又不敢大声的问;“你看上去很怕你大哥?”
“自从我爹在陵山养兵之后,作为长子,这里的一切自然都归他管着,这神庙只许我们家族的人才能进入,其余一干人等无权入内,更何况这几年一直是我哥把守着,有时候我想去看看我娘都不行。”
陶然点点头,同时又对尉迟峰表示同情,同样都是王子,一个拥有无数人敬仰与爱戴,拥有无上的权利,一个却如同这大沙漠的风沙无人关心。
而且有些人甚至还很嫌弃,陶冉心中的疑云也越来越重,分明是一母所生为什么小王子却不能看看自己的母亲呢?等她回过神来,却听见寝殿隐隐约约传来少女的笑声。
陶然不觉一惊,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回头吃力地拍打着尉迟峰,他这时反道浅浅地笑:“是我未来的嫂子,有她在,我们就可以安心了。’’
敬辞神庙,靠着神庙旁边的两根粗大的檀香依稀可以看见这四个字,但写的不鲜明,歪歪扭扭的大漠语旁边雕着细小的汉字作为翻译,不远处石门已是紧紧锁住,但门环有明显的张烈的痕迹。
尉迟峰点起火摺子,往门环靠去,伸手向那门环用力的敲击了三下,霎时间如飞镖的银白色从天空中梭过,实实的落在陶冉的脚边,不用想。
陶冉吓得不轻,立马捡起这东西,对着快要燃尽的檀香望了望,难不成进个门也有暗器?但是为什么它长得那么像一把钥匙。
尉迟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陶冉身后:“这是大门的钥匙,却打不开大门,”陶冉张大嘴巴,尉迟峰耸耸肩,从他一头五花八门的发髻上取下一支玲珑錾银白璧钗,在漆黑的夜空中这钗竟闪
烁着七彩的颜色,如同彩虹,陶冉看得简直是入了迷,心里直痒痒,这肯定是个宝贝,若早些识货,巧取豪夺下来,定能在中原一夜暴富,可是这个宝贝在此时却另有用处。
尉迟峰反复摩擦这璧钗的尾端,那尾端细如花针,又在火折子上烤了烤,直到尾端稍稍有些微烫,而后牵着陶冉小走带跑的来到了侧门,侧门旁边种满了青竹。
待尉迟峰拨开翠竹一侧,在火折子的照耀下,俨然现出一个圆孔来,尉迟峰把钥匙的末端与璧钗对齐,一并插入圆孔内,不停的向右转,只听‘嘭…嘭…嘭’清脆却又微弱的声音。
速度却越来越快,陶冉原本算清了到底转了几圈,现在却是晕头转向了,直到那圆孔内飘来仿佛是一丝丝的灰烟时,门终于打开,虽然这门不足普通人的半个个子。
“怪不得只有你们族人才能进去,开个门也这么复杂,一般人是进不去了,我看也不需要严加看守了。”陶冉无奈的摇了摇头。
心里还在打着壁钗的主意尉迟峰笑了笑:“虽然是这样,但几年前还是有高手入内,索性没有什么损失,这就是你们汉人那句俗话没有不透风的墙。”陶冉又是惊异又是赞许的点点头。
其实,侧门比正门要好走的多,没过多久,就看见了正堂的金观音,观音的下面自然就是神龛,陶冉的眼睛已经被定住了,其他一切事物仿佛并不存在。
而尉迟峰此时,已经绕过观音像来到供奉家族牌位的香十二观音像,栩栩如生,姿态万千,却愁坏了陶冉,十二座观音十二个神龛到底哪个才藏有父亲的骨骸呢?
陶冉忍不住想再看看那友人的信,却不知被一双眼睛盯着了,尉迟峰一边激动地作着手式,一边低声喃喃,示意陶冉过去。
陶冉还是硬着头皮去了,香台点着的龙纹香,势头已渐消,清香袅袅萦绕这每一个牌位最顶层,想必是哈利一族的老祖宗。
陶冉本对这千篇一律的牌位不感兴趣,但正当她准备收回目光时,竟瞟到了一个特别的牌位,其他的牌位都是用上好的香木制造的,镶的是金色的字,有详细的身份。
只有这个牌位只是用普通的樟木做的,没有镶着金字,更没有详细的身份。只有几个鲜红如染血的字‘尉迟王室之妾许氏’牌位已经泛着灰,这与那些虽已久远却纤尘不染的牌位更显格格不入。
陶冉第一时间的直觉应该是地位低贱的长辈,谁都知道,中原与大漠面合心不合,大漠人自然看不起中原人,但她分明察觉到尉迟峰的眼光从没有移开过这个牌位。
“咔呲”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好!”尉迟峰猛一啪脑袋“定是有人来续香的!”
陶冉颤抖着嗓子,被发现了会怎样?”“被发现了我大不了是一顿板子,可是你,朋友你就危险了。”
尉迟峰的声音也不自觉颤抖。两个人四处找寻藏身之所,无奈脚步声愈来愈近,陶冉急中生智,拉着尉迟峰往第一个神龛里钻,却被尉迟峰硬拽到第十个神龛里,还好,一切进行的顺利。
看似小巧的神龛竟然装下他们两人,只是极挤,而且他们两人的姿势还是拥卧着,话又说回来,好像只有这个姿势才能容得下他们。
陶然此时被一个‘庞然大物’给压着,不觉咽了咽口水,在尉迟峰耳边:“他们什么时候走啊?”
尉迟峰很想挪开身子,但没办法,只好抱住陶冉,尽量减轻她的负重:“可能一时半会也走不了,我哥也来了。”
陶冉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伸了伸舌头,想苦笑却又不敢笑,
哈利一脸藏着心事,陶冉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刚才你一直看着那个牌位,难道……”
尉迟峰点点头,小声说:“她是我母亲。”
“什么!?”陶冉压低声音,不敢相信:“你的母亲是中原的许氏?”
陶冉一时间明白了许多事,尉迟峰又道;“朋友,你可认识我母亲?”陶冉摇摇头。
尉迟峰一脸失落:“六岁那年母亲走了,爹说母亲是一位娴熟美丽的好女人,可是大娘说她是无比卑贱女人,我不相信!我不信…不信!!”
言语中的惆怅很重,一个人六岁失去母亲,六岁,母亲在孩子的印象中应该是模糊不清的,他尚且不知道母亲的为人,却要因其地位而受到冷视。
这的确是可叹的事,偏偏陶然天生爱打抱不平:“我看啊,你大娘准是嫉妒你父亲对你娘疼爱有加,又仗着她妻你娘是妾诋毁你娘罢了,不必放在心上,改日我陶冉回到中原,定给你个明白。”
尉迟峰听罢语气更为激动:“父亲说,中原朋友有情有义,陶然姑娘我可是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你说的话我记住了,你放心,你若有什么困难,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陶然一听,明白海口不是这样开的,这多年经商落下的毛病是该改改。“哈利兄弟,我那我不瞒着你了陶冉顺藤摸瓜把此次来这里的目的全都告诉了他,她觉得他是个挺真诚的人,况且真正的朋友,很难得。
尉迟峰点点头:“一片孝心可贵,姑娘也不必太苦恼,其余这
十二神龛只有一个可以藏东西,其余的都是实心的。”陶然脑袋犹如雷击,原来自己与父亲尽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