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寻师再回湖心岛
终于到达目的地,一座对称的宫殿呈现在眼前,两个汉白玉的大狮子蹲坐在两侧,高高的大理石台阶铺着红毯,皇家的气派显而易见。两侧分立的侍卫拿着长矛身佩剑,面容严肃而威武。
我走上前,将袖口里的五角星皇室令牌拿了出来,“请代为通传一下,就说清凌找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商。”
然后顺手拿出一锭金子,示意他接过。我看到他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我收回金锭心里暗暗叹道,这个太子真不简单,一个小小的侍卫都训练有素。
他进去通报出来的片刻,我再次细细打量了一下太子府,彩色的琉璃瓦铺在高高的阁楼顶端,檐角飞旋,在阳光的照射下炫目多彩,不忍逼视。太子府,三个苍劲有力笔触霸道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韧的漆金大字横挂在黑底金框的牌匾上,让人一眼就被太子府的恢弘气势所震撼。红漆木的大门向里敞开着,上面挂着缕着厚实黄金的门环,一眼望进去,假山错落奇石嶙峋。
侍卫很快就出来了,随行的是一位俊逸的中年男子,笑容明朗,气质独特,听他介绍到为府里的管家。我随他而行,打量着府里的一切,回廊百转千折,宽敞而迂回,廊壁上刻着精致繁复的图案,巧夺天工的手笔,连我也忍不住惊叹。汉白玉的雕花石桥下,清澈的池水里色彩鲜艳的锦鲤轻快地游着,仿佛没有忧愁。
管家随口对我解释道太子外出未归,临行前交代他好好的招待我,晚间他就会回来与我一同用膳。我心里疑惑到太子为何知道我要来,但随即释然,想必他的眼线也不少,这点能耐都没有也愧为一国储君了。
我在前厅喝了杯茶,静坐感觉索然无味,因为我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不喜欢等人。告知管家一声,遣退侍从,我在府里随意逛着,太子府规模庞大,建筑高耸而严谨,四季景致分明,真不失为皇家园林的典范。闲庭信步,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后山,我看到一座破败的小木屋,枯藤缠绕,荒凉无比,周围还有高高的铁栅栏围着,像是关押什么人似的,一阵风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个小木屋给我的感觉又多了几分阴深。
不再多想,我连忙往回走,不料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刺耳的笑声划破了这个宁静的午后,我忍不住后退了数步。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妇出现在木屋的前面,满是皱纹苍老的脸上,那道深深的伤口结成黑色的痂,触目惊心。
我忍住心里的寒意,轻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然而回答我的,只有那尖锐无比的刺耳笑声。既知询问无果,我便也不再打探,随即沿着来时的路返回,路上,遇到了一脸忧色的管家,在询问我是否受伤之后,便朝着后山的木屋疾走而去,这让我对这表面平静实则暗藏危机的太子府,又多了几分谨慎和忧心。
傍晚,在天边最后一抹残红褪去,我喝了数杯茶之后,带着一身冷冽气息生人勿近的太子终于回来了。
他白玉簪挽着墨发,对比鲜明,面容霸气而绝美,五官深刻立体,身形俊朗。一袭黑衣绣着精致繁复的龙图案,袖口金丝勾勒花纹,整个人显得高贵而冷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他进厅看到我的一瞬间,气息突然变得柔和,不似最初的冰冷。
“你来了。让你久等了。”他收敛气息,平和的对我打招呼,那语气仿若和我十分熟络。
在听到他清泠冷漠的声音的时候,那熟悉的感觉突然让我有点难以适应。忍住心里的疑惑,我平静而疏离的说着,“在下找太子是为了文武会那个条件,由于时间紧迫,所以在此叨扰,望太子见谅。”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我,随即吩咐家仆去准备晚膳。我被他看得无所适从,只得沉默地低着头。
“伤好了吗?”他突然出声。
我怔了一下,“多谢太子挂念,伤已好得差不多了。那个条件在下想现在兑现,请求太子帮忙找一个人,我师傅,玄医圣手。”
由于时间紧迫,无奈只好透露出我的身份,不过考量到他给我的感觉,并没有敌意和图谋。太子在听到玄医圣手的时候,瞳孔蓦然的紧致了一下,看来他应该了解一点信息。
“明天,我带你去找他。今晚你就在府邸好好休息。”
“如此,那就多谢太子了。”我客气地回应着,随即与他一同用膳。
饭桌上,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我没了食欲,只得一点点的拨着饭粒。
“怎么了?不好吃吗?那我吩咐下人再去做。”
“没有,多谢太子关心,在下只是不太饿。”我依旧用疏离的话语回应着,他看了看我没说话,只是顺手夹了一块鸡肉给我。
我看着碗里那突兀的鸡块,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终于在纠结的心情中用完了晚膳,从他灼热的目光里逃似的飞快离开了前厅,回到管家为我安排的风雪阁中。陌生的环境,奇怪的人,让我一夜难眠,辗转反侧。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不一会儿就天亮了,只得挣扎着下床着衣洗漱。一切准备就绪,推开门就看到一袭黑衣的太子沐浅歌,坐在阁中的千叶亭内喝茶,我正犹豫着该怎么打招呼,不料他突然看向我,我只好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太子殿下早。”
他看着我,抿了抿嘴,眸中似有清浅的笑意,让那一身冷洌的气息淡了不少。我硬着头皮走上前拂衣落座,沉默的用着早膳。
“一会儿去湖心岛。”我听着那三个字,失神地打翻了茶杯,茶水溅了一地,还好没有打湿衣襟。
我喃喃地道歉,“对不起,在下并非有意的。”
“无碍。坐下继续吃吧!”
我皱了皱眉,师傅真的会在湖心岛上吗?而那个地方,本是我避之不及想逃离的,现在又要回去,心里一下就乱了。
用完早膳心事满怀地随着太子前往湖心岛,看着熟悉的景致蔚蓝的湖水,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待上了船,我发现又是之前那个精神矍铄的老船家,他看着我没有丝毫的惊讶,笑呵呵地跟我打着招呼。
随即他把我叫到一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地声音说,“上次心神不宁不会就是想他吧?娃儿,老人家我这六十几年的阅人经历,感觉他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啊!虽然气息冷漠了一些,但是从他看你的眼神看得出对你还是很关心你的,只是不太擅长表达。”
我尴尬地看了沐浅歌一眼,随即轻声解释道,“老人家,我……我怎么会喜欢男的?您肯定看错啦!”
船家乐呵呵地看着我,声音压得更低了,“小丫头,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了我这个老头子哦!老头子我估计,他也看出你是个女子。”
我顿时没了言语,眼角偷偷地看了一眼沐浅歌,发现他没什么表情,估计没有听到,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我没有看到,在我转身的瞬间,沐浅歌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浅笑,淡淡的,却足以倾国倾城。
上岸之后,他带着我穿行在人迹罕至的密林之间,起初,我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毕竟昨晚没睡好,体力有点跟不上。好在他很快就发现了,随即放慢速度迎合我的脚步,不多时就到了一个分岔路口。
我在停下脚步的瞬间,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危险才放松下来。看到他拨开茂盛的草,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个青石碑,上面用朱砂刻着“兰景宫”三个大字,正下方有一个菱形的孔。
随即他从腰间解下菱形令牌,放入孔中,“退后!”他立刻出声将我拉向后面站稳,原本平坦的土地瞬间开裂成两半,一层层的阶梯出现在土地下方的黑暗里,不知道延伸到哪里。沐浅歌走在我的前面,俊朗的身形伟岸而修长,他伸开双臂,宽大的袖摆向后半张,笼罩着我,将我保护在他的身后。
我不禁心生感动,连忙出声,“太子殿下,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其实不用这样的。”
“别说话,跟着我。”他动作没有丝毫改变,我只好无奈的跟在他的身后,宛如被母鸡保护着的小鸡。
终于走完长长的阶梯,一座弥漫着兰花香味的宫殿出现在我的面前,无暇打量,我跟着沐浅歌径直走到殿内,主殿的精致宽大的座榻之上,一个掩着白色面纱的红衣女子斜倚着身子,一双眼睛晶亮有神。
“徒儿,你来啦!这是你离开湖心岛这五年,第一次来看为师,为师盼得好苦啊!”女子话里带着哀怨,却分明露出笑意带着欣喜,看来是真的很疼爱他这个徒弟。
“嗯,师傅,这次来向你索要一个人。希望师傅能成全。”沐浅歌神情不变的说着,只是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恭敬。
“呵呵,徒儿啊,你终于开窍啦!说,喜欢上我这兰景宫的哪个姑娘啦?是灵儿还是扇儿?只要徒弟你开口,为师一定将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送到你的新房里。”
沐浅歌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闪过一丝不自然,“师傅,都不是。我要的人,是前段时间你关押起来的,玄医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