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荒野交战至沐风
人迹罕至的密林小路上,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淡紫色的帘幔遮住车窗,内有乾坤。
柔软的棉絮包裹在淡粉色的锦料里,四脚的檀木方桌搁置其上,名贵的紫砂壶里茶烟袅袅,青瓷蛊里零食放做一堆,玉牒中精致鲜艳的糕点散发着清香。
“小姐,为什么把这马车外面弄成那样呀?原来精美的那样子不好吗?里外一致,坐着也愉悦呀!”
“该改口叫公子了。外表朴素可以掩人耳目,难不曾你想让人家一看马车即知非富即贵转而打坏主意呀?虽然不能骗过某些人,一般的还是可以的。”
“哦,原来如此。小……不,公子,你真聪明。”墨玉挠了挠头傻笑着,我抿了抿嘴没说话,挑起窗帘看着外面的动静。
静静的荒径偶尔有风吹叶落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啁啾的鸟鸣,放下帘幔,靠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养神。
晚上,应该无法安睡了。该来的,还是会来。云落月,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谢谢你。兰言府能有这几天的安宁,少不了你安插的影卫。
“墨玉,睡会儿吧!不然晚上睡不了了。”墨玉看着我闭着眼睛,欲言又止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带着满腹疑问入睡。
马车走了三四个时辰,一路颠簸的不太厉害,倒也安然。再睁眼已经天黑,墨玉已经醒了。茶早已如同冬日的空气凉得渗人,就着桌上的糕点和零食,我和墨玉填了填肚子,随即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入夜了,风似乎凛冽了一些,空气里有一抹肃杀,让人不禁绷紧了神经,面容凝重。
“墨玉,待会儿你在车里别出去,其他的交给我就可以了。”
“好的小姐,你小心点。”来了,感受到空气里异常的波动,我提剑跃出马车立于人前。
来人很多,一齐的黑色衣袍,头戴面巾,气息凛冽而冰冷。为首的黑衣人冷冷的说到,“交出金莲,饶你不死。”
我嘲讽的看着这群人,“当初你们没有从云落月的手里夺走,那么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或者说,我把金莲交给你了,你觉得我会真的相信,你会饶我不死吗?呵呵……”
“一起上!”黑衣首领知道多说无益,吩咐一干人等迅速围住我,我抽出手中的流光软剑,明亮的光在夜色里显得锋利而尖锐。嘴角轻扬,那就陪你们好好玩玩吧!
剑走游龙,剑锋所到之处鲜血即出,漪兰剑法灵活轻巧,无须太深厚的内力,剑式灵秀而多变,招招以巧制敌。黑衣人看势不妙,立刻变换阵型,改变招式。
突然,我闻到空气中有化功粉的味道,笑意更深了,计从心出。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假装力不从心看似功力退减,实则养精蓄锐,隐藏在左边袖口的手迅速射出细密的银针,而银针尖端,正是我为他们准备的软筋散。
看着黑衣人面容上的喜色,我心里暗暗的好笑。手上的剑敷衍的使了使,趁他们防备松懈,立刻起身跃于车顶,将剑收回,双手绕转变换手势,中指相对,进而向两侧推开,“玄雪漫天!”我大喝一声,地上的尘土都被卷入空气之中,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儿纷纷落下,待一切归于平静,黑衣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失去意识,死伤无数。
真不好玩儿,太笨了。跳下车顶,我径直走向那个首领,用剑挑开他的面巾,踩了踩他把他弄醒,他挣扎着起来却被我一剑斜指喉咙。
“怎么?很惊讶我没有功力全失?呵呵,忘了告诉你,这点小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说,谁派你来的?说了我就放了你们。”
地上的人恨恨的瞪着我一言不发。“呵呵,不说也行。你说,任务失败,结果会是什么呢?”男子在听到我说任务失败四个字的时候,瞳孔蓦地瑟缩了一下,垂下头,似在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了口,“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这是原则。我只能告诉你,他是皓月国的人。”
“你可以走了。他们的命,我暂且留着,你回去告诉他,好戏才开始,这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希望他,好好享受!”话音刚落,黑衣人叫醒一干人迅速退去。
不再理会,我转身回到马车里,墨玉焦急的拉着我发问,“小姐,你没什么事吧?那些人都走了吗?”
“嗯,我没事。他们我已经放了。”我安抚着说到。
“小姐,为什么放了他呀?还有,我们去沐风国干什么呢?”
“先去救师傅,这么久没有消息传来,应该是出事了。顺便向师傅打听一些事。”说完我就靠着被褥沉沉睡去,这一夜,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了。
接下来的这一路大大小小刺杀不断,人没伤着,那些人就是喜欢夜晚活动,如此一来睡眠不足,眼下有淡淡的暗影,略显疲惫。好不容易到了沐风国,最想做的事情,无非是找个客栈好好的梳洗一下补充睡眠,以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连日来赶路,让指尖的那丝红线愈发的妖冶,噬心的疼痛发作也愈发频繁了,安顿好一切之后我便躺下了。第二日起来,精神好了不少。我嘱托墨玉留在客栈,便上街看了看,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由于沐风国毗东海,气候温和,雨水丰润,盛产鱼盐和珍珠。河运发达,经济繁荣,社会安定,所以国力居三国之首。皓月国则在南部居中的地带,有天然的屏障玄天山脉,地理位置十分优越。矿产资源丰富,盛产水稻小麦等,位居第二。而苍雪国位居北方,气候寒冷,林牧业较为发达,马匹牲畜供应不断让苍雪军事实力不容小觑,是为第三。西部乃蛮荒之地,只是一些少数民族建的氏族部落,并无国家之称。
我随意挑了间名为馨蓝居的制衣阁,替自己选了一套黑色的男装,换好衣服出了馨蓝居,我寻了一家茶楼找了个偏角的桌子坐下了。视线不经意的扫了扫四周,人群三两个的坐在一起围成一桌,只是在略过那个带着斗笠身着灰衣气息冰冷的男子时,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这个人,很奇怪。
“听说皇上又逼着太子选妃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像以前一样。那些个女子还真是可怜,进了太子府不到一天就会离奇死亡,这样下去,谁还敢嫁给他啊!”
“就是啊,我看,太子妃啊,今年又没啥着落了。”
“那也不一定,咱们太子那可是容貌卓绝才华横溢权势显赫,除了那冷酷的气息,我看不少女人都会趋之若附。”
周围议论纷纷,嘴里离不了的都是这个国家的核心人物。我听着莞尔一笑,离奇死亡?怕是人为吧!这个太子不简单呐!
“哎,话说还有几天就是文武交流会了,听说今年的举办地点定在镜湖湖心岛。”
“是啊!去年那时候,丞相之子可是独占鳌头啊!不过张将军家的长子也不错呢!”
“在我看啊,若是太子去了,这名头可轮不到他们俩儿。”
“就是就是!那今年不会还是他们吧?”
“谁知道呢?”众人毫无顾忌的热切交谈着,如此看来这个国家民风开放。
镜湖湖心岛,师傅,你真是去了哪儿吗?你现在还好吗?溪雪来找你了。文武交流会的现场,少不了我。
我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听着众人的话语。略感兴趣的扫了一眼那个人,隐藏在桌子下面的手随意搁在腿上,而那只黝黑粗糙的大手,少了一根手指。感觉到他似乎发现了我在看他,他瞬间收敛了气息,与平常人无异。我笑了笑,起身结账走出茶楼。
“出来吧!阁下这般跟着我,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可惜,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站在静悄悄的小巷里,我突然出声。一个矫健的身影瞬间闪出,果然是那个戴斗笠的神秘人。
“你跟着我,有何贵干?”
男子没说话,只是从袖口里掏出一块令牌,那形状,与那日千绝影留给我的,并无差别。心里不禁一暖,那个外表冷酷内心细腻的人,知道我来沐风了,还派人保护我,仅仅是救了你一次,你便倾此付出吗?原本准备进入湖心岛找你帮忙的,如此一来,我只能自己动手了。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很谢谢他。希望接下来的事情,他不要插手,我自会解决。你也不用保护我了,回去尽心伺候你家主子,他的时间也不多了。”我背对着他,真诚的说道。男子迟疑了片刻,道了声保重便离开。
那场大火结束后,这十年来,我以为除了师傅和墨玉之外,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带给我温暖,就连云落月,他接近我保护我也仅仅是为了那个目标。千绝影,你比我还傻,你还是那个世人谈之色变的绝影阎罗吗?我只知道,这一刻的你,是最真实的。千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