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瑜国公主
洛汐刚把房门带上,就被方才自称妗娘的女子拉到拐角,洛汐一脸不明所以,她与妗娘一年前在螺洲见过一面,故也算相识,但她这般似乎要说些闺间蜜语的亲密样子,倒叫她有些疑惑,洛汐也不掩饰,直接问道:“妗姐姐,有什么事吗?”
妗娘左右看了看,拉着她低声问:“姑娘的脸色怎的那样苍白?蛊毒的解药还未找到吗?”
洛汐抬头看了看妗娘,她眸中满是关切不似作假,她想了想,接着缓缓摇了摇头,妗娘低声叹了口气,似有些感慨
“姑娘第一次到盛京时才十二岁上下的样子,从平民窟里赎出了我,那时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有如此心智和魄力,
她年纪小有些事不好出面,便叫我出面替她打理,这么多年,我把她亲妹妹看待,只是,诶,她的命太苦,真是老天不公,让这么个好好的孩子经历这么多,实在是造孽啊……”
洛汐颇有同感的点头,眼眶亦有些微红:“自古红颜薄命,可姑娘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只望老天能垂怜她,让她平安度过此生。”
妗娘叹息着点头,拉着洛汐慢慢下楼去了,洛昭抬眼看了看她们的背影,眸里也有些黯然,但姑娘都没有放弃,她们又怎能在这里感叹天命?她默默走回房门之前,一言不发的在门口守着,眸色坚毅又执着。
…………………
青阳城
攻破青阳城后,萧喻下令,不得惊扰百姓,滥杀妇孺,他治军一向严明,在军规上例外铁法如山,姑也无人敢擅自夺掠,规规矩矩清扫了城里的敌军,维护好治安后占领城主府,余下的人留在城外清扫战场,萧喻则领兵入了城主府,一切已尘埃落定,他再次将瑜国的一块边土,划入了大晁的版图。
一切打理好后,萧喻宣了众将领在城主府中议会,下令犒赏三军,全军休整两日,皆赐佳肴,但警戒依旧不可疏忽,哨岗如常,
众将难掩激动的领命,不一会,举军欢呼,萧喻站在城主府前,脸上也有丝淡淡的笑意,但不过一瞬,他便正了脸色,微微抬起手臂,军中便慢慢安静下来,
他扫视了一圈,沉声道:“此仗尔等虽然取胜,但要知道,尔等的征途并未就此告终!既然瑜国向我大晁立下战书,我们就该让他看看,什么是我大晁儿女的雷霆之势!但尔等仍要切记,骄兵必败,尔等莫要因一时之胜而忘乎所以,更要勤勉奋勇,为我大晁建功立业,也为自己衣锦还乡!”
此话一出,军中方才的浮躁欣喜淡去了几分,大多人都冷静下来,虽仍然高兴,却也没再忘乎所以,萧喻的话不甚凌厉,反倒温润如玉,但却听得他们热血沸腾,士卒们一个个举起手中的长矛,高声齐呼
“建功立业!衣锦还乡!建功立业!衣锦还乡!”
整个青阳城,都回荡着他们的振臂高呼,久久不散,萧喻满意的点头,这才放心的进了城主府。
苍崖跟在后面,垂着头禀报:“主子,瑜国公主来了,在城主府后院等您。”
萧喻眉头一簇:“这里这么危险,她跑来做什么?”
苍崖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这也算是主子变相的关心,他沉吟了一会,垂头回道:“属下不知,主子现下可要去见她?”
萧喻略一思衬,低声道:“守好后院,莫让人闯进来。”
苍崖俯身应:“是,主子。”
萧喻微一负手,抬步向后院而去。
青阳城虽地处瑜国边关,但芍药花却生的极好,城主府的后院中便满种此话,花中譬出一条小径,十分清幽,
萧喻踏步走上小径时,面上已是一派温润,小径尽头的亭中坐着一位女子,墨发束鬓,罗裙环身,容颜姣好,生的十分清雅,坐在芍药花中,不显半分妖媚,反倒更衬得人高洁端方,气质冠华,举手投足之间皆带着皇室贵族的优雅之气,
女子偏头看到萧喻,开口轻唤了一声:“瑜哥哥。”音色宛如银铃,十分清脆。
萧喻缓步走到她身前,脸上是温润的笑意:“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怕此处危险。”
女子娇笑着起身,语气微嗔:“溪儿这不是许久都没看见喻哥哥了吗?喻哥哥难得来一次瑜国,莫说此地危险了,就是刀山火海,溪儿也一定要来看你。”
萧喻轻笑一声,无奈的摇头:“你啊……”
女子轻吐了吐舌头,上前挽着萧喻的手臂将他拉到桌前坐下,眨着眼睛道:“喻哥哥,这是溪儿刚刚泡的茶,你来尝尝。”
萧喻略一颔首,端起茶来放到鼻尖轻嗅了片刻,才浅茗入口,随后出声赞道:“不错,溪儿的茶艺进步不少。”
“那是,溪儿可是苦练了好久呢。”女子笑的得意,眸色却微微一深,她总觉得萧喻待自己是不同的,
初见萧喻时,晁瑜两国还未开战,她偷偷溜到晁国去玩,在灯会上看上一盏灯笼,正巧萧喻也颇为喜欢,她自小养尊处优,自然不会让他,不料萧喻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满脸笑意的看着她,她看着那张烟云一般朦胧的俊颜,就那样动了心,
这么多年来萧喻也常私下给她送些小礼物,她渐渐明白萧喻许是喜欢她偶尔的固执和天真,所以她在他面前也是一直如此,可他又总觉得,萧喻除了纵容她一些,于对待别人并无区别,除了在战场上,他永远都带着温润的笑容,对自己亦是,但不论如何,萧喻只能是她的,谁都不能抢走。
她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却愈发天真,扯着萧喻谈天说地直近傍晚,萧喻还有军务要处理,嘱咐了她好生休息后便起身离去,萧喻走后,女子脸上的笑才慢慢淡了下来,自言自语的低喃道
“喻哥哥,你是喜欢溪儿的,对吗?一定是吧,一定是的。”
再抬头时,她脸上又是一派天真,吩咐人来收拾了桌上的茶杯,才提着裙角碎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