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波再起
不知怎的,苏翎溪近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像是会发生什么大事似的。自孟氏去世至今已半月有余,回门宴与苏翎烟苏翎秀也有过数次碰面,却不见她们找自己麻烦。像她们那样的人,表现得越是正常,越叫人觉得不正常。
自解决了孟氏以后,自己的身体已有些恢复,但偶尔还是会恶心干呕,真没想到孟氏如此阴毒。
这日,苏翎溪刚从司空府回来,进了自己的闺房,却见伺候自己的一干丫鬟奴仆都不见了踪影,宛若当年变成冷宫的灵犀宫,冷冷清清。
“连翘?连翘??”
苏翎溪叫了好几声,不见有人愈加心绪不宁,难道自己一直担心的事要发生了么?
“三小姐,老爷有请。”
苏翎溪刚想出门去找,却发现像是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的孟氏生前的贴身婢女,苍兰。
苍兰身着一身麻质素服,面色阴沉,看似恭恭敬敬,其实瞧着苏翎溪的眼神透出了明显的怨恨与阴毒。
“爹爹有说是什么事吗?”虽知苍兰对自己并无好意,却还是忐忑不安想要先知道些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苍兰不再言语。
一进正堂,苏翎溪发现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聚齐在了其中。爹爹、娘亲、苏翎烟、苏翎秀、张大夫、穆琬琰及一干奴仆,而正中所坐的,竟是带着面具的七皇子。
他来做什么?苏翎溪知道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所以只是简单的行了礼。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语不发,直勾勾的盯着从容走了进来的苏翎溪,堂内的气氛阴沉沉的,让人压抑。
“苏翎溪,你还不跪下!”苏裕鸿像是真的动了气。
“爹爹,翎溪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为何要跪?”
苏翎溪其实大概知道今日所为何事,八成是孟氏之死,苏翎烟两姐妹要向自己讨个公道。虽有些心虚,但自认这事做的毫无破绽,所以抵死也不能认。
“翎烟嫁来我府中当晚,她的娘亲就已逝世。”说话的是七皇子:“翎烟对你向来有所提防,发生此事却是她防不胜防的,所以求本皇子来调查此事。”
“张大夫。”七皇子一声令下,花甲之年的张大夫就忙不迭的走上前来,跪倒在苏裕鸿面前。
“老爷,老奴是自幼就跟着您和二夫人的,所以对于一些事情,老奴不敢有半点隐瞒。”
张大夫说着,将一纸袋摊开在苏裕鸿面前,漏出了包在里面的药渣:“二夫人为人和善,身子向来也健康,只是去世前夕日日昏昏欲睡,身子乏累。我把脉时并未多想,只当是操劳二小姐的婚事过于劳累。二夫人说等二小姐出嫁之后再去给她诊脉,却不料……”
张大夫边说边哽咽:“老奴对不起老爷,对不起二夫人,请老爷责罚。”
“不是你的错。”
苏裕鸿脸色更加阴沉,看向张大夫:“你可知下毒者为何人?”
“下毒之人就是苏翎溪。”
苏翎烟也身着素布麻衣,完全看不出是新婚女子,不知此番是为了让人感到同情还是真心如此。
“你可有证据?”
其实苏翎溪此时真想指着这些人的鼻子大骂,自己用的药才不是这会被留下渣子的长眠散,明明是张大夫用药帮孟氏害自己在先,简直是贼喊捉贼。不过蓉儿怡儿已死,她们不可能有证据。
“这药渣就是证据。”苏翎烟表情哀痛,指认苏翎溪时面色凌然如雪:“蓉儿怡儿是你的贴身丫鬟,我娘亲去世当晚,她们二人就被秘密处死,这件事若不是你所为,还能有谁?你为了气我与娘亲,还将那两个贱婢名字改成音儿和嫣儿,故意给我们难看,这些事大家都知道的!”
没等苏翎溪解释,苏翎烟继续道:“且你,并非爹爹亲生。”说着,向外招了招手:“把人带上来。”
“什么?!” 苏翎溪完全不知她此话何意。
只见两个仆人压上来一男子,年约不惑,但从其俊朗挺拔的身形可以看出此人年轻时一定风度翩翩。苏翎溪认得此人,这是娘亲从将军府带来的师傅,一直教自己与姐姐识字作诗。
“郭涣?”苏裕鸿皱起了眉,看向陆氏。此时的陆氏表情呆凝,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没错,就是郭涣。”说话的是苏翎烟,她从苍兰手中接过一个布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布袋里的东西倒在地上,是一叠一叠的信件:“郭涣本是将军府的侍卫,只因其略通诗书,相貌俊朗,所以与大夫人情投意合,但由于家世门第不和,所以这段情缘无疾而终却始终藕断丝连,大夫人嫁给爹爹之后,借教书为由将郭涣留在府中,实则是为了方便暗中苟且。”
“你胡说。”陆氏此时涨红了脸,勃然大怒。这苏翎烟真敢说啊,竟然敢污蔑嫡母清白。
“胡说不胡说,爹爹看了就明白。”苏翎烟示意苍兰将地上的信件捡起放在了苏老爷身旁的桌上,苏裕鸿只看了几眼,就拍案大怒,上前几步扯住陆氏发髻,推到桌前:“你自己看。”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
苏翎溪看见了母亲眼中的忙乱,虽然证据确凿,但自己相信师傅郭涣与母亲绝不可能行苟且之事。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还有这些证物?”苏翎溪望着苏翎烟,又是这样的污蔑,前世自己已经吃了一次亏,今生怎能再栽在这里?!
“爹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些事情娘亲早已知道,也是娘亲告诉女儿的,只是我们谁都不敢说出口,谁知娘亲却还是遭了灭顶之灾啊……”说着,苏翎烟跪倒在地,眼泪潸然而下:“多亏了夫君帮我寻找证据,否则女儿真不知死后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娘亲,请爹爹一定要给个公道……”
苏裕鸿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盯着桌上的信件,想到自己青梅竹马的女人已驾鹤先去,而害死她的竟是一个与她人苟且的毒妇,就连她的女儿也只能将每年的中秋过成娘亲的忌日,苏裕鸿此时恨不得将陆氏生吞活剥。
“你放心,爹一定给你这个公道。”苏裕鸿转头看向了陆氏与郭涣:“将大夫人、苏翎溪带入房中,此时查清之前不允许踏出房门一步,其一干奴仆与这郭涣,严刑拷打,让他们务必说出真相。”
苏裕鸿已经发了这样的话,苏翎溪知道此事无从狡辩,若要脱身,只能找师父让他想办法了。但自己已被禁足,真不知该如何才能见到他。
“老奴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本以为此事到此已经告一段落,却不料这张大夫还有话要说。
“你说吧。”
苏裕鸿神色已经淡然许多,以为再严重的事也都不过如此,便任由张大夫有话直说了。
“三小姐是否是老爷亲生老奴不知,但老奴知道,三小姐已非清白之身了。”
三小姐已非清白之身了!
听到此话,苏翎溪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向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