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清脆如铃铛，从头到尾齐恩一直都在笑，只是那个笑容让沈欧看的心里发毛。

沈欧咳了咳“小姐我是城管。”

沈欧今天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齐恩放下手中的铲子，走到他的面前。

“那么……警官，有事吗？”

“市内现在不允许摆摊，你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吧！”

“可是我都在这里摆了五年了，以前都没有这样的。”

沈欧呆住，五年，原来她都走了五年了，总觉得是前几天的事情。原来她的生活是这样的。可是……真的很心疼。

想要用手去摸摸她的头，发现不妥，手又垂下去。

“这是最近才出来的公告。”

“姐，发生什么事了。”

齐璠尘在远处看见有很多人，赶忙跑过来。额头微微冒了一些细汗，齐恩踮起脚尖，用袖子给他擦了擦

“没事，你别担心。”

齐璠尘看见那个人，心里顿时冒了火。

“你来干什么？”

“小姐请你们赶紧离开，以后不许摆摊。”

“凭什么？”齐璠尘瞪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现在沈欧都死了好多次了。

齐恩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别说话，她的弟弟她是知道的，这五年，他的少爷脾气早都被消耗殆尽。任何事他都会忍耐，除了和她有关的事情。

“你们这些小贩，影响市容……”

齐璠尘冷笑，睥睨他，嘴角一抹讽刺的微笑。

“不穿警服的城管就不会影响吗？”

脾气很好的沈欧也被他激怒，沈欧的脾气在齐恩姐弟身上总是莫名其妙的冒出来。

一只手拽着齐璠尘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拳，齐恩喝住他。

“沈欧，如果你动我弟一下，我不介意和你拼命。”

原先沈欧看见齐恩还有点怀疑是不是真的齐恩，可是看见她通红的眼睛，和经不起惹的脾气，是她，真的是她。

齐恩说到做到，他是知道的，而且她的弟弟是她的命。

沈欧满脸不可思议，往后退了几步，匆匆离开了，坐在副驾驶上，大口大口喘气，胸口不断起伏，前额的细碎刘海都有些微微湿润。

她，对他还是离开时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憎恨和……不舍。

五年前的晚上，一个十六岁的女孩牵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级的男孩来到沈欧家。

那一天他记得格外清楚，他们两人在他家院中跪了整整一天，他的父亲拗不过他们，只好派人将他们两个赶走。

他们这个年纪，自尊心很强，没有见到父亲，不肯说一句话，只是倔强的跪在那里。

他们依旧不为所动，依旧跪在哪里，那些人开始对他们拳打脚踢，女孩瘦小的身影护住那个男孩，男孩想要回手，却被女孩紧紧抱住。

那个晚上，没有人睡着觉，十六七岁的男生也懂了人情世故，可是他睁着被雨浸湿通红的双眼狠狠地盯着他，大声的哭喊。

他和父亲匆匆从二楼下去时，女孩的血在雨中蔓延，男孩拼命摇晃女孩，那个女孩缓缓抬头，血淋淋的嘴角对着他笑，一字一句艰难的从嘴里吐出来。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今天的一切我都会记住，沈欧。你记住，你会付出代价的。”

天上雷声大作，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好似一片羽毛落入在场人心河，却让人瘆得慌。

两人一搀一扶离开，地上留下一条血淋淋的痕迹，漫向那黑暗中。

此事谁都没有提起，父亲也从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也不了了之。

但那双眼睛，每每出现在他的梦中。让他从梦中惊醒，一夜无眠，渐渐变成了他的梦魇。无药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