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唱响的凯歌
...哇塞我听到了什么!原来小蓝是闷骚型的!而且还相当没节操!
我下意识的离闷骚蓝远了一点,打量外星人一样重新将他扫描了一遍。
世风日下啊,那么完美的一个人,竟然还是逃不了花心的毛病。
我一撇嘴角,心里在小蓝的脑门上盖了一个大大的印章,上面刻着一个金光万丈的“俗”字。
不过这也难怪,家里是气派的宫殿,人还长得妖孽,所谓人帅多金,被女人围攻是必然的吧。
然后我意识到我现在正和这个闷骚蓝共处一室...
冒汗。
这时小蓝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开口道:“这是亚男,你的女主人。”
你的女主人女主人女主人....
我被这暧昧的话惊到卡机。
由于尴尬加震惊,我当啥也没听到一样四处张望的屋子,不敢再看小兹和小蓝,只是神经兮兮的再往后退一步,额头眼看就要滴汗。
突然想起小蓝以前说过要追随我之类的话,难道是这个意思?
我偷偷瞄了一眼小蓝,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主人这次带回来的...很特别。”毛团蹦达到我面前仔细端详了好一会我,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从它吃屎了一样的表情我可以肯定,“特别”这个词绝对不是在夸我。
“我那么特别真是抱歉啊!”我瞪了一眼毛团,没好气的说。
毛团直接无视我,蹭到小蓝身旁。
小蓝将外套脱下,对我说:“不是饿了吗,吃饭吧。”
我看见那件脱下的外套屁颠屁颠的自己跑到了衣架上,有些呆滞的坐了下来,心中默默念着:蓝大侠不是一般人蓝大侠不是一般人蓝大侠不是一般人...淡定。
稳住心神,我英姿煞爽的拿起刀叉,开始了凶残的用餐。
“唔唔...这个超棒的”
“哇,这个太好吃了”
“嘶..好烫好烫”
“啊啊,这个我吃过”
....
等腹中饥饿感没那么猛烈后,我的神志也慢慢恢复清明。
我看见对面的小蓝正慢慢的切着肉,刀和盘子之间的摩擦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将肉送进嘴里的动作优雅流畅,然后他缓缓的举起葡萄酒杯,修长的手指在红色液体的村托下显得更加白皙。他将酒慢慢饮下,沾酒的红唇妖冶得像夜里绽放的血蔷薇。我仿佛看着此时小蓝全身都散发着“我是贵族”的金光。
然后我又看看自己面前的惨不忍睹,抗打击的想,啊哈哈,人比人气死人...
晚上,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夜空出神。
今天我大概经历了很多人一辈子都经历不完的事。
看来,老师要我教的读后感是交不了。不知道周敏最后找到路回去没有。看着就从她眼前消失的我,她回去会怎么说呢?还有爸爸妈妈...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父母是我创造出来的,那么现在我从那个世界消失了,......他们会怎样?
“他们也消失了。”身后响起小蓝的声音。
我转身,看见他倚在门上,手上拿了件衣服。
“明天换上这件衣服。”他将衣服放在床上。由于没开灯,那件衣服的样子也不得而知。
“他们消失了...”我有些不确定的重复着这句话,心底极力否定自己理解出来的意思。
“你在那个世界的所有痕迹都消失了。”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包括所有关于你的记忆。”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对着情人低语,可他说的话对我而言字字诛心。
那两个人,就这样消失了。因为我自私的愿望而出现,因为我的突然离去而消失。
而我在那个世界的存在也灰飞烟灭,不会有人记得秦亚男这个人,无论在哪里都找不到我存在过的证据。
这些本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心里都明白。
可是为什么,
亲耳听到后,眼泪掉了下来。
——我以为我不会哭的。
大概是因为夜晚总会让人变脆弱吧。
我告诉自己明天的太阳会升起,但是当最后一缕光消失时,才发现原来长夜难熬。
我用力呼吸着空气来缓解鼻子的酸胀,我努力将眼睛睁大来冷却眼眶的温度。
我的十指嵌入手心,我的牙齿紧咬嘴唇,我的脑海里全是十多年的音容笑貌,而现在我的眼前是陌生的窗。
....我决定不忍了!!
我彻彻底底放声大哭。
哭得天昏地暗撕心裂肺海枯石烂斗转星移。
哭得世界毁灭与我无关。
直到眼睛哭得干涩,声音变得沙哑,我才停下来。
而小蓝至始至终一直注视着我,眼神专注得像找到秘宝的孩子。
我看着小蓝,发现每次我难过时他都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他不会安慰我,也不会嘲笑我,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灰眸中倒影着一切真实。
一场大雨下来,有的人会慌乱奔跑,有的人会撑起雨伞,有的人会和你一起躲雨,有的人会用他的雨伞遮住你头顶,有的人会停在雨中,而还有的人会陪你淋雨。
小蓝又在我生命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亚男,你累了。”小蓝走近,将一团光球举到我眼前。
那是由很多蓝色光粒聚集而成的光球,就像浩瀚宇宙中绮丽的星云一样在小蓝手中旋转。原本漆黑的屋子在它的光辉下染上了夜空的颜色,简直就像把全世界的星光都吸进来了一样。
小蓝的皮肤淡淡散发出萤光,墨蓝的头发微微浮动,直挺的鼻梁在脸颊投下神秘的阴影,半阖的眼睛不食人间烟火。
天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神圣美丽。
挂在他耳上的淡蓝色的耳环折射着奇异的光彩,那是一种非常非常寂寞的光辉,不知道要被时间放逐多久,才能变成这样冷清的蓝色。
那么纯粹的蓝,简直就像那个人的眼泪一样。
“真温暖。”我看着在那团光球的光辉下,小蓝瞳孔里面的色彩变得妖异,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好想睡。
朦朦胧胧中,我似乎听到一个魔性的声音“如果你的世界开始下雨,我就为你把所有乌云搅散。”
我做了一个梦。
沙漠上屹立着一颗巨大的木棉树。粗壮的树根深扎进贫瘠的土地,似乎是大地裸露的筋脉。它的树干笔直挺拔,倔强地不容一丝弯曲。它的枝干缠绕,仿佛无数巨蟒四处爬伸。它的叶子很少,在沙漠中更显风霜。
那是英雄树,据说每一棵树上都依附着战死的英雄的亡灵,日日夜夜就在这战场上高唱着归乡的凯歌。
突然狂风涌动,木棉的叶子在风中纷飞飘落,沙尘将天地带入一片混沌。
在风尘中响起了刺耳的号角,随后马嘶长鸣,刀光剑影。
我看到不同服装的战士叫嚣着不同种族的语言提着不同形状的武器谩骂着取下敌人的首级。
战火将沙漠照得通红,人的残肢和马的尸体几乎铺满了战场。刀尖上的血源源不断的浸入沙子里面,木棉鲜红的花絮染满枝头。
像镜头快进一样,天上的星辰不停变换,太阳升起了马上又落下。而马蹄声从未停过。木棉红色的花絮漫天飞舞在战场上空,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战死的尸体刚刚腐烂成白骨,马上又有新的尸体倒下,骨头穿透了血肉,于是又在马蹄卷起的风沙中一起慢慢腐朽。
如此春去冬来,不眠不休。
这就是夏林兰德。
清晨,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我的脸上,我揉了揉眼睛,蓬头垢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几点了啊..”我像个老头子似的扣扣肚皮,伸手去拿旁边的闹钟。
可是床柜空空如也。
“........”
“什么啊,这又不是家里。”我不知所谓的笑了一下,自言自语。
我望向窗户,洁白的窗纱像舞者的裙摆,在明媚的光线下轻轻飘舞,窗外是草长莺飞,鸟语花香。
我又想起昨天小蓝倚在门上的身影。
“他们都消失了。”
我撇撇嘴角。
掀开被子跳下床,迎接来到夏林兰德的第二天。
这时我看到了昨天小蓝拿来的衣服——一条白色的裙子。
穿上那条裙子,我站到古典的全身镜前。
镜子里面是一个下巴尖尖,单眼皮的女人。略大的眼睛因为昨天哭过显得有点肿,眸子里面是纯净的黑色,高挺光洁的鼻子清秀中透着英气,本来形状好看的嘴巴此时正看着身上的裙子张得老大:
如百合花绽放的领口恰到好处的将锁骨露出。紧致的腰身下面是纯白的裙摆,上面隐隐约约印着一些碎花,精致却不显得冗杂。裙裾用淡黄色的丝缎加以修饰,宛如被阳光染上金边的花瓣。整条裙子设计并不复杂,却在很多细节上别出心裁,显得简约大方。
惟一的问题大概就是,穿上它的人此时怒发冲冠,神情呆滞,一脸蠢样,使得裙子瞬间掉价。
小蓝品味不错嘛,赞一个先。
我喜滋滋的在镜子面前转一个圈,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小蓝看。
....等等。为什么想让那个没节操的小蓝看?我停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大概因为这裙子是他给我的吧。
当遇到我不想深想的问题时,我通常自我敷衍。
于是甩甩头,开始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