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南宁之夜
听说,广西号称有十万大山,云子对广西的印象也仅仅是这听说的一点点而已了,在网上虽然也和几个广西的网友聊过,但由于如今网络普及通讯发达的缘故,各地的人在网上给人的感觉都差不多,也没什么特色会从言语中流露出来。但是,处在完全不同地方的人,相比应该是大不相同的。
云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这南国的风情。
在云子的心里,南国风光大概就是整日的晒着太阳,吃着新鲜可口的热带水果,海鲜,听着当地人讲着一个字也听不懂的方言。云子一个劲的独自在那儿幻想着,收拾好东西,就随着美儿一起出发了。
在列车的窗外,云子总是抱着一种十分期待的目光观赏着飞逝而过的景物,他想起在学校的时候听到操场上围墙外有列车经过时的轰鸣声,现在,自己就坐在火车里,轰鸣声不断,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有一种自己听见自己的感觉。
在火车里的时间十分漫长,因为期待着终点的原因,加上一直盯着窗外的景色看,人就会感到乏力,在封闭的空间中,不知不觉就困了,就算火车中吵吵嚷嚷的,还是不禁要睡好几觉。
直到第二天的凌晨五点才到达南宁,云子一行三人下了火车,困意浓浓的,来接他们的人早已开车等在火车站附近,云子他们上了车,便到酒店歇息。凌晨五点时分,南宁还沉静在一片祥和安宁之中,在车里,云子看着这南国的建筑与树木,果然与江城大不一样,楼房很高但是很稀疏,不像江城那么紧凑遮天蔽日,道路两旁都是大红色的山茶花,漂亮极了,香蕉树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热带树种林立在路边整齐地排列着,美极了。
特别是山茶花,云子喜欢这一类颜色鲜艳的花朵,云子好奇的盯着窗外看,空气清新,很干净。显然第一印象是再好不过了,云子只想着赶紧休息好然后出来玩个痛快,到达酒店,云子便赶紧洗澡睡觉了。
醒来时已是下午了,云子叫美儿这个懒猪赶紧起床,然后还有杨沛,三人就出去玩了,在南宁一条有名的小吃街,出了酒店到公交站坐公交,连公交站台旁也有这样大的热带树种啊,那树十分粗壮,但不见树枝,只是顶上有一下绿色的叶子,云子好奇地用手去摸了摸,树干很光滑,不像平常见到的那些树表面是粗糙的。他开心极了,也不知为什么开心,但就是这种说出,让他心里美滋滋的。
还不到吃饭的时间,小吃街的很多店也才刚刚出摊,而已经有很多食客聚集在此了,大多是海鲜,这也难怪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海当然是海鲜居多了,但虽然是海鲜,也有很多没见过的吃法,云子最不能抗拒的就是美食,到这儿一看,早已眼花缭乱,不管三七二十一,三人现决定吃南宁的特产——“老友粉”。
然而有那么多的美食,偏偏这最难吃的老友粉被云子他们选到了,老友粉因为加了当地人习惯使用的辅料,云子美儿还有杨沛三人都吃不惯这东西。
“好奇怪的味道,这里面是什么啊?”云子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而后又笑着,这感觉真的是太奇怪了。
“这会不会是加了沙虫的啊,刚刚在外面看到桌子上摆着很肥大的蠕虫呢。”杨沛危言耸听,本来没有的事,这么一说到更让人无从下口了。
“别乱说,快吃,别浪费粮食啊。”美儿一边催促着两人,一边给两人碗里盛老友粉,而她自己也是不想吃才这么做的。
“别别别,饶了我吧,我真的吃不下去。”云子在一旁,无精打采的望着这一盆老友粉,想起多年以前一个荆南的朋友来江城,云子请他吃热干面,但是那个朋友也是吃不惯这东西,云子还觉得奇怪这么好吃为什么会吃不下去了,现在,云子终于能够体会当时那位朋友的心情了。
之后,又吃了一些比较能够接受的东西,例如烤鱿鱼啊,椰子冰淇淋啊什么,一直吃到天黑,才开始往酒店走,天黑的比较晚,大概已经是八九点钟的样子了,而且一直顾着吃没有看到日落的样子,想到这个,心中不免有一些遗憾,夕阳无限好嘛,居然错过了呢。
一路也是坐公交回来,云子看着夜景,不觉惆怅起来,这个陌生的城市,会勾起云子怎样的思绪呢?他只是很在意那些红色的山茶花,以前看过一个电视里,一个小男孩手里捧着山茶花问别人你有归宿吗?你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吗?这样的问题深深地刻在云子的内心深处,云子也常常这么问自己,我有归宿吗?我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吗?
当然,可以回去的地方是指的心灵的归宿。
云子想起了自己高一时写的一篇短的随笔叫作《秋雨》:
“我期待着点点滴滴的小雨打在我的手臂上,带着秋的凉爽和秋风的轻盈;城市在路灯的笼罩下,我的衣服都打湿了,我知道自己在想谁,可我不想说。雨渐渐大了,我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即使有,也被人群占满了,我才想起了回家。
可是我走的离家太远了,并且在回家的途中,雨又渐渐小了。我就漫无目的地闲逛,有相思的风阻止了我脚步的迈动,我又想起了我不想说的人,我不想说的人,我又想起了你。
我希望点点滴滴的小雨打在我的手臂上,透着秋的凉爽和秋风的轻盈,我希望路灯也能照亮我的心,让你可以看个明白,让后允许我向你奔去。我希望你不坐在家里,不在无聊的电视机节目前想着与我无关的事情。
我想吃巧克力,雨沾湿了我的衣,这个秋天比以往多了几分凉意。我又想起我不想说的人,我不想说的人却坐在家里,在无聊的电视机节目前想着与我无关的事情。”
这篇短文未必就是记叙真实的事,很有可能是云子的幻想,但是这样的心境,当云子看到南宁之夜的时候他又回想起往事,自己爱着的人并不在意爱,这份失落原来一直都没有离开啊。
云子和美儿还有杨沛一同走回酒店来,一路上,美儿都和杨沛聊着天,他们俩本是互不相识的,是云子介绍在一起的,刚认识的朋友之间话比较多嘛,云子也偶尔搭几句,但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在意道路两旁的山茶花,那鲜红色的花朵在夜里黯淡了许多,但是在灯光的照耀下,它还是显得十分的高贵,扎在绿色的叶子中,任凭晚风如何地吹,它都没有半点动静。
这让原本不喜欢城市的云子,有了另外一种想法,那就是在繁杂的城市里,有这么些美丽的花儿陪你一起,这么想倒是觉得城市也并非无情无义了。但是这山茶花会一年四季都开放吗?或许在这南方,山茶花会开的久一点,亦或许在这南方山茶花比较常见而不会被人随意的采走,不管怎么样,想想在现在的江城是不可能有这样场景出现的吧。
云子想着,不禁轻叹一声。抬头看了看月亮,是那种四分之三的上弦月。
“怎么了?”美儿察觉到云子叹了一口气,就问道。
“你看这山茶花多美啊。”
“这是山茶花呀!”美儿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看着路边的花。
“···是吧,应该是的。”她这么一问,云子倒不确定起来。
“我不喜欢这种鲜艳的花。”美儿说,美儿又想了想说:“我也不认识什么花是什么花,也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吧。感觉一般。”
“花你都不认识,傻。”杨沛在一旁调侃起来。
“去死,会不会讲话!”两人就这么又吵闹起来。
云子看着他们自己也笑了,一路走回酒店来心情舒畅,也许是因为这南方的气候吧,晚风不住地徐徐出来,夹杂着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只是杨沛在旁边提到老友粉的味道,一下子就让人想到刚才的场面,那钟难以下咽的味道仿佛在心头打转。真的是不适应,吃不下去啊。
晚上十点左右,实在是睡不着,云子独自从酒店出来,到附近去逛了逛,南宁是广西的省会城市,夜晚没有耀闪的霓虹灯,只有零星几个散步的行人,在斑驳的树影下吹着晚风,从树影转向路灯的明区,再转入树影之中,这是一种怎样的乐趣啊,没有心事,眼光只放在这些新鲜的建筑和植物上,多么美妙的时刻啊,只可惜无从去表达它。
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想要去表达一种美,就越是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因为它之所以美,在于当下的感受,这能用心去感受,不适合记忆,也不适合珍藏。就奢侈品排行里,前几名都是钱不能衡量的,有多很多奢侈品也许你正拥有着,但是被其他的欲望遮蔽了双眼而没法发现它,譬如平和安稳的睡眠、一颗童心、背包走天下的健康体魄、享受自己空间与时间的生活、生生不息的信念···有什么比这些更难得呢?
云子一边思索着,一边往酒店走回来。洗完澡后,就踏实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