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君的先发制人让沈飞燕惊怒之余十分委屈，既然忆君如此不讲情面，沈飞燕也不会继续藏着掖着，只要打败忆君就可以了吧！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你见识一下机关师的恐怖吧！

“黑铁机关兽，合围！”

只听沈飞燕一声令下，四尊机关兽快速移动，向忆君合围而去，最靠近忆君的机关兽伸出铁拳，朝忆君重重打去，千钧之势隐隐作雷霆之声，忆君全力避开，铁拳擦着他的后背撞在地上，造成一片塌陷！

“第五兄，你认为谁会赢？”吴昊看着堪堪躲过攻击的忆君，担忧道，“我觉得老大有点悬。”

“确实，”第五人沧点头，面前四尊机关兽在沈飞燕的控制下已经成功将忆君围住，后者仅凭人登阶巅峰的实力只能一味闪避，无法反击，更不提攻击机关兽保护之下的沈飞燕“我对忆兄的实力不太了解，但机关兽的强大可见一斑，若是双方僵持下去，守久必失，忆兄很难翻盘。”

机关兽毕竟是机器，沈飞燕只需要少量衍气就可以催动，而忆君是人，是人就会疲劳，况且在四尊机关兽狂风暴雨密不透风的攻击下体力和衍气的消耗远远超过沈飞燕，最关键的是，比体力和衍气的消耗更加要命的是忆君精神上的消耗。

他必须聚精会神的面对任何可能到来的攻击，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会让忆君异常疲劳！一旦他出现些许的失神，就会被沈飞燕抓到机会，从而陷入自顾不暇的攻击中顾此失彼，将劣势演化成败势！

就现在看来，所有人都知道，忆君想胜，很难！

“姐姐，他托大了。”红轻声道，语气中浮现一丝不屑“本来就不好打，还压制实力，从没有见过这么傻的人。”

蓝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始终停留在忆君身上，不曾离开。

“大笨蛋不会输的！”秦语筝坚定的说道，怀中小白也附和似的发出一声娇俏的呻吟。她张开嘴朝叫苦不迭的忆君大喊道“大笨蛋！你可不能输啊！”

闻人澄香嘴唇紧咬，目光中满是担忧。

相比之众人的担忧，夏鸣和笑天苍则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两人大大咧咧的坐在一起，一边咬着烤肉一边看着激烈打斗的两人，时不时还蹦出一句点评。

“哎呦！不错！这个转身恰到好处！”见忆君再次从避无可避的围攻中逃了出来，夏鸣颇为赞许的叫了起来。

“我说，夏哥，我们这样真的好吗？”笑天苍好歹还有点良心，自问做不到夏鸣那种至贱无敌的境界。

“小子，你看清楚了！”夏鸣抬手就是一巴掌，疼得笑天苍嘶牙咧嘴的“忆君这小子的战斗场面可不是经常能见到的，特别是这种全靠技巧和意识的战斗，据我所知这是他出来这么久第一次！好好学着点，对你有好处的！”

“哦……”笑天苍揉着脑袋，观看起来。

战斗中的忆君此时看起来叫苦不迭，疲于奔命，内心却出现从未有过的兴奋！

多久了？到底多久了？自从师傅离开，自己修炼衍气后几乎没有像今天一样纯粹倚靠自己的身法和战斗本能来战斗了吧？

有些时候，他甚至忘了自己除了衍气外还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去战斗，衍气和天琅刀带给他的力量让他沉沦迷失，他忘了自己曾经在易水寒手里一处即溃的过去。

当时，易水寒摒弃全身修为，以一个普通人的实力和人进阶初期的忆君对战，看起来毫无悬念的结果最后却以忆君的惨白告终。仅仅只是倚靠战斗意识，倚靠普通人那脆弱的身体，易水寒用一场一触即溃的惨败为忆君上了最为宝贵的一课。

恍惚间，易水寒的话语记忆犹新。

“衍气，武器，甚至于内功武技都是外力，一旦失去了它们，再强大的衍者都不如一名经过十年刻苦训练游历在生死之间的刺客。外力可以剥夺，遗忘，失去！可战斗意识，是铭刻于灵魂，终生不会忘记的。”

“忆君，我要告诉你，刀客，一旦沦陷于外力而忘记了刀技，那么，刀不再是刀，而是迷茫的兵器！这点，你要切记！”

战斗意识么……我确实缺少锻炼的机会呢……

一直注视着忆君的众人这一刻无不瞪大了眼睛，所有人惊异的发现，在如此巨大的劣势下，忆君竟然在……笑？！

轰！

猝不及防下，忆君被一尊机关兽打中，千钧之力的铁拳重重的打在他的后背，恐怖的力道让忆君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滑行了几十米。

“你输了。”沈飞燕沉声道，眼中的湿润已经干柯。

“呵……”忆君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抹了抹嘴角的殷红，眼中闪烁着外人难以理解的精光，天琅刀被收回体内，他抬起头，伤重的身躯宛若一把出鞘的宝刀，引人侧目，让人动容。

“打败我？你还差的远呢……”

“什么？”沈飞燕不解的叫了起来“你已经输了！你打不过我的机关兽，再强撑下去对你没好处的！放弃吧！你输了！”

“瞎说什么呢……”忆君邪魅的笑了起来“我已经赢了啊……”

“什么……”话音未落，连沈飞燕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忆君将自己的衍气彻底压制，现在他就和一个普通人无异，失去衍气支撑的他只觉胸口一甜，忍不住吐出一口殷红，身体为此发出刺耳的咳嗽，摇晃却没有倒下。

“她输了。”蓝瞳孔收缩，平复内心的激荡后才缓缓的说出这三个字。

所有人都以为她说的是忆君，只有和她心心相印的红知道，她说的是沈飞燕。

“接招吧！”

话音未落，人影消失，沈飞燕惊疑不定的看着周围环境，却没有找到忆君的身影，下一刻，一尊机关兽传来异动，她赶忙看去，只见一个不屈的身影现在机关兽的肩膀上，眼中闪烁着邪魅的光芒。

“怎么可能！”

沈飞燕调动机关兽冲向忆君，也许是顾忌到忆君此时和普通人无异，绝对承受不住机关兽的一击，所以她没有让机关兽攻击，而是抓捕。

而这，正好给了忆君机会！

只见一尊机关兽靠近忆君，后者突然加速，从之前机关兽肩膀上迎头往下一跃，正好躲过伸来的铁掌，然后一个跪地侧滑，直接从机关兽胯下穿过，站起，加速！

转眼之间穿过两尊机关兽让沈飞燕有些慌乱，她急急忙忙指挥剩下两尊机关兽去围堵忆君，之前两尊机关兽回头追上，一时间又对忆君呈现合围之势。

沈飞燕稍稍松了口气，她坚信现在的忆君不可能冲出包围圈，可忆君的行为无异于给了她当头一棒，扭转了她十七年的世界观。

面对攻来的铁拳，忆君不退反进，双脚在距铁拳一米处猛地发力，准确无误的踩上铁拳，借力纵身一跃，天琅刀顺势而出，身体在天空中旋转翻身，出人意料的砍向身后赶来的机关兽！

“玄明境界！”闻人澄香失声而出，一直关注忆君的她敏锐的发现忆君刚刚那一脚的精准，刚好是铁拳攻击的最大距离，力量最大却又毫无威胁的瞬间。

早一秒，忆君将会被那股巨力击飞；晚一秒，力量不够，忆君难以完成高难度的空中翻身。那个时机，绝不是运气和战斗意识可以捕捉的到的！

结合忆君专注无我的神情，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涌上心头。

闻人澄香的声音让所有人神情一震！第五人沧眼中精光暴现，沉声道。

“不错！确实是玄明境界！”

“我的天！”吴昊突然惊呼，众人赶忙看去，发生的一切让所有人脸色一变。

天琅刀准确无误的深入机关兽的头颅，自上而下的刀芒将一尊机关兽一分为二！机关兽轰然倒塌，忆君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双脚点在它身上，纵身一跃，反手又是一刀，切实的贯穿背后袭来的机关兽！

“怎么……可能……”沈飞燕惊愕的看着忆君眨眼之间就废了自己两尊机关兽，突然发现脑袋不够用，怎么可能！他现在没有使用任何衍气啊！怎么可能！

然，忆君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

两尊被废掉的机关兽开始恢复，速度不慢！估计只要十息左右又可完好如初，到时忆君又将陷入困境，所以忆君不能拖，没有拖！

“后发制人！”

这是毫无衍气汇聚的后发制人，仅仅只是单纯的刀技，然这纯粹的一刀却毫无阻碍的分割了挡路机关兽的胸膛，造出一块堪堪可以一人通过的洞口。

顺着洞口，最后一尊机关兽严阵以待，其后沈飞燕哑口无言。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忆君竟然真的突破了机关兽的围堵，以一个普通人的实力，残酷的现实让她难以接受，震惊之余她做出了最后一搏！

“黑铁机关兽，组装！”

只见机关兽发出一串机械滚动的声音，七八米高的身躯突然将沈飞燕包裹进去，届时，一尊全新的机关兽出现在忆君面前！

这时，十息已过，完好如初的机关兽正快速朝忆君冲来，每一步都引发地面震动，由远及近，由重及轻！

忆君动了，目空一切，天琅刀在空中泛起刺眼寒光！

“先发制人！”

快到极限的速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被机关兽包裹的沈飞燕凭空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悸。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委屈、痛苦、生气、赞许、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窃喜。

下一刻，刀止，人定。

刹那的刀芒向沈飞燕倾泻而去，直接将她表面的黑铁侵蚀殆尽，暴露出她白皙的面孔，刀锋在她面前咫尺出戛然而止，占据视野的是忆君邪魅疲倦的眼神。

“你输了。”

其后，铁拳贴着他的后背止住。

就在刚刚，她得意的对忆君的宣告现在原封不动的回还给她，然而她却没有任何的气愤和不甘，唯有认同和伤心。

天琅刀无力的落在地面，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忆君惨淡的一笑，然后脱力的向前瘫倒，被沈飞燕接住，后者紧紧抱住他，泪水模糊了脸颊。

“我好傻，我为什么要跟你打……我同意不就好了……我怎么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