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望
天色有些阴沉,似是要下雨。
“张妈,你说,他今天会来吗?”苏允安站在窗户边,声音极低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张妈心疼地看着苏允安,忙出声安慰道:“先生说了会来便一定会来的。”
苏允安扯着嘴角笑笑,拢了拢身上的毛衣外套,又看了眼窗外,转过身边走边说:“若是他来了,你便喊我一声;若是他不来,你就不用管我了。”
说着,苏允安上了楼梯。
张妈忙转过身急急地说:“那晚饭呢?”
回答张妈的,是苏允安略显单薄的背影。
一夜无眠,苏澈修终究是没有回来,苏允安看着外面已经亮了的天,失落地垂下眼帘。不死心地又坐了一会儿,苏允安终是起了身,出去上班了。
苏允安的工作甚是清闲,她从小就不缺钱,出去工作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可能,也不过是为了不想他。
赶在上班时间的最后一秒打了卡,苏允安慢悠悠地走到了座位上。一大早,实在没有什么工作,苏允安兴致不佳地浏览起新闻头条,却在下一秒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
“苏氏少东苏澈修与市委书记之女易晓曦传出恋情,传不日订婚,政商联姻,爱情?利益?”
所以,昨天他没有回去是在陪她吗?
浑浑噩噩过完一天,苏允安回到家,却在玄关处看到了苏澈修的鞋子。如今,他还来她这里做什么?
苏允安实在有些无力,装作没有看到苏澈修一般,径自走上了楼梯。
“你回来了。”苏澈修说道。
苏允安像是没有听到苏澈修的声音,继续往楼上走。
苏澈修在心中暗叹,照着这孩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架势,怕是真生气了。自己昨天确实不对,一忙便忘了告诉她一声,照她的性格,估计是等了一晚上。
“允安,我昨天加班,太忙了,便忘了告诉你,对不起。”
苏允安本不想多说什么,不看,不听就是不想与苏澈修发生冲突,却不曾想,他主动提了出来,苏允安便再也没有办法压抑自己了。
“加班?加班陪市委之女?苏澈修,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的工作是卖!”
苏允安的话实在难听,让一向对她宽容的苏澈修也忍不住皱眉,沉声道:“苏允安,你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你说我该怎么说话!你要订婚了,可是我却只能从新闻上知道。头版头条!苏澈修,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有这么大的新闻价值!”
苏允安的话让苏澈修有一瞬间的不自在,敛住心神,苏澈修开口道:“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件事。”
苏允安走到苏澈修面前,仰起头,眼中满是讽刺。片刻,苏允安突然勾起一抹嘲意的笑容:“没有来得及?苏澈修,摸着你的胸口问一问,你真的想过要告诉我这件事吗?”
苏澈修没有说话,抿了抿唇,眼神却暗了下来。
看着苏澈修这般反应,苏允安的眼中氲满了泪,微仰着头却也没能阻止眼泪掉下来。她没有擦掉脸上的泪,泪眼婆娑地直视着苏澈修,不多时,苏允安大笑道:“好!好!”
看着苏允安又是哭又是笑,苏澈修却没有像以前一样软下姿态哄她,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苏允安点了点头,果然,他终于要抛弃她了吗?允诺她的一世心安,原来不过如此。
转身,苏允安不再多看苏澈修一眼,跑了出去。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张妈忙跟上前喊:“小姐!”却在下一秒被苏澈修拦了下来。
苏澈修看得出苏允安对自己是什么心思,可他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虽然因为年龄没有正规的收养手续,但却还是自己手把手养大的,自己必须断了她的念想。
苏允安跑了一会儿便渐渐慢了下来,她知道苏澈修没有追上来,也不指望。喜欢苏澈修向来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今天也不过是一时没有忍住。
想得开不代表苏允安就愿意回去,至少是今晚,苏允安实在不想见到苏澈修,四处看了看,苏允安叫了辆车,在就近的一家酒店住下了。
苏允安不是个性格浓烈的人,从小就不是。可她一旦认定的,却也不可能轻易放手,不管是物,还是人。
她明白苏澈修不会接受她,自己在他身边长大,也是有些了解他的,这个人古板,冷漠,自己于他而言如晚辈,他自然是不会对她下手,如此这般,苏允安决定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在酒店住了几日,苏允安回了家。
“小姐,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可急死张妈了!”苏允安刚进家门,张妈便拉着她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
苏允安扯起嘴角笑笑,说:“在酒店住了几天,张妈,我想吃你做的菜了,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张妈算是看着苏允安长大的,她知道张妈对她是真的关心,但有些话她确实不能和张妈说,只好打岔道。
张妈自是觉得没了自己的照顾,苏允安定是吃不好,睡不好,于是忙说:“好好好,你先去休息,张妈做你最喜欢的菜,好了就叫你。”
“张妈,是允安回来了吗?”苏允安还未换好鞋子就听到了苏澈修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张妈扯了扯愣在原地没了动作的苏允安,笑眯眯地走了。
苏允安磨磨蹭蹭地走到了苏澈修身边,双手交叉,低头垂目地站在他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活像个犯了错怕挨训的孩子。
苏澈修无奈地笑笑,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苏允安坐下。
“傻丫头,这副样子是怎么了?前两天不还厉害着吗?”
苏澈修语气中满是调侃,苏允安不自然地扭过头。良久,苏允安开口道:“今天,能不能陪我喝些酒?”
“你说什么?”苏澈修惊讶地开口。
也不怪苏澈修惊讶,苏允安从小就乖,不要说喝酒了,说话都不曾大声过。莫不是自己真的许久没有关心过她了,已经不了解她了?
“你总要给我个机会让我祭奠一下我无疾而终的暗恋吧!陪我喝几杯吧!我也想放肆一回。”苏允安语气轻松地说道。
说实话,在不触碰苏澈修的底线的情况下,他对苏允安还是很宽容的,想来也只是在家喝,而且自己也在身边。苏澈修便点头同意了。
没有烛光,气氛也一点儿也不浪漫,苏允安看着自己调包的高度红酒,手不自觉地有些发抖。
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一杯杯的红酒不停地空了满,满了空。这倒不像是晚餐,更像是一场博弈。
苏澈修虽然同意了苏允安喝酒,却没有想过她会这般猛烈地喝酒,于是只好一直不停地拦酒喝下,不知不觉中自己倒喝了许多。
红酒后劲很大,他们两人又没吃什么东西,不多时,苏澈修就喝的有些醉了。苏允安看着眼神已经迷离的苏澈修,默默地又倒了一杯酒给他。
苏澈修的酒量本就不太好,平常应酬也有助理挡酒,在苏允安这般刻意的灌酒下,苏澈修终于喝倒了。
苏允安看着已然倒在桌上的苏澈修,默默地吐出了一口气。
将苏澈修拖进卧室,苏允安手抖着脱下了苏澈修的衣服,然后便站在床边不知所措。
苏允安对自己实在狠不下心,她尚且有自己的底线,她只是想让苏澈修误会,却做不到真的爬上苏澈修的床。
坐在床边一夜,天蒙蒙亮,苏允安便留下了一张纸条,拖着行李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