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舞前一天，柳妈妈托人给她赶做了一身白色的打底纱裙，浅粉色真丝罩衫，那袖口很宽很长，是表演舞蹈时专用的，而且还特意找人制了一朵纯银做的带流苏的牡丹，东西一大早就放到了她房间。

她打点东西的时候发现还多出一块粉色的面纱，她觉得大概是让她做头饰的，所以也就没再想些什么。

她还是去练了一早上的舞，下午就泡了个热水澡，然后开始梳妆打扮准备着晚上的演出，她刚沐浴完，柳妈妈来了。

“素茉，妈妈有话跟你说，迎香你先出去一下，在门口把着，不准让人进来。”柳妈妈说到。

于是迎香应了声就出去了。

“素茉，你看到那粉色的面纱了吗？今天让你献舞的时候，你把面纱蒙上，记住你是以若郦的身份去跳舞的。中途你不可以出现任何的差池，倘若这次跳的成功，那么妈妈会把你师父接回来。”柳妈妈说道。

素茉听柳妈妈这样一说，一脸的茫然，师傅自己就跳的很好啊，为什么要让自己来替代。

柳妈妈一眼就看出了素茉脸上的困惑，紧接着说道：“妈妈看你跟其他的女子不一样，你性情看似平静但是骨子里很坚强，而且很能沉得住气，你放心在妈妈这里不会让你受一点损伤的，更不会让那些臭男人的手沾到你”，柳妈妈走到桌子旁，把粉色的纱拿过来。

柳妈妈紧接着说道：“素茉，你师父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大概，她和妈妈是好朋友，她当年也红了很久，有很多达官贵人拜倒在她的舞裙下，可如今你也看到了。妈妈想帮她一把，今天你以她的身份献舞，倘若赏钱众多，那么妈妈把你师傅接来跟你一起住。”

她还是很不理解，很困惑的看着柳妈妈。

“我知道你一定会觉得奇怪，你师傅的舞跳得那么好，为什么还要让你替她去跳。其实你也知道，几年前，你师傅被坏人下了毒，不仅毁了脸蛋，而且体内余毒无法清除，所以她跳无法完整的跳完《羽舞》或《盘鼓舞》这样高难度且伤体力的舞蹈”，柳妈妈说到，“再者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以后你会懂的。”

听柳妈妈这样一说，素茉没说什么，而是很自信的点了点头，因为她心里清楚师傅有恩于自己，做人一定要感恩戴德，最重要的是以后可以经常跟师傅在一起。

“迎香，过来把素茉梳头、化妆“，说完，柳妈妈出去了。

于是素茉先穿上了白色的裙子，鞋子穿的是上次柳妈妈赏给她的白色带浅粉蝴蝶的那一双，既然事关师傅未来的幸福，那么她毕当全力以赴，纵使不能让师傅重获昔日的风采，也不至于再继续出去替人调教新人。

接下来她套上了粉色的罩衫，一看镜中的自己，面色如雪，衣服的颜色映衬在脸上甚是越发精神，而且迎香还替她梳上了很高的发髻，戴上了长到肩膀的流苏耳环，再接着把那个精致的带流苏的纯银牡丹别在了发髻上，恍若云端飘来的仙子。

她反复大量着镜中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要是王大哥看到现在的自己会不会很震惊，也不是道王大哥这几年怎么样了，或许他会生气吧，必究一别之后自己竟然到了这种地方。算了还是别想他了，那要是那个骑白马的公子呢？“

“小姐，你想什么呢？别太紧张啊，你之前不是也跳的很好的吗？而且若郦姐都表扬你了，她从来不表扬人的，“迎香以为素茉一定是对晚上的表演很紧张，所以才主动给了一大番安慰的话语。

“我来给小姐打上脂粉吧，一看这装的器具就知道是最好的“，迎香打开放脂粉的盒子闻了闻说到。

“小姐，你闻闻，里面还有茉莉花的味道，就知道小姐一定会喜欢“，迎香说着，把盒子靠到素茉的鼻头。

“好了好了，等姐姐会赚钱了，以后给你买一盒，你现在赶紧把我把妆容弄好吧！”素茉微微笑了下说到。

不一会功夫，迎香已经帮她弄好了妆容。阳春之白雪大概也就这么回事吧，其实这模样，就算是大街上的女人看了之后也会忍不住望上几眼，更别说是那些见色起异的男人了。

“小姐可美了，你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美的女子，而且脾气还这么好，对迎香就像亲人一样，小姐要是不信，自己对着镜子看一眼”，迎香说。

其实素茉刚刚自己也朝镜子里瞟了几眼，只是发了一会呆，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越发好看了，而且迎香还替他描上了直逼发稍的蝴蝶眉，妖娆中不失纯真，清纯中足添了几分美艳，她自己也很叹绝。

接下来她自己拿了粉色的面纱蒙上，迎香没问什么，因为之前柳妈妈让她出去自是有原因的，与其问多了遭柳妈妈一顿恶骂，还不如自己闭嘴。

一切已经就绪，就等着柳妈妈来唤小姐出场，眼看着太阳的影子一点点从西边的墙角退出，大概离着暮色降临的时间不远了，虽说忙了一天，但是还没吃晚饭，因为吃了晚饭之后，肚子里有东西会影响腰部的柔软度，所以她决定跳完再吃，说不准跳好了，柳妈妈自会为她准备一桌大餐送到房间。

差不多天黑，大厅里的丝竹声响起，她想着表演的时间应该很快就到了，今晚跳的是《羽舞》，柳妈妈说过了，倘若赏钱多，明晚接着跳《盘鼓舞》。正等待着，突然间门口一个黑影飘了进来，先是吓了一跳，待那人进来，一看才发现是若郦。

“柳妈妈害怕中途出啥岔子，必究大厅里坐着的全是一群好色之徒，以免他们让你揭开面纱示人，他们要是想见人的话，到时候你趁着回来换衣服的时间你我更换一下，我替你出去应对”若郦说。

此时此刻，素茉觉得柳妈妈和若郦师傅简直就是自己的恩人，因为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周全的为自己考虑过。

感动之余，有个小丫头来敲门了，说是客人们已经等了很久了，于是迎香牵着她朝大厅走去。

待她到了大厅中央，丝竹声响起，紧接着头顶飘下一些白色的玫瑰花瓣，如同春日的雨水飘落地面的节奏版纷纷扬扬的，还夹杂着一阵淡淡的幽香，她顺着花瓣的方向偏偏起舞，周围一片掌声。

大厅里灯火通明，粉色的轻纱和白色的裙子在五颜六色的灯笼散下的光里越发好看，她如同一只偏偏飞舞在白花丛中的蝴蝶。

当众人还在一片惊叹声中没回过神来，她已经离去。

“没出什么岔子吧？可担心死我了？”若郦问到。

“师傅放心，有其师必有企图，素茉定不会辱没了师傅”，于是天真地看了眼若郦。

她回到自己房间不久，柳妈妈边差了人送吃的过来，有香酥鸡和桂花鸭，还有枸杞白萝卜汤和别的几样素材。

一看这吃食，就知道一定是达到效果了，要不是怎么又是鸡肉又是桂花鸭的。于是她和若郦在屋里吃了起来。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柳妈妈急匆匆的进来了，看着柳妈妈的脚步，以为出了什么急事，她但是自己有点紧张起来，待柳妈妈一说话，原来是报喜来了，说是已经达到了效果，而且一次就受到了五十两白银，明天继续《盘鼓舞》。

“今晚就让人去赶制你明天的舞衣，正好若郦也在，明早好好准备下《盘鼓舞》，等明天的舞跳好了，以后你若郦师傅的名声会渐渐好转，虽然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红火，但是她不要再去整日靠调教新人为生了，以后她专职做你的舞蹈师傅，台下她训练你，台上你替他表演“，话一说完柳妈妈出去了。

吃晚饭，柳妈妈让迎香把若郦带到了隔壁的房间，而且房间就是之前来教她初学舞蹈时若郦住的那间，离着自己也近，以后有什么事情师徒二人可以用最快的时间接应。

第二天，又是远处的鸡一打鸣她就早早的起来了，她想尽快把舞蹈练好，然后就可以跟柳妈妈要求给她添点书本和纸墨什么的，反正以后在这里看书写字不要藏着掩着，而且柳妈妈把不得她可以成个像卓文君那样的大才人，或者也可以像前朝的蔡文姬，因为王大哥说，女人也有会写诗的，最出名的一个是卓文君一个是蔡文姬。

她不知道卓文君是谁也没见过蔡文姬的手稿，但是她知道，王大哥说好的，那一定是好的，因为王大哥一下对自己很好。

人在全神贯注做事的时候时间会过得越发飞快，她觉得没多少时间，但是头顶的太阳越发大了，大概是已经到了大中午了。

迎香过来崔吃饭了，“小姐，柳妈妈让人把饭食送你房间了，而且妈妈又给你带了一套新衣服，还有几多刚才下来的玉兰花，说是用做个花环，你赶快回去看看吧！“

于是她们跟着迎香回到房间，吃完之前先看了看衣服，果然是跟上次做的不一样，衣袖更上，裙子却更短，而且这次是淡绿色的纱裙，再配上乳白的玉兰花环，越发看着清新宜人，反正无论结局如何，她是不会付了自己的师傅的。

若郦决定亲自帮她化妆，用描眉的笔把眼尾拉长了，而且还在眼角稍稍用浅粉的胭脂画了两朵小花，妆容和之前大为不同。但是唯一相同的是，这次还是蒙上白色的面纱去献舞，她自己也喜欢这样，因为可以躲开别人的目光。

这次的阵容远远大于上次，而且舞蹈的难度也远远大于上次，有四个女孩替她举着一面大鼓，她必须在上面身轻如燕的起舞，之前师傅虽然训练了她好久，但是从来没有当着旁人跳过。然而听师傅说，单脚踩盘里的那种舞蹈更难，所以她自然不会害怕。

这次，她下了决心必须让师傅恢复第一舞娘的美誉。

世界的事情就那样，你越是害怕、惧怕宿命，那么一切自然会比你想象的更糟糕，但是如果你决定乘风破浪，那么结局总不会太差。就如这一次的《盘鼓舞》她以柔美的舞姿收获了在场的所有人对若郦的肯定。于是人们似乎忘记了若郦被毁的脸，倒是渐渐喜欢上了若郦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