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的发生只在眨眼之间，还来不及反应，就令人措手不及。

秦舒挣脱了莫昀束缚着她的手，朝倚在窗沿的两人扑去。所有人都愣住了，萧慧看着扑过来的人下意识地举起刀子对着她，“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你们！”

秦舒的眼里只剩下秦之珏脖子上的鲜血，对萧慧的警告不闻不问，险险避开了那锋利的刀尖，一把抱住秦之珏，“姐姐，快走开！”

她把秦之珏推开，却把自己送上了萧慧的锋口。

萧慧急得红了眼，握着刀朝秦舒砍过来，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没有人看得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占了上风，到底有没有人受了伤。

莫昀跑过去把秦之珏抱在怀里，脱下外套捂住她脖子上的伤口，试图止住血的流势，黏腻的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衣服，很难再找到干净的地方。

“啊！”是谁突然惨叫了一声。

莫昀惊了一惊，朝声源望去。在上一秒还在扭打的两个人已经停了下来。萧慧的脸都疼得几乎扭曲了，她用手捂着肚子，有血像涌泉一般从她的指缝流出来，将她身上的白色棉布裙子染得通红，她的脚下有一大摊血，大汩大汩的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下来，

莫昀的心都冷透了，怎么会这样？孩子……

他把秦之珏轻轻地平放在地上，几乎是在地上爬着过去，趴在地上查看萧慧的伤势。

秦舒手里还握着那把沾满了血的刀，上面有秦之珏的血，有萧慧的血……现在却被她握在了手里。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从萧慧手里夺过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把刀插入了萧慧的腹部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啊！”秦舒突然扔下刀抱住头大哭了起来，她的手上还有萧慧的血，当那温热的粘稠的血突然喷涌而出，沾了她一身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兴奋？恐惧？无畏？恶心？她什么都不知道！

Steve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糟糕透顶的一幕。秦之珏僵硬无助地躺在一旁，脖子上捂着一件被血染透的外套，莫昀抱着满身是血的萧慧，正尝试着用尽各种方法止血，可无论怎样做都是徒劳。秦舒蹲在萧慧旁边用沾满了血的双手抱着头痛哭，她的脚边还有一把染了血也锋利无比的刀。

Steve的心好像一下子就落到了实处，在这一瞬之间，他已经想明白了所有事，能怎么办呢？就这样吧。

他走过去拍了拍秦舒的肩膀，尽量放柔了声音对她说，“秦舒，快去换了这身衣裳，待会儿治安和救护车就要来了，不会有事的。”

秦舒抬头懵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再仔细一想，却抓住了他说的治安两个字。来抓她的吗？她杀了人是吗？可她不想坐牢啊！她想站在舞台上表演，唱歌，她不想一辈子待在监狱里！

“啊！”她尖叫一声，推开Steve跑了出去。

Steve看着秦舒迅速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和一动一动躺在地上看着他的秦之珏，突然下定了决心。他对着秦之珏笑，说，“放心吧，都不会有事的。”

从莫昀怀中接过萧慧，他捡起了那把刀，拿在手里看了看，却叹了口气，“莫昀，你去看看秦舒吧，我已经叫了救护车，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莫昀犹豫不决地看了看从萧慧身体里源源不断地冒出的血，像是有一颗巨大的石头压在上面，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刚刚萧慧附在他耳边说她从来没想过要杀秦之珏，从一开始打定主意会死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莫昀恨不得能代替她们两个受伤。他怎么就这么蠢呢？他只想到了萧慧瑕疵必报的性子，却没有考虑过她的感情。秦之珏是她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狠下心杀了她？

秦之珏看见莫昀的眼神瞟过来，干脆闭上眼不去看他，不仅是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还是因为她不想看见莫昀。莫昀就眼睁睁把秦舒和萧慧置于险境，这样无情的人不值得萧慧喜欢。

莫昀站起来，对着Steve点了点头，把这里交给他，至少他可以不用担心秦之珏的安危。他不发一言就跑出去追秦舒了，秦舒刚刚才惹了祸事，现在精神肯定很混乱，她满身是血地跑出去一定会出事的！

Steve等莫昀走了，就把萧慧放在地上，轻声对她舒服，“对不起，我不能像莫昀一样无力保护自己爱的人，我不仅要保护她，还要保护好她所珍视的人。萧慧，到目前为止，最好的结局就是鱼死网破。”你死，就不会说出真相了，秦舒就会好好的，秦之珏至少还有秦舒照顾。

他拿着刀到洗手间把上面的指纹和血迹洗干净，用干净的帕子擦干。

他蹲在秦之珏身边，在她的额头上印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Renee，在婚礼上我把你推给了莫昀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如今，就该我来保护你和秦舒了。”

他拿刀在秦之珏的大腿上划了一刀，她疼得呲牙咧嘴，却一句话也不说，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知道Steve要做什么，不愿意又能怎么办？可她知道这是能救秦舒的唯一的办法。

她想说，“我又欠你许多。”可她现在根本没有力气说话，脖子上的伤口疼得她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决然地起身，走到萧慧身边，用她的手握住刀柄，手起刀落，锋利无比的刀尖再次插入了萧慧的腹部。

“对不起，我只能这样做。”Steve闭上眼，恰好遮住了眼里闪烁着的泪光。

萧慧痛苦至极，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释然的微笑，这样也好，和她想象中大同小异，她终于可以解脱了，再也不用继续思念莫昀，再也不用被仇恨和嫉妒所控制。

莫昀，记住我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