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虚惊一场
怎么回事?团子疑惑地拉住张卿,生怕他突然消失。可手触及之处一片冰凉,根本不是人的触感。团子心惊了一下,有些不敢回头面对现实。
纠结了两秒,团子转身。张卿站在原地,手被团子牵着,只是神色完全变了,团子差点不认识他。
团子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时张卿的神色,是冷漠?似质问?不,都不够恰当。嗯?好像什么时候见过他的这幅表情。团子飞速地思考,冷汗渐渐流过她的脸颊——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啊。
“张卿?”团子试探地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张卿张口说了什么,团子没听清,却没有问。他向团子伸出手,慢慢地靠近,即将触碰到她。
“尹离。”团子听见张卿在她耳边叫了声她的名字,冰冷的气息丝毫没有人该有的生气。团子紧紧地盯着张卿的脸,似是要将他的面孔刻在记忆中。
“尹离。”张卿又叫了一声。这次是在团子身侧,声音有些不真实。团子疲惫地睁开眼,冷汗浸湿了她的衣服,她转动了一下头部,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张卿站在床边担忧地看着自己。
原来是梦。团子长吁一口气。
“你很烫。”张卿说。
“嗯。发烧了。很快就会好的。”团子扯出一个笑容,别过脸,不去看他。
好像有些害怕看到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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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很快就退了。第二天,团子和张卿早早地出了旅馆,伴着晨光,在街上闲逛。
人很少,空旷的街道使团子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梦。团子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尽力驱逐心中的不安。
早餐点已经开了,卖早餐的老大爷精神好得很,跟团子打招呼,也不硬要她买早点,尽与她这个素不相识的人拉家常。
两人吃过早饭,慢悠悠地往瘦西湖入口走去。让团子感到意外的是,张卿似乎一点儿也不激动,像是自然胜券在握似的。
不对,这只是不在意结果如何吧?
团子对此感到纳闷,又不好意思问出来。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玩你的就行了。
著名的景点,一路都有标志的,可惜还太早,景点区还未开门。不过在外面也能看到一部分,有些像溪,想象不出来整片湖的样子呢。
水静静地淌着,水中的小鱼们静止不动,哈,真懒。团子一时玩心起,捡了块小石子扔过去。“一,二,三,四,五,六。六下。”团子数着。石子落入水中,消失不见了。一圈圈的水痕泛开,水中的鱼儿被惊扰,迅速游走了。很快的,水面又归于平静。
张卿淡淡地望着湖面,不知在想什么。团子没有理他。
难得出来一趟,好好玩嘛,我又没欠你钱你板着脸干嘛,卖萌啊?
张卿突然笑了一声,把团子吓一跳。他抬起右手,指了一个方向,“去那里。”
“那里什么都没有的。”团子看了一眼就断定道。别问为什么,一堆树丛丛里能有什么?
张卿没有听到似的,一个人走进了林子里。扬州少有树林,也亏得他能找到,还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寻找过去了,难道木头以前是深山野人吗?
路很难走,到处都是腐叶和断落的树枝,还有一些疯长的藤蔓,从这一棵树攀到那一棵树。由于缺少阳光照射,树丛中阴冷许多,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十几分钟,也许半个小时,也许更长时间,他们找到了一块空地。真的是空地,上面什么植物都没有,就这么暴露在阳光下,像是林间的一块伤疤。
“可能是在土上撒了什么化学试剂。”团子随意道。
空地边缘有间木屋,已残破不堪了,看上去一碰就倒的样子。木屋边上还有些劈好的柴,整齐地堆在那里,倒是绣得不成样的斧头则被扔在了离木屋较远的地方。
整个场景泛着古老的颜色,团子猛然想到了“小农经济”四个字。如果这儿以前是木头的家,那他爸他妈不会还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吧?
张卿失神地走近木屋,推开门,一层灰散落在空气里,直呛人鼻。团子近看才发现,屋子并不是纯木的,关键支撑处使用了金属,使得这屋子尚能使用。
屋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中间有个落满了灰的火坑,上面吊了个铁锅子。房内原先应该收拾得很干净,没有凌乱之处。现在全蒙上了厚厚的灰,床上的棉絮也已烂成一团,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这屋子,怕是有十几年无人造访了吧?也许更久……
顾不得脏,张卿直接去开桌子的抽屉。桌子是常见的五抽式书桌,质量还4是有保障的,不过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有一些看不清字迹的纸,张卿随手放在了桌面上,拉开下面的抽屉,空的。团子捂着鼻子翻了翻那些纸张,眯着眼仔细看,发现那上面并不是什么字,倒像是一些图案。
“会不会是以前住这儿的人不识字,所以画了下来?”团子说道。
张卿摇头表示不知道,手触之处突然“咔擦”一声,两人的视线一同转向最下方的抽屉。
锁的? 好家伙,终于有点有用的东西了。团子放下纸,往后退了两步。她预测张卿即将撬开它并引起一大波灰尘,嗯,这时候还是避开为好。
没有工具,张卿看向团子,团子也不知该怎么办,四处张望看能否找到尖锐的东西。张卿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朝抽屉伸去。
“嘭——胖——”巨大的两声,团子下意识捂住嘴,闭上了眼睛。灰尘没有想象中的多,桌子整个震动了一下。咳了两声,团子皱着眉看过去。
木板被张卿硬生生扳开,破了一个大洞,整张桌子有些扭曲,看上去极其不稳的样子。
抽屉中,静静地躺着一个正正方方的盒子。
盒子上没有一丁点装饰,纯黑色,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张卿伸手想取,被团子拦下,“等等,我来。”
张卿疑惑地看了团子一眼,收手,没有说话。团子掏出一双透明的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捧起盒子。
其实也不用这么谨慎,这种几乎等同于隐居之人的住处不会有什么危险到碰一下就一命呼呜的东西,团子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想给张卿一个忠告,从来到扬州开始,张卿便不再听任团子。
不管他是因为寻找身世的急迫,还是对土地的熟悉使他有了地主的感觉,团子都不允许张卿介越半步。 她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盒子不大,却异常地重。团子皱起眉,歪头看。抽屉在最下方,不见阳光,看不清盒子的底部有什么。
这时候,张卿“啧”了一声。他蹲下身,手在盒子下方捞了一把,团子顿时觉得盒子轻了许多。
“有线。”张卿皱眉道。团子捧出了盒子,放到阳光下,盒的下方挂着一根极细的银丝,“也许连着什么机关。”张卿盯着抽屉说道。抽屉中一片黑暗,看不真切,随时会冒出什么似的。
团子撇了撇嘴,主权还是掌握在张卿手里,真不爽。 轻轻将盒子放到桌子上,团子俯下身细细打量起来,才发现这也许不该被称作为盒子,这分明就是一黑色正方体啊。
正方体上有几条浅浅的类似于数据图案的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团子摇了一下,里面有东西。 团子诧异地看向张卿,后者依然沉默。
正当这时,地面突然开始震动,两人措不及防地扶住手边的东西,尽力稳住。
“地震吗?”木屋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团子喊道。 张卿镇定地抓住床沿,慢慢降低身体重心,“不要说话,你先出去。”
团子噤声,抓起正方体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张卿低着头,似乎在听什么。
大概五分钟,地面逐渐平稳,团子站在空地上不知所措,“张卿?”团子叫道。
“啧。”身后忽的传来与张卿有几分相似的声音,团子迅速地跳开,手中已多了把匕首。习惯性地转了转刀,团子问道:“谁?”
“哎,我不是敌人。”来者隐藏在树林中,看不清样貌,听声音是男性,“只是你们冒犯了这里的神灵,我是来帮神顺毛的。”
啊?团子愣住,这人…有病吧? 那人“嘿嘿”一笑,“嘭”地一声,子弹擦过团子的脸颊,在她身后炸了开来。团子没心思在意脸上的伤,往后看,子弹射中了一条青蛇。蛇还没有死透,痛苦地扭动着,黑色的血逐渐渗透进土壤。
“不只有一条哟。”那人走出了阴影。团子握紧匕首,盯着他。
男人很高,目测一米九多,黑色的及肩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穿了身猎服,一脸玩弄的笑味。见团子一直盯着,男人摸摸后脑勺,道:“小丫头,再看可就没命了。”
“嘭嘭嘭”三声连发,都在团子附近炸开。团子才意识到越来越多的蛇被吸引了过来,慌忙地防御。
“过来。”命令的语气。团子一瞬间以为是张卿,刚张口就被男人一把拉到他的身边,“小丫头会抢吗?”男人甩给她一把手枪。团子拿着枪不语,男人继续对付蛇,数量越来越多,男人骂了一声。
“不准动。”团子退后两步,双手持枪,枪口对着男人。
男人微微一愣,笑道:“现在玩治安抓小偷不大好吧。我不动就都会死在这儿,乖,之后再陪你玩。”男人甩开跳到他手臂上的蛇,瞥了眼团子。
团子抿紧嘴唇。男人无奈地骂了声“麻烦”,忽的蹿到团子身旁,速度快到极致,待团子反应过来,枪口已经被男人的手抵住了。男人俯身在团子耳边说了句话,拍拍她的肩膀,走向木屋。
“你可不要搞得人神共愤啊。”
“向东跑有条溪,沿顺流就能走到镇上,你先走。” 团子看了看男人指的地方,又看了看木屋,握紧枪,紧随其后。“我的人还在里面。”她说道。
“我知道。”男人一脸“拿你们没办法”的样子,“不然神也不会这么生气,你的人不要对神起了色心才好。”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啊,就是…” 男人话没说完,张卿突然从窗口跳了出来,紧跟着他的是一个不明物体。那是一条大腿粗细的蟒蛇,奇怪的是蟒蛇的头部极像人脸,乍一看还以为是女人的脸。
“喏,这个。”男人努努嘴,一瞬间就冲到了张卿身边,上去就是一枪,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张卿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铁棍,暂时牵制住了蟒蛇。
“小丫头快走吧,你在这儿谁还能用心顺毛啊。”男人笑着喊道。 团子正忙着避开青蛇,听后停顿了一下,张卿意味深长地忘了她一眼。团子咬了咬下嘴唇,转身就是两枪,跑进了树林。
这里怎么会有蛇?而且是在这个季节,蛇不是还没冬眠结束呢么?
张卿,张卿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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