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来是什么样子的，满目苍夷。

莫昀蹲下去把秦之珏抱进怀里，埋在她耳边喃喃细语，“终于，终于能把你抱在怀中了。老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总算，还是没有错过你。”

秦之珏只笑着看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心却跳得厉害。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是不是，她和莫昀的结合真的会遭天妒人怨？

“乱伦！”萧慧捧着大肚子立在黑暗之中，用沾满了血的手指着她，一声声地斥责，“你们这是乱伦！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这两个字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乱伦？

她原本混沌的思绪一下子就通了，瞬间清明。是啊，她和莫昀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怎么可以结婚？怎么可以在一起？不行，不行，他们在一起是不会得到祝福的，他们不可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高兴吗？”秦之珏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稳稳地坐着看他，“莫昀，你高兴吗？可是，你是有孩子的人啊。”

萧慧有多爱莫昀没人会知道，况且她已经怀了莫昀的孩子，她刚刚满手是血的样子好可怕。如果她没了莫昀，会不会真的活不下去？会不会真的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去死？

莫昀似是怔了一下，扳着秦之珏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情深似海，“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她伤害了你。”

神父看着这一对刚完成仪式的夫妻，摇了摇头，如果后悔应该早些提出的啊，如今已经结为了夫妻，却似乎还有未了结的尘缘。

他摇摇头，径直离开了。

既然结了婚，那就是一家人，他不能干涉别人的家事，除非那是上帝的旨意。

秦之珏使劲了全身力气推开他，“这只是一场戏，你还被蒙在鼓里吗？我们只有这一场空壳似的婚礼，没有结婚证，没有法律上的名义。莫昀，你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不要妄想我还会原谅你，回去吧，回到你应该守护的人的身边去。”

回到萧慧的身边去，好好地照顾她和孩子，把我不能得到的所有幸福和爱一起交给他们。

她艰难地按着轮椅的轮子，想推动它。可是刚刚她推开莫昀那一把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推轮椅了。

莫昀上前一步，伸过手去想帮她，却被她伸手拦住了。秦之珏冷然地瞪着他，“不用麻烦你了，父亲就该有父亲的样子，快点回去吧。”她的语气清冷，一点看不出是新婚燕尔的样子。

一众宾客都不明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各自埋着头低声讨论起来。

秦舒和林崇文瞧出了他们之间的不对劲，连忙跑过来把秦之珏护在身后，林崇文更是上去二话不说就揍了莫昀一拳，“滚蛋，才说过不许你伤害她，你又做了什么！”

莫昀笑着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斜着眼看他，“你说我做了什么？你不是一直都看着吗？我对我老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要你管不成？”

秦舒恨恨地剜了莫昀一眼，“够了没有？把我姐交给你不是让你伤害的，既然你不能好好照顾她，就早点滚！滚回去找你那个怀了孽种的狐狸精！”

众人听到这话，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新郎官在结婚之前有了外遇，新娘是被逼着和他结婚的。

秦之珏拉住了秦舒，“我们走吧，戏做完了就该散场了。”

“秦之珏你别走。”

莫昀伸手去想拉住她，却被林崇文一脚踢倒在地，“你要是再敢纠缠不休，我饶不了你。”

他示意秦舒带秦之珏先走，这里还剩下这么多宾客需要处理安抚。今天发生的事毕竟算不上是好事，如果传了出去不管是对谁都有很不好的影响。

“秦之珏！”莫昀突然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我对你来说难道就真的只是一场戏吗？你就从来没爱过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我吗？”

秦之珏的背脊僵住了，爱过，想过，甚至做梦都想嫁给你，为你生一个孩子承欢膝下，想等百年之后还能靠在你肩上听你说你爱我。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的亲哥哥？”这没有温度的话像是从四面八方响起，像是来自虚无之中，像一块巨石砸在人群中。

可莫昀却听得清清楚楚，笑话？他和她的爱情难道就真的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笑话吗？

他好不容易才从光滑的地面上跌跌撞撞地站稳，听到她的话后又猛地摔倒在地，“原来如此，原来你还是在意我们身上流着的一模一样的血液，那如果我把血放干，你是不是就不会在乎了？要知道，爱你的是我，而不是我身上这该死的血！”

“是不是你又有什么分别呢？你已经是别人孩子的父亲了，做好一个父亲的职责就是。”秦之珏向秦舒使了个眼色，秦舒立马会意， 推着她离开。

这里有林崇文收拾残局，她可以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他。秦之珏轻叹了一声，歪倒在轮椅上昏睡了过去，莫昀，莫昀，我爱你。

莫昀无力地瘫倒在地，他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他可以娶她，可以为她戴上婚戒，可以抱她。可是为什么就在几秒之间，一切都变了一个样，那么快那么快，快到令人难以接受。

林崇文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也许你很爱她，可是你毕竟先背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