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少年成军
此时计都山中的少年们,虽然人数不多,但却个个都是武艺颇有根底,又是在这山野之中生活了半年有余,攀越山岭之能更是远胜常人,此时有了武器军资,便立时有了些行伍的英气显现出来。而为少年们带来充足军资的雷破天等人,也是立时获得了少年们的好感。
这些少年人,性子却都是单纯,又颇为钦慕强者,听熊瑁说起雷破天等人都是颇有本事,便就此叫几人上山入伙,又将雷破天、杨晟、萧纪、云阙四人列在了九位寨主之中。自此以后,雷破天等人便留在了计都山之中,各自分拨操练那些少年,而那些少年,也就渐渐有了些强悍军马的气象。
杨晟等人也曾经问过熊瑁,他们这些人既然在京都一时与权贵起了冲突,又冲出了京都,怎么不径直各自寻个去处,反倒要来此山中躲避?
熊瑁听他们问起自己这些人落草的因由,不由得都是面上尴尬,过了半晌,才开言答道:“诸位兄长们有所不知,我等原本都是平凡人家的子弟,若是就此回到家中,若是被人赶到家中捉拿,只怕又是一番生离死别的场景。再说,与我等一道冲出京都的,原本有近四千人,能找到出路去投奔的,早就已然离去,我们这些人等,既然并无别的出路,所以也就只得这般落草了。”
杨晟等人听了这话,也不免纷纷嗟叹一番,又想起自己等人也是被迫只能反出天宁城,一时都是心有戚戚,与少年们说起自己众人此番反出京都之时,言语之间也多了几分感伤。
既然都是一般无奈落草,众人之间便无形之中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过得一时,雷破天与少年们说起日后打算,待到汉明两国争端再起之时,便要再次出山,为大汉效力,挣上几分功劳,也好洗去往日的罪过。
那些少年们见说,自然都是心中欢喜,毕竟他们原也都是参加春闱武举,企图要用一身本事换个功名的人,此时落草为寇,只不过是一时无奈而已。如今听雷破天所言,正好对了自家心意,又知道杨晟是明帝的外甥,想必他日也必能有一番事业,大多少年便就此下了决定,就此追随雷破天等人。
更兼雷、杨、萧、云等人都曾经在军中为将,这些少年经了他们的调教,本事自然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此时少年军人数不多,但是如此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们这些少年组成的这支新军,便是北汉国中,又一支可以称得上是强军的部队。
不过,当此之时,无论是再次任职,做了南明上将军的李卫疆,还是一如既往,守护着中定河一线的梁忠,可能都未曾想到,在两国交界之处,正有一支越来越强大的武装,正在成长。而他们此时更想不到,就在不远的将来,这支少年组成的军马,便会决定着又一次战争的局势、胜负。
然而此时这一支一千五百余人的少年新军,虽然得了军械,但他们却不能就此安生,反而是在各位寨主的带领之下,分成百余人一队的散军,在这计都山中做着相应的训练。而随着各类训练的展开,他们各自都渐渐感觉到了,自己此时还称不上是一名可以为自己的国家冲锋陷阵的将士,为了他们的将来,此时的他们也只好默默地咬紧牙关,做好自己的训练,等待着还未到来的机会。
只是他们也不曾想到,这个他们等待的机会,会来的这么快,以至于那个机会到来的时候,他们之中几乎所有的人,都未曾做好相应的准备。
此时,除了雷破天等人,原本作为计都山总辖寨主的熊瑁,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氛。但他不知道,这种令人有些抑郁的气氛,便是两军交战之前的肃杀之气。
此时的天宁城,无论是接连而来的刺杀之事,还是新近发生的劫夺法场,一时仿佛都随着李卫疆的复起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因为北汉的民众官吏都知道,作为被称作“天下第一将”的李卫疆,此时一定在谋划着又一波对大汉的攻势,而此番攻势一旦掀起,便犹如巨浪奔腾,只要自己的国家稍有不支,便面临着丧师失地甚至是举国覆亡的结局。
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战事,在李卫疆大肆换防的同时,汉明帝也在做着各种安排,将一支又一支的军队调拨到中定河、南平州一线。他此时甚至有些后悔,倘若是雷破天等人现在还在帝都,那么想必自己的筹划,便要安稳的多。
但此时既然木已成舟,苍狼卫、铁匣营、踏阵军、捷螭军四部人马,虽然都是国中一等一的强军,此时却也不能再做什么调动,只能将他们留在京都,权作守备之用。担着守卫京都职责的杨思眼见得帝都中的军马此时不能随意调度,心中忧烦之余,不禁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曾经鲜衣怒马,为国征战的儿子,心中又是叹了一口气。
相比之下,自从儿子劫夺法场之后,便足不出户,不再与明帝会面的云烟公主则是做的更为彻底,她甚至不再接受明帝给出的解释和私下的召见。虽然她在闲暇之时依然会想起自己和明帝年少时一起度过的那些岁月,但更多的,还是在想着自己的儿子。即便到了此时,她也始终坚信着,总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会再次带着一身的荣光,返回到这座帝都,前来与自己相聚。
此时杨府之中,却是暂时再无人注意到那一只自小便与杨晟时时相伴的灰狼。杨晟此番劫夺法场,并未将之带上,但它既然久未见到自家主人回府,虽然不会像人一般有所行动,但眼中的担忧之色,也越来越重。
直到那一天,也不知道它是如何联络上了苍狼卫中的十余名兵将,让他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此一同出城,沿着杨晟等人当日出城的道路,自顾自地追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