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旧账
话落,肃媱惨白了脸,面容依旧精致,却没了原来的韵味。怒道:“你凭什么来教训我!你不过是主上的一条狗罢了!有什么好神气的!!本城主有几万个理由都可将你挫骨扬灰!”
未引敛了敛笑,湖蓝色的袍子裹得她更加瘦弱,“城主还知未引是主上身边的?未引即便是犯下天大的错,也是由主上惩戒,又何需城主亲自动手。”
“你。”她腥红了眼,一阵凉风吹来,却娇艳地笑了。“未引,你等着。”
红衣一扬,人穿梭在夜色之中远去。未引直在心中长吁,今日终于是闹翻了……用手擦了擦鬓发两边的汗,也想起肃媱为何对自己百般刁难。
几声鞭落,不多不少刚好一百。她坐在幽冷的地牢中染血的黄梨木椅上,轻轻数着鞭子打在肃媱身上的次数。
肃媱被冰冷的锁链悬置半空,红衣残破,身上血痕纵横交错。她本为四护法之一,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戒刑长老求情,故被罚抽一百鞭刑,职降红芍城城主。
说来也可笑,她想成为主母,竟给长乐下了剂猛药,却不想长乐无情无欲,百毒不侵。只是奇怪为何戒刑长老对肃媱如此维护,从她做侍童起,戒刑就针对于她。执行命令中偶尔血溅侧脸,她也是淡然抹去。肃媱噤声,咬唇狠狠看向地面。
未引起身,在进地牢之前,绝痴长老对她说的话回荡耳畔。
不可让儿女之情误了主上的大计、南蛮大业,尽早解决。
一番话使她的心颤了颤,也许当年绝痴长老亲自执行,她现在也就不会对长乐还藏有一丝侥幸。绝痴长老太信任她,信她会护主上成就大业,却不曾想到她会因为一点恻隐之心而放过肃媱,也放任了她自己。
当时她咬了咬牙,抽出身旁死士的剑,拖着细冷的剑身朝肃媱走来。那时的肃媱与她同岁,她于心不忍。于是举起剑往肃媱眉心一刺,伤口向上拉长。
也许肃媱还没反应火辣辣的刺痛,只是觉得湿冷成没有温度的液体顺着她的脸流下。她微微启唇,死死看着未引。眼中一股萌发的恨意,狰狞的面容惊得未引手上一软,险些拿不住剑。
止住呼吸,不让人看出自己的内疚,“两日后放她出去。”
可以救她一命便好,人若死了,什么便都没了。南蛮之训:南蛮主母不可破相,面相即命相,若是破了命相,也便阻了南蛮的运相。
肃媱忽而仰头大笑,气急攻心,胸腔腥甜翻涌。生生吐出一口鲜红。“未引、未引,我不会放过你的。来日我必千百倍奉还。”
她森白的齿在说话时颤着,发泄自己的恨意、怒气。未引侧身而立,大脑空白,那时她在想,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绝痴长老知道肃媱没死,对她不再信任。
可是现在她直觉后悔,留下了一个肃媱恨她的理由,她在南蛮短短这么几年,又多了一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