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仙帝辛仁的问题，紫玲笑的有些莫名其妙：“现在很少有生灵想知道那么久远的事情了。”

仙帝不答，妖皇坐在椅子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见状紫玲无奈的飘在空中，声音显得更加空灵：“虽然我活了很久但对了六界之前的事情也不太清楚，因为我是六界创立之后出生的。”

仙帝皱眉，似乎不太相信紫玲的话，紫玲立刻垮下了脸：“混沌也属于生灵，也是会死的，六界创立之前的记忆可都是属于在我之前的那两个混沌的。”

“两个？”

“是啊，上一任混沌可是双生。”

辛仁点头，随后又问道：“即便你是在之后出生的，但还是多少会知道一些六界创立前的事吧？”

“说的也是。”紫玲停下的浮动，食指交叉做出一个叉号的动作，语气带着些恶作剧的意味：“不过这要等下次见面才能告诉你。”说着，在仙帝还没有反应过来后便逐渐淡化，接着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串叮咚作响的铃铛声。

“喂……”仙帝上前一步，可惜人已经彻底消失，刚要去追却被凉月叫住。

“那家伙已经走远了，而且就算是追上也没用，那讲我不想说的事怎么问她都不会说。”凉月扶额，对于紫玲的行事方法她极为头痛：“朕和她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但也只是见过寥寥几面，知道的最多不过是她身为混沌。”

“那么，也真的只能等到下次见面了。”辛仁语气近乎懊恼，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想去了解六界创立前的事情，现在终于有机会却不得不放手。

“她既然说了下次见面自然不会再傻乎乎的再来这殿中这等着我们发现。仙界生灵寿命较长，没有玲珑骰，她想要看仙界的故事自然得等着许久，若朕是她，与其这般还不如另选一界。”

“那么，她最可能会去人界？”听着凉月的话，辛仁稍一作思索便得出了答案。

人界生灵生命短暂，转瞬便是一生，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一生才要比其余五界的生灵过的都要精彩。

“虽然不一定准确。”

辛仁皱起了好看的眉宇，凉月也明白做为仙帝的辛仁不能轻易离界，其实其余界主的情况都和辛仁一样，除了她。祭月圣典之后凉月在妖界中的名扬颇高，倒也不用担心有人趁她不在时兴风作浪，退一步来讲，若是出现这种事情风缕也可打理，再加上冷和蝉羽的守护，妖界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朕代你去也可以。”凉月眉眼弯弯，趁机敲诈：“不过，玲珑骰归朕。”

辛仁：“……”

见辛仁不答应，凉月便假装苦恼的揉着额头：“紫玲气息特别，没见过她的人根本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哥哥你现在无法抽身，这种情况下也只有朕能帮你了吧？”

辛仁：“成交。”

初夏：“……”她突然觉得自家小姐也挺坏的。

……

人界，长安城，皇宫内——

“耀天阁下，你迟到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次有什么借口？”书房内，一名不过及笄之年的女孩笑意盈盈的看着耀天，调侃之意溢于言表。

耀天见状，虽有无奈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开口：“孤头发长，不好梳。”

女孩但并非真心为难，见耀天这般说也就轻笑一声便开始了正题：“少爷，时候差不多了。”

她跟在耀天身侧许久，相对于“陛下”，“少爷”是她叫惯了的称呼，耀天也随她了，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是啊，难得丞相一次逼宫，若孤不在正殿候着他倒显得孤畏首畏尾了。”耀天接过女孩递来的狐领外衣，随意披上：“初尘，去让暗卫们各就各位吧，该安内了。”

“是。”初尘点头，随后便跃出窗外，身手迅速的不像是一名女子。

等耀天慢悠悠的走到大殿时，发现初尘已经在那等候着了，甚至还泡好了雪莲茶，不过丞相还没有到。

“来的真慢。”漫不经心的坐在了龙椅上，耀天接过初尘递来的茶杯，随口抱怨一句。

“少爷，丞相今天真的回来吗？毕竟逼宫可是要拉拢那些朝廷大臣们，这可是颇费时月的。”

“目的相同，自成一队，又何须拉拢。”耀天倚在龙椅上，颇为头疼的叹了口气。

先帝在时为了稳住宰相便让大皇子娶了宰相的女儿，但这也是最失败的一笔，这么做不仅不能消除丞相对皇室的威胁反而让他能够光明正大的政变，把现任的皇帝拉下皇位让那个不成器的大皇子登基，这样便可堵住说他‘谋权篡位’之口。最后他便可以在幕后摆弄做为傀儡的皇上，再让自己的女儿诞下子嗣，那这江山，就真的改姓了。

“让大皇子继位，那所谓的逼宫便演变成皇室斗争，对于大臣们就不是考验忠心而是在大皇子小皇子二人之间进行选择的问题了。”

初尘立马反应过来，恍然大悟，“一个是刚满二十的年轻帝王，一个是资深雄厚的丞相，有脑袋的人都会选择大皇子吧。”

“是啊。”耀天打个哈欠，随即莫名的笑了：“但终究还是会有一些‘没脑子’的人啊。”

听着耀天的感慨，初尘赞同的点头：“很多年前，那些王公大臣可都是未来这大殿上，起誓要誓死守护张氏江山呢。”

“誓言？那东西还抵不上十两白银，父皇还未登基时还泪洒金銮殿地发誓一定要励精图治呢。”想起一辈子沉迷歌舞养出丞相这个祸患的父皇他就不由撇嘴。

初尘小声：“少爷你这是妄议先帝。”

耀天：“……”

看着耀天哑口无言的望着初尘就不由得笑出声，而此时，大殿的宫门被一把推开，或者说是被撞开也不足为过，因为紧接着便飞来了两个身影。

他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已经断了气，待耀天看清了地上两个尸体的面目后，唇畔笑意消失，面色逐渐冰冷下来。

“早听说当今圣上身边存在着妖灵，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假。”陌生的声音远远就传了进来，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锦衣中年男子和一个一看便是纵欲过度的道士踏入大殿。

“想必那位一身道士装扮的是丞相特意请来的除妖师吧？还真是准备齐全啊。”耀天冷笑。

“这些妖灵可都断气了，一个没留，可老夫唯独留下了您的性命，陛下不该为此感谢老夫吗？”丞相哈哈大笑，倒也没有掩饰，语气中全是得意和阴冷。

听着丞相的话，耀天面色逐渐恢复了平静，甚至泛起了笑意，但语气依旧冰凉：“孤到是认为，没留下那些妖灵的命，你应该为此后悔。”

“哈哈哈，皇上还真会说笑，今日老夫前来的目的，想必皇上已经……”

“哎呀，丞相大人，那群妖灵都被我收拾了，你可说好的要赏赐给我美人啊，美人呢？”丞相未说完的话被人打断，那一身道士服相貌有些怪异的除妖师也不甘寂寞的跳了起来，只见他大大咧咧四处张望，最后把目光定在了耀天身边的初尘身上：“哇，那里有个美人丞相大人一定要把她赏赐给我呀，啊，我在那里的难道是当今圣上？居然如此超群脱俗，飘逸宁人啊。”

初尘听着这位除妖师没有礼貌的话倒也没生气，精致的面容依旧面无表情。耀天十指交叉，淡笑着看着丞相，丞相自知丢了面子，冷哼一声，本来得意的脸变得有些阴沉。

“陛下，现在这种状况也不用老臣多说了吧？只要您将皇位让给大皇子，老臣便给陛下一个体面的死法，不然让老臣亲自动手，那可就不好看了。”

听了这番话，耀天并没有如丞相预想般的惊慌失措，反而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一手拄着下颚另一手漫不经心的随意敲打着案角，狐领轻柔的盖在肩上，明明听见了丞相的威胁却说起了另一段不相干的事，“丞相大人这么活了多年做事可所谓是不留后患，当年父皇想通过边疆培养士兵以掌握兵权，但以各种名义贬去边关的将领都在中途被劫杀，这想必是丞相做的吧？”

话题被转移丞相倒也没有什么不满，在他看来皇位已经是囊中之物了，他也不介意在皇帝陛下临死前解决一点他的疑问。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其一。老臣不过是免除后患。”

耀天点头，这举足轻重的模样倒让丞相微微蹙眉，这时旁边的除妖师仿佛再也忍受不住了，开始嚷嚷道：“好了丞相大人，别过多废话了，快点把皇帝赶下位，我可是惦记那美人呢！”

“够了！”丞相低喝一声，除妖师立马讪讪的闭上了嘴，虽然依旧在初尘和耀天的脸上来回扫视，但却不再多言。

“陛下还想知道什么？这个关头老臣定将言无不尽。”

丞相躬腰拱手，此刻倒如一个忠良纯厚的老臣一般，耀天用茶杯掩饰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连一旁的除妖师都忍不住撇了嘴角。

“那么，孤很好奇，丞相你想以一个什么理由来夺取皇位呢？”

“陛下体虚多病，这是老臣掌管太医院后便一直放出的消息。”

耀天眯起双眸，黑如深潭的眼睛波澜不惊，一会，忽而淡淡笑开，如雪白宣纸上一滴层层晕染的淡墨：“丞相，你活的精明，万事总是提前预备、多想一步，但也就是这多想的一步，也注定你的失败。”

丞相一听，只当耀天是在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依旧笑眯眯的也未多话，静默的等待着耀天接下来的话。

“丞相你为人多疑，那么对于自己的兵力定将分成多支，队伍之间关系紧张，这样即便有人想要反你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说到这，耀天敲打桌子的手仿佛在配合气氛般停顿一下，丞相没了话语，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他想说的了。

“那么这样，只要擒了王，那些贼也就不足为虑了。”

“……”丞相心下大惊，但毕竟老奸巨猾，转念之间便恢复了平静：“陛下也真是会开玩笑，且不说说陛下手中毫无兵权，这朝廷上的人，想反也是容易，单说老臣手里那些兵马，就算群龙无首但乱起来也不是陛下能够抗衡的。”

谋反可是死罪，既然回去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还不如在此攻入皇城，孤注一掷。

“这个丞相放心，丞相来到皇宫不知为何与大皇子有了分歧，失手杀了正在偏殿大皇子，被赶来的亲兵捉拿归案，已自尽在狱中，谋反的事，孤从来都不知道。”耀天笑的懒洋洋的，反而丞相脸色开始不善：“至于兵权这些年丞相大人可谓对贬出去的朝廷大臣多加留意斩草除根，但对于被遣走婢女你倒也为多关注啊。”

丞相面色一凝，随后赞赏似的拍起了手，表情感慨：“陛下如此年轻便想到如此种种，老臣甚是佩服。若这江山一直由陛下管辖，老臣也就掀不起什么浪啦。”说到这里，丞相话锋一转：“不过，老臣的五百亲兵已将这大殿层层围住，就算陛下的士兵再优秀，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孤到也想一直管辖这江山，可惜成长倒是费了好些时月啊。”耀天苦笑一声，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身旁的初尘莞尔，这一番话在场的也只有她能听懂。

“好了陛下，多说无益。”丞相打断了耀天的自怨自艾：“该说的也多说了，该问的也都问了，现在，陛下也该顺了老臣心意，安心退位了。”

“就此来看，孤当真也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