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日记&思考人生真累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烦躁,担忧,不解……总之就是一系列的负面情绪。这些天的心情从未好过,也许是因为公司的事,也许是因为张卿的归来,也许是因为任宇浩的那句话。
“昨天我去见的任宇浩,他一直很有绅士风度。可我隐约觉得他的笑有股玩弄的味道在里面,这让我很不舒服。
“不过半个多小时我就离开了NE,当然,合同是已谈好了的,对方所占优势没有预计的多,倒时是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也是欠的人情的了。
“临走的时候,他不知是对我说的还是对手下说的,接下来就是正式的了。这句话让我一直耿耿于怀。正是的,什么正式?正式合作还是什么?我想不明白,总觉得这句话,特别像是一个警告。
“张卿已经回来了三天,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完了,完全成了根木头了哇,我看以后就叫他木头好了?嗯,这个称呼不错。
“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阿树说是在买完茶叶之后从医馆里找到的他,奇怪的地方。
“烦心的事以后再想吧,我可不想把脑细胞都放在这些事上。公司也重新正常化了,那经理是不是太紧张了?为什么一见到我就结巴?嘛,之前他管的挺好的,乱七八糟的事都丢给他好了。
“至于尹严信和丁晓晓,自从六天前他们走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尹严信给我的卡应该被我忘在衣服口袋里了,之后让阿树去检查一下吧。前两天太忙,都忘了这回事。
“我想这大概就是个“玩具”吧,父亲怎么可能会变温柔。
“唯一让我惊讶的是,我的心境。我从未想过有一天,面对父母的时候,就像面对陌生人一样。不是不认识,是一点情感都没有涌上来。好像前两年见到他们时还是会开心一下的。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失去了什么。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吧?反正,迟早会忘的。无论是父母,还是他们。
2012年1月31日”
团子长呼一口气,将日记本锁进抽屉里,呆呆的望着天。
.
天还未亮,城市却永不停息般的运作。喧嚣被自然一层层滤过,隔断在团子别墅之外。
室中有一小池,通了活水,养了几株莲花。室是恒温的。水中青莲,清净无尘,即是一绽,满室浮香。整夜,团子都坐于怜室中,一片寂静。
这些天很烦,生活节奏完全被打乱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竟会如此应接不暇。
我是尹离。
我是尹家人。
“为什么?”为什么?团子一遍又一遍的问,没有人回答,不会有人回答。团子莫名的感到一阵心寒,世界那么大,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她的身边陪伴她吗?
奶奶尹那,父亲尹严信,叔叔尹志平,姑姑尹姬,甚至表哥尹迩,他们的身边,好像也没有一个让他们真正信赖的人吧?为什么?哈哈。不会是家族诅咒之类的狗血情节吧?
呐,苍天,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能的话,就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好吗?
团子将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跳,微弱,但很清晰,只有这时,她才能明确的感到,自己还活着。
六年前,父母离开没多久的时候
,我也是这种状态吧?真是越活越倒退了。那就中间的时间是怎么回事吗?好像并不失落啊?是…因为田树吗?
“是因为有了可以相信的人吗?”团子自言自语道。是的,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正是田树,那个明明自己都饿着的妇女,塞了两个面包给我。那个妇女毫无戒备地就跟我回了别墅。真是傻,亦或是淳朴。
团子轻轻的笑了,仅剩的这一点记忆,回想起来还是很快的嘛。团子又想到,之后田树的尽心尽责。
“明明没有嘱咐她做那么多事,她却一件一件全部完成了;明明没有让她劳碌一天,他却擦干泪水以笑为答;因为没有约束她的一举一动,她却始终称职的站在我的身旁……
明明没有好好待她……
团子闭上了眼,喃喃道:“我始终不相信她。”
真是讽刺,原来使自己被孤立的人,是我吗?
不知何时入的睡,团子是被张卿拍醒的。团子揉着双眼,发现自己竟是躺在怜室的地板上。因为暖气的原因,并不感觉到冷。
“怎么了?”团子问道。
“我想起了一些事。”
“嗯,说。”团子的表情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活动了一下手臂。
“扬州瘦西湖”张卿紧盯着团子,似是在确认有没有这么一个地方。
西湖?瘦的?搞什么。怎么会突然报出个地名?是他的家吗?团子“嗯”了一声。张卿拉了拉团子的衣袖,那小眼神简直像是在撒娇。团子捂住嘴偷笑了一下,“想去?”
“嗯。”
“好吧,我带你去看看吧。”团子抬手想揉下张卿的头发,他却脖子往后一缩,避开了。团子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两秒,终是落下了。
.
因为距离不是很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团子让保姆准备了两件衣服,就带着张卿出去了。寒假都快结束了,这次就当做开学前的小郊游吧。
出门的时候天还是放晴的,下了车才发现扬州正下着小雨,所幸不大。团子和张卿一路小跑到最近的旅馆,先订了两个房间,安顿了下来。
团子冲了个澡暖暖身子,刚坐下想倒水,就听见有人敲门。
“尹离,是我。”张卿的声音穿了进来。
开门。张卿已换下了湿衣服,穿了件黑色的外套,里面只有件黑色衬衫,发上还有些许雨珠,看上去极其单薄。团子瞬间板起了脸,“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多穿点?”
“嗯。”张卿一本正经地答道,“有多穿,可以走了吗?”
“这么急干嘛?”团子进屋,张卿也跟了进来。他还没走几步就被团子扔中,摊开一看,是件大衣。“只有这个了,”团子解释道,“穿上。”
张卿乖乖地套上了衣服,站在团子身后。团子整理完东西,一转身,被他吓了一跳。仔细看来,张卿脸上竟有几分急切。
有可能可以回家了,很激动吧?
“走吧。”团子不忍心让他再多熬两秒,带着他上街,他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脚步中明显露出了急促。到后来,反而是他带着团子了。
有能寻找之物,真好。团子想。
大概快步走了半个小时,团子的脚跟都开始隐隐作痛了,张卿却一点儿停下的意思都没有。团子想叫住他,可又希望他能早些找到过去。犹豫之间,张卿忽然止步了,团子反应很快地将惯性转换成小跳。
“这是哪里?”团子下意识问道。
“不知道。”尤其淡定的回答。此刻团子心中万马奔腾,搞了半天,你也不知道走到哪了吗?还是说其实你根本不认得路?
“简直了。”团子忍不住吐槽一句,朝四处看了看,自己对这地方完全没印象,算了还是打的吧。
张卿又走了两步,团子一把拉住他,刚想开口,只听张卿悠悠道:“你没发现吗?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街的一边是几排树,河在树林的下方静静地淌着,岸边停着几条破败得无法使用的木船。
街的另一边,店铺都开着,有些店门前的滚动字幕闪着红光。水果店门口的手剥橙摆好了一半,剩余的在一旁的箱子中,似是主人突然去做了别的什么事。
整个街道在正常中透着不正常,经张卿提醒,团子才注意到这里的异样。
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