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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怨 作者: 沧海雪 字数:3704 更新时间:2016-09-14 11:39:00

34 偏袒

次日梳洗完毕,辛玉一如往日来到椒房宫。众嫔妃一一按身份位次坐下,肃然无声。许久,才听得细微的脚步声,香风阵阵,皇后已被簇拥着坐上宝座。众人慌忙跪下,口中整整齐齐地说:“皇后娘娘万安。”沈宓淡淡道:“姐妹们来的好早。太后凤体抱恙,本宫刚去探望一下。让你们久候了。”众人脸上皆是一片唏嘘之色。辛玉躬身行礼道:“臣妾听闻太后身体欠安,自愿去宫中佛堂抄录经书为太后祈福。愿太后病体早日康复。”沈宓一听,心想:“她为何突然如此?”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看到她的心里微微一笑道:“难的辛贵人如此尽心。不枉太后素日里的疼惜。本宫准奏。吩咐佛堂,辛贵人抄经祈福一月,让他们早作准备。只是佛门清修之地,人多了也不好。”辛玉笑道:“臣妾只带一贴身侍女即可。”如此温言笑语,皇后慈爱,妃子恭顺。仿佛一直和睦,并无茶水泼脸之事。

原来宫中的佛堂是先帝的嫔妃子在先帝驾崩后,自愿在此吃斋念佛,日日为先帝诵经为新皇祈福,曾云游天下妙善大士任住持。佛堂里光线晦暗,灰色的帐帷总像是蒙着一层金色的细灰,香烟袅袅里只见观音菩萨的汉白玉像,那样的眉,那样的眼,微微低垂着,仿佛于世间万事都无动于衷。雕花长窗漏进来的日光,淡而薄地烙在青砖地上。辛玉轻叹一声:虽然暂时安静了,但终究避不开这纷纷扰扰的宫闱之斗。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是迎难而上、荣华得志,还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天色不知何时阴了下来。凌宣准备去长秋宫,原来这数日太后因凤体欠佳一直未能上朝垂帘。黄门前来禀报,皇后请他去椒房宫用午膳。自从李良人死后,她一直心下惴惴,想起她死前双目圆睁,血红的舌头耷拉出老长,不由得额头直冒冷汗。更为懊恼的是,皇上再也不见她了。有时她亲自去御书房见他,他也有许多的理由回避她。难道这样一生沉寂下去,在这寂寂深宫里终老而死 ?不,不要!一定要挽回他的心。

路过长春宫时,凌宣道:“停轿。”

小顺子急忙过来聊起轿帘,凌宣虚搭着他的手走下轿来见门口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正想推门而入。

小顺子急忙劝阻道:“皇帝不要进去了,这里不吉利。”

“怎么个不吉利?”凌宣问道。

小顺子小声道:“听说晚上里面会传出婴儿,啼哭之声,有时又是个女子啼哭之声。”

凌宣听完笑道:“朕乃九五之尊,量那些魑魅盎然,也不敢对朕怎么样!进去看看。”

听他如此说,但毕竟心虚,只是皇上有命令不敢不遵,两人战战兢兢推开宫门。

凌宣走进去,见院中一派衰败破落的景象,院中树上栖息的鸟儿,一听有人来立刻惊起,忽啦啦,飞走了一片。来到宫内,摆设一如从前,只是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地上歪倒着一个凳子。看见凳子身子一颤,想必李良人就是踩着这个凳子把脖子伸进白绫自尽的。

“这里怎么没人打扫,这里的宫婢呢。”

小顺之道:“自从李良人走后,这里的宫婢被指到别宫去侍奉别的主子去了,而且这里,夜晚传出有婴儿啼哭之声,别人都自然而然不愿来此居住,所以长春宫一直空落着。”

想起和李良人一起对弈,一同观看蹴鞠,她陪自己晚上看奏简;他看自己时那副娇嗔神情,那副含情脉脉的样子。昔日情景历历在目,如今东西在可人已经路归黄泉,阴阳相隔。轻轻摇了摇头道:“数月前这里还是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如今这里人迹罕无。”

小顺子轻声道:“皇上,我们别呆太久了,新鬼寂寞,别沾染到怨气。”

凌宣问道:“你们谁随身有香朕想祭一下李良人。”

两人跪在地上叩首道:“皇上千万别祭,皇后娘娘有吩咐任何人不准祭拜。”

凌宣生气道:“朕是皇帝,他又能奈何?”

小梁子道:“皇后娘娘不敢对皇上怎样?可会责罚奴才的,上回,因黄门小莞子称赞李良人贤良被皇后知道,打个半死逐出宫去了听说他被逐出宫不过几天就死了,求皇上可怜奴才。”

“皇后,又是皇后,想不到心肠如此歹毒,朕哪天非废了她这个皇后不可。”凌宣咬牙切齿道。小顺子小心翼翼提醒:“皇上小心隔墙有耳。”

“好了你们起来吧!”凌宣望着房中熟悉的一切,悄悄拭了拭腮边的泪,心中默道:今生无缘再见,愿来生结取今生缘。

来到宫外,凌宣默默上了轿子。

小顺子轻声道:“去椒房宫。”

“慢,朕今晚去…去御书房,看奏简。”

“唯”

椒房宫,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熏香。沈宓坐在桌旁百无聊赖转着腕上的绿莹莹的祖母绿镯子,眼睛企盼地望着外面。

侍女慌慌张张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娘娘,皇帝去了御书房。”

“皇上为何要去御书房?本宫不是派黄门请皇上来椒房宫用膳吗?为何临时改变了主意?”

“启禀娘娘,皇帝去看望太后,路过长春宫,进去看了看。出来后就吩咐去御书房。”

“那你们把菜放食盒里,一起去御书房,本宫要在那里和皇上一起用膳。”

“娘娘这样合适吗?御书房是皇帝批阅奏简的地方。”

“不要啰嗦,同本宫一起去就好。”

“唯”

凌宣正在御书房里看奏简,忽然外面黄门高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她来干什么?吩咐下去,朕此刻没工夫见他。”

“唯”小顺子答应着正准备出去。

沈宓已经推门而进,宫婢把食盒放在御书房的小侧桌上,打开一一摆好。满脸堆笑道:“皇帝批阅奏章辛苦,请皇上用膳。”

凌宣头也不抬,依旧看着手里的奏简:“你放在这儿吧!朕一会儿再用。”

“臣妾陪皇上一起用膳如何?”

“不必了。”凌宣冷冷说道:“来人,去披香宫把辛贵人接来,陪朕一起用膳。皇后请回吧。”

“皇上,辛贵人仁孝自愿在佛堂抄录经书为太后祈福不能前来。”

唇边浮起一丝冷笑:“自愿?恐怕是皇后强迫的吧。既然如此,来人,接林昭仪过来。”

“你”沈宓拿起了茶盏准备摔下去。

这时凌宣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不知怎的她觉得他的的眼里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沈宓放下了茶盏,转身气呼呼的走出了御书房:林昭仪,皇上让她襄助自己一起协理六宫,分明是分主位大权制衡后宫。坐在轿里,外面侍女道:“娘娘,林昭仪的轿子过去了。”

“不要再本宫面前提起她,!”心里五爪挠心的烦乱着,天依然阴沉着,仿佛酝酿着一场大雨。

晚上,显阳苑里红烛高照,照得内、外通明雪亮,宫女、黄门进进出出忙碌着,热闹非凡。

太后吩咐在这里家宴,因为是家宴,只有凌宣、沈宓和沈翼、申宗泰参加。原来她听黄门说皇帝已有月余不去椒房宫,怕他心中有了隔阂,不再理睬沈宓,所以名为家宴,实则是让沈冀及申宗泰再劝劝皇上,原谅皇后。

太后高高坐在正坐,凌宣、沈宓对坐在两旁。

沈冀、申宗泰伏身向太后叩首:“臣恭祝太后凤体安康、福泽万年。”

太后道:“免礼,既然言明了是家宴,就不必拘束于平日里的那些个礼节了都是自家人。”

又给凌宣躬身行礼,沈冀偷瞄了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眼神寒气逼人。他已听说皇后处死身怀有孕的李良人,和皇帝反目之事。且今日来之前太后曾告诫劝皇上顾念结发之情,原谅皇后。坐下后见面前的桌上不过是山南海北,天下的珍馐美味。

太后觑了一眼凌宣见他闷闷不乐严厉喝道:“沈宓。”

沈宓此时正低着头,呆呆做着。听见太后猛地一叫吓的身体一颤,急忙站了起来不知所措望着她。

太后继续道:“沈宓,你身为皇后,不恪守妇道,辅佐皇上,反而任性、骄纵过之。作为皇后母仪天下,怎能这样没有妇德?这次念你年幼无知,就先免你不死,今后一定要遵守妇德,仁厚贤惠。如若再犯,绝不宽恕,去给皇上赔罪斟酒。”朝沈宓暗递了一个眼色

太后的意思很明显,这次连哀家都原谅皇后了,你皇上又能奈何?

沈宓虽然心中不服,但也无可奈何,只好表面应付道:“太后、皇上请放心,今后臣妾一定痛改前非。”说完斟了一杯酒,亲自捧到凌宣面前跪下双手举起酒杯望着他轻声道:“请皇上念在结发之情,原谅臣妾,臣妾将感激不尽。日后必定尽心尽力辅佐皇上,请皇上饮下这杯酒。”

凌宣见她也不盛装,眼睛肿着,也不施脂粉,黄黄的脸,若是平日倒觉得可怜可爱,可今日这张脸,让他觉得十分厌烦。看也不看,把脸扭了过去。

沈宓端着酒杯尴尬的跪在地上。

见此情景,沈冀格格笑了一声跪下道:“皇上,皇后尚且年轻,难免任性冲动,一时的错误掩盖不了她所有的功劳。且皇后办事干练稳妥,善于辅佐皇上,是皇上的好帮手。请皇上三思。”

凌宣听他的话虽然是笑着说,但话意是软硬夹施,话音仍是咄咄逼人。他没有说话。一时显阳苑里寂静得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申宗泰觉得自己在不说话气氛便缓和不了,便轻咳一声跪下道:“如果皇上另选皇后,怕误选不到好女子。如果多对皇后进行劝导,等她渐渐长大就好了,不也省去了许多麻烦。况且沈家曾经有功于汉室天下,难道皇上忘了吗?”

不知为什么凌宣的心里闪过一丝担忧,如果一味拂逆太后心愿,怕是对自己不利,想起太妃的话;想起她死的不明不白暗道:“丈夫之志,能屈能伸,朕今日先忍下这一时,待来日一起算。”想到这,立马换上一副笑脸,走下座,轻轻扶起沈宓,满怀深情望着她,接过杯中酒,一饮而尽柔声道:“朕不是生你的气,朕和你还是恩爱夫妻。”并用帕子拭了拭她腮边的泪水。

沈宓低声道:“臣妾以为皇上再也不见我了。”

凌宣笑道:“朕哪里舍得。”说完,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

沈太后和沈冀相视一笑,高兴道:“来一同举杯。”

沈冀道:“祝太后凤体康健,皇上、皇后恩爱百年。”

太后见他们和好心里非常高兴,放下杯子问道:“听说沈将军府中侍妾一直病着,不如请宫中太医去看看,也好对症下药,早日康复。”

“谢太后,臣正有此意。”

凌宣道:“宫中杜太医行医多年,且对疑难杂症颇有见解,不如就叫杜太医去。朕这就传旨。”

“谢皇上”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