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3 遥远的我们
被他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我所有努力全都白费。
我用力的挣开他,拼命后退,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跑,我想逃,逃到没有他的地方,哪里都好。
秦许狠狠逼近我,又拉住我,“你给我一个解释啊!”
我哭出声来,“你就当认错人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只拜托你现在离开这里,秦许,求求你,快点儿走!”
这一刻,我们都彻底疯了,我从病床上滚到地上,哪条残疾的腿彻底暴露在他面前。
我用力的挡开所有过来扶我的人,扯着裤腿挡住伤口,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我竖起防御时,浑身是刺,医护人员只能任由我缩到角落里,只有秦许,他落着泪,任凭我怎么喊,怎么尖叫,他也没离我远远的,他一步步走过来,把我的脑袋摁进他怀里。
他的声音是那么痛苦,一遍遍的对我说:“对不起。”
“我不问了,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不问了,对不起。”
我就着他抱我的手,狠狠咬下去,他纹丝不动,抱我的力气用的很大,我几乎不能呼吸。
我又一次失控了,也许是因为伤疤被揭开,我在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也是很久以后,我偶然知道,秦许那次之所以会来我家,是因为不知道是谁,把别人在厕所扇我耳光的视频发到了公司的官网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人说,在公司这么久,谁也没见过他的脸色难看成那样,那是第一次。
我因为伤口感染发烧,被他紧急送到医院,一切,就这么被他知道了。
万般皆是命。
我缓过神来后,秦许再也没有离开过我超过十米。
他从夏暖那里问出了全部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雷厉风行的把我以前住的房子买了下来,和我一起住。
即使我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他也不烦不恼。
我睡卧室,他就在客厅里打地铺,甚至在我整夜失眠的时候,抱着电脑在我床头坐上一夜。
我洗澡上厕所,他就守在门外,徐乐有时来看我,忽视秦许后,我跟她说:“我们整整一个月,零交流。”
但他迫于压力,总要上班,上班他也带着我,就让我在休息室等他。
终于有一次,我上车习惯性忽视他看窗外以后,撇过头来跟他说了一句话:“别再车里抽烟,我讨厌吸你的二手烟。”
他没出声,却摁灭了烟头,一打方向盘在路边停了车。
不一会,他的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然后用力的吻了下来。
发泄一样的,带着浓重的烟草气味,让我呼吸困难,我用力的推开他,他却笑了。
“奖励,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狠狠瞪他,谁要你的奖励?我推开门下车,没有多远,就被追过来的他拉回车里,他俯身给我系上安全带,用沙哑的声音说:“别逼我,小白。”
我被他惹怒了,我说:“谁逼你?是你在逼我!秦许,算我求求你,你能不能放过我?你这算什么?当初说分手的也是你,现在呢?”
他已经到驾驶座坐下来,看着我的眼睛,缓慢的说:“我现在后悔了,不想分手了。”
一生气就口不择言,我讥笑着:“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在养我?”
激怒他是我干的最多的事,现在也是,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捏到发白,然而说出的话到让我很害怕。
“我们可以马上就去领证结婚。”
我嗓子眼堵了好多话,但我此刻像得了失语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们恢复了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的状态。
秦许有时候会带我去逛街,我任他牵着,要是在街上甩开他,他会做出让我更不敢相信的事。
有时碰上下雨天,我就冷嘲热讽:“好了,天不遂你意,现在我可以回家了吗?”
他自动忽略我的话,仍然把我的手牵的牢牢的,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烦躁的很,于是也不再顾及什么,挣扎开了就往不远处的公交站牌跑。
三月春寒,连雨都下的冰寒彻骨,因为阻力,我最终在雨里停了下来,秦许把我拉到他跟前,暴吼:“你干嘛?”
这一次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急,因为只是很短的时间他就猩红了眼,我的气势一下子弱了:“我要回家。”
秦许松了一口气,妥协,“好,回去,我们回去。”
屋里到底还是要比外面暖和,我一进门就缩在了沙发上瑟瑟发抖,秦许把假肢卸了下来,打横抱起我往卫生间走,我伸手拽住他:“你干嘛?”
他面不改色:“你得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的。”
我急了,“我自己可以,不用你抱。”
秦许置若罔闻,卫生间里开着太阳灯,他只是将我抱到一个塑料凳上,关上门便退了出去。
“小白,烘干的浴袍在架子上,水放热一点。”
接着,没有了他的声音,吹风机在客厅里响起来,我木然了很久,才撑着秦许接在墙上的木杆站了起来,开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