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里应外合
林凤鸣忽闻此声,回头看时,见此时奔行而来的竟是杨晟与西门烈二人麾下的军马,他此时见这二人竟然率军来援,心头先是一喜,继而又是一惊。此时他自己麾下的炎凤军已然与大队明军纠缠在一起,拆分不开,南明军将士为了擒拿自己和炎凤军中的士卒,阵型早已散乱,倘若是此时被汉军结阵冲击,岂能有什么好结果?
念头还未按下,又见明军将士之中除了一些想要仓促结阵的兵将之外,竟还有些人对汉军的到来不闻不问,仍是手持兵刃,还在向他攻来。
林凤鸣原本还有些担心明军此时反应不及,会就此为汉军击破,但见到明军在如此急切之时还不忘了要攻击自己,心中便又是一阵焦躁郁怒。他一边奋力抵挡着明军将士的攻击,一边高声喊道:“如今汉军乘势来攻,你等还不快些列阵迎敌,还在我这里纠缠什么!”
哪知如今明军心中似乎已是认准了他是要叛国投敌的反贼,纵然汉军来攻,也未曾放下对他的攻击,更有人在一旁呼喝道:“弟兄们,咱们先拿下了林凤鸣这个叛将,再转头迎击汉军!”
林凤鸣闻言更是怒不可遏,蓦地挥刀将身侧几名来攻的明军砍翻在地,咬牙道:“罢了,你们既然非要放我不过,我可也就再不留情了!”说话之间,带着自己麾下的一些炎凤军将士反守为攻,接连对着明军发起冲击。
此时由杨晟与西门烈二人率领的汉军精锐已然攻进了明军仓促布下的阵势,一路高歌猛进,直奔明军中军杀将过来。只见杨晟身上陡然青焰升腾,西门烈也调运真气,重剑上白芒流转,二人合在一处,威力倍增,明军诸将竟是都挡他们不住。更兼苍狼卫与幽燕铁卫都是北汉帝国中最为有名的猛士,趁着明军阵型不整,也跟着各自的主将如同尖刀一般插进了明军之中,与敌人苦斗起来。
谢怒本想调拨军马,从速迎敌,但明军此时外有汉军精锐的猛攻,内有炎凤军的纠缠,两般夹击之下,虽然明军人数众多,却依然是乱作一团、各行其是,再也不能按将帅号令行事。南明诸将见战局如此,各自都是心中焦急,同时也更对林凤鸣心怀愤恨,暗自都在心中骂道:“若不是你林凤鸣投敌,帮着汉军里应外合,我军又岂能到了此等地步?”
兵戈相交,血肉横飞,兵卒搏命,将士奋扬,两军这一番交战各怀仇雠,彼此都是毫不让步留情,只杀的云愁雾惨、烟尘蔽日。
此番北汉军若是只来了杨晟与西门烈两人,凭着他们的本事和麾下士卒的奋勇冲杀,南明大军必然要吃些苦头,但是却于整体战局无碍。可谁承想,明军与杨晟二人的军队正杀的难解难分之时,汉军大队人马忽然就此卷地而至,趁着明军阵型不稳、无暇他顾之时,长枪大戟的杀将进来,一时间便叫明军支持不住。谢怒虽然多曾调集人马,百般抵御,但此时败相已露,即便是他有通天之能,但一人之力难以回天,双方鏖战了近两个时辰,明军死伤枕籍,渐渐被汉军冲杀的溃不成军。
谢怒见事已至此,麾下诸将非死即伤,自己虽然本领过人,但毕竟是一人之力难以久持,他便是武功再高,也不能以一人之身打退这数万北汉大军。他茫然地看了看此时已经一片狼藉的疆场,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此次出征,竟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又想起此时早已与汉军合兵一处的林凤鸣,恨恨地骂了一句:“此次本将军真是错看了你啦。”
此役南明军队损失惨重,十数万人马兵败如山倒,待到谢怒接连急退了二十余里,清点人数之时才发现麾下的众多军马竟只有七万八千人得以生还。此时汉军已然趁着这一仗的全面胜利,一鼓作气,不仅拿下了明军的大寨,还顺势一路攻拔,又取了南明的四座边境屯所。
有了如此战果,北汉军中自然是一片欢腾之声,就连不便上阵出战的雷灵心听闻了这个好消息,也是心中大喜,面上带笑。
汉军营内的诸将之中,只怕只有一个人此时还是心中烦闷郁怒,那便是今日跟着汉军回营的林凤鸣。他今日一怒之下,愤然与汉军合兵一处,致使明军渐渐落入了汉军的计划当中,阵型还未摆开,便被杀的一败涂地,伤亡不少。初时他被明军中的将士勾起心中旧日愤懑,自然与汉军合并攻杀,但此时战事已毕,静下心来想想,却仍是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做错了什么,故而闷闷不乐。
但世间之事,有些时候一旦下了决心,选择了这条道路,自然便不能后退,更不能改弦更张,此时林凤鸣就是再多些后悔之意,却也无法回头了。
林凤萱今日在战场中也是死里逃生,跟着兄长来到汉军营寨之后,见其一直心中忧烦,自然也知道他心中所想,但纵然是有自己百般相劝,一时之间,他却还是转不过弯,心中仍是沉重难抑。
经此一战,只怕天下间都能知道此次南明大败亏输,乃是因为林凤鸣临阵反叛,引得汉军就此乘势攻杀,几番交战之下,终是北汉大军更胜一筹,在里应外合之下将明军杀的打败,斩杀明军将校士卒不提,并且顺势攻取了四座南明的卫所。
这般事情,林凤鸣岂能不知?也正是因为他知道此事之后,只怕自己头上这一顶‘明军叛将’的帽子,今生是再也别想摘下来了。况且此时就算即刻给他平反昭雪,承认他是南明的忠臣,又能如何?毕竟他临阵不听主将的言语,反叛在先,又与汉军诸部合兵一处追击在后,即便是他还有脸面再回南明,在民众与将官的阻挠下,那却也是不能再为自己洗去这个罪名了。
林凤鸣此时思来想去,竟是再无一个好的办法,况且自己即便重返南明又能如何?此事之前便有将士恶意揣测中伤,那么此事之后又岂能再让他入朝为将?想到这里,林凤鸣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林凤鸣呀林凤鸣,此事闹得这般收场,你却又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