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妹说：“阿哥，我想要一个嫂子。”

阿哥的脸颊通红起来，谁知道阿妹会这么跟他说这种话的。他松开枕在脑后的手回过头对着阿妹明显洋溢着笑意的眼睛说：“哥还年轻呢！你要嫂子自己找去啊。”

“咦……”阿妹发出类似鄙夷她阿哥的声音。却料不到阿哥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他撒开阿妹的手从厨房折回到客厅去了。

阿妹莫名阿哥的行为，就皱着眉头拿开煤气灶上炖肉的锅的锅盖看一下里面的肉怎么样了。

乳白色的夹着着香味的蒸气从锅里一股脑儿的冒出来，将阿妹的身影朦朦胧胧地笼罩在期间。

阿哥又从客厅里回来了，手里划着手机的屏幕，不紧不慢的向阿妹走来。到了阿妹的身边他抬手碰了一下阿妹的肩头让阿妹看向他。

他说：“阿妹，我问你一个问题，老老实实回答我可以做到不？”

阿哥一会儿看看手机屏幕一会儿又看向自己还问了她这样的问题的举动让阿妹更加的莫名其妙了，她皱着眉头想去看阿哥的手机屏幕被阿哥躲开了，她就叫道：“阿哥你怎么了，这样问我让我感觉怪怪的!”

的确感觉怪怪的，阿妹甚至还觉得有些后怕，后怕阿哥的手机里有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好好好，阿哥就问你，你有没有在学校谈恋爱啊？”阿哥还是怕吓到阿妹了，毕竟阿妹刚刚已经被他拿着菜刀的举动吓到过一次了。

“噗”阿妹翘起嘴巴对阿哥吹了一口气，双手叉腰回答的有那么一种不容置疑的范儿，她说：“没有，坚决没有!”

“就是就是，哥相信你!”阿哥挨近阿妹的身边搂住她的脖子给她看手机里的从陈佳薇电脑上传来的那张图，问阿妹：“这个人是不是你，阿妹？”

阿妹看着手机上坐在草地上发呆的女孩，惊得背后凉了一下。

这不就是她坐在草地上看着霍道明打球然后出了神的自己吗？“哥，你哪来的？”阿妹回头侧眼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左右的阿哥问。

“那这就是你喽阿妹？”阿哥放开搭在阿妹肩上的手，“有个人发你的图到我们公司说要给你做一件衣服给你作生日礼物……”阿哥坦白说。

阿妹还在愣愣的，没有盖上盖子的锅里继续有乳白色的雾气冒出来扑在阿妹微微泛红的脸上。阿哥又问：“咱家阿妹长这么漂亮，在学校是不是有人追啊？”

“没有，阿哥，就是一个大二的男生一直来我们找我我就和他做朋友了，应该是他干的。可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啊！”她看似无辜的盯起阿哥的眼睛。

“没事没事，有男生追是咱家阿妹的魅力大……”他摸摸阿妹的头，“哎，那男生人怎么样啊？对你好吗？”阿哥的话锋有所折转。

这让阿妹一时不知道该继续解释自己和霍道明的关系呢还是该回答阿哥霍道明这个人怎么样？

“好吧……”阿妹妥协了，她回答起阿哥霍道明的为人：“……阿哥，他叫霍道明，对我挺好的，还经常请我吃饭。就是有时候挺烦，老是来找我害得我都不能安心的去做别的事了……”

阿哥自顾自的摸着下巴：“嗯，经常请你吃饭……还老去找你……经老哥分析，这个人家里应该挺有钱，而且，很明显是看上阿妹你了……”

“哥!我是你阿妹耶!”阿妹有点儿气不顺，拍了一下阿哥的腰，“你不应该更加关心我吗？”她仰起头含着点怨气的看着阿哥的眼睛。

“开玩笑的，以后他要缠着你你就叫他打电话问问我同不同意!”阿哥刮了一下阿妹的鼻梁，哄起阿妹。

可阿妹还是仰着头瞪阿哥的眼睛。阿哥从小就知道阿妹一不高兴就会这样，仰起头来瞪着人，有时候嘴唇还会微微翘起来。

阿哥对着阿妹干笑一声，说：“菜要好啦，菜要好啦……”他转移起话题，阿妹这才回过头去收拾煤气灶上的炖肉锅。

“阿妹别生气啊……”阿哥拿了一只碗站到阿妹旁边，要去接她锅里的肉，他继续说，“……阿哥跟你说的也是真的，别让人欺负你了知道吗？”

“才没有生气呢！我真的就是想要一个嫂子，哥。”阿妹还真的是有些严肃的看着阿哥，直接就从她的话题转到关于阿哥的话题上说，“不然阿哥你一个人在外面，根本就没有人照顾嘛，还有，阿哥你是不是经常起床晚了迟到啊？”她想起了自己最近两回给阿哥打去电话时他都还是没睡醒躺在床上的。

“没有，我哪有经常迟到啊？就那么一两回，而且，我也不是没有人照顾：房东阿姨就很照顾我，经理也照顾我……”阿哥剁着切板上的青椒尽量说得真诚。

“小气鬼……就是不想给我找嫂子嘛……”阿妹却低声喃喃，偷偷的瞄了阿哥一眼。

阿妹发现阿哥面无表情，他就是低着头剁着切板上的青椒，有些长的碎发从他的额头上笔直的垂下来，挂着长长睫毛的眼皮子一睁一闭的。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说：

“感情的事儿就让它随缘，我可不知道我每天都在联通那间出租屋与公司的小道上反复的来回就会不会遇上一个我既喜欢她她也喜欢我的你的嫂子。”

“会!一定会!”

阿妹像期盼，像鼓励的说。

（二）

阿哥与阿妹做菜的效率有些慢了，阿哥早早插上电源的电饭煲里的米饭都熟了，阿妹现在还在敲着鸡蛋做汤。

阿哥站在阿妹的身边帮不上忙就端着阿妹刚刚做好的白菜到客厅里去了。

一会儿阿妹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电视机中人物对话的声音，可她脑子里回响的其实是刚才阿哥的肚子几次“咕咕”叫的声音。可看着阿哥，他还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

这个家里如果没有电视机里发出的声音，阿哥和阿妹又不说话的话，就真的太安静了。

阿哥和阿妹就那样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对面的液晶电视，饭菜就摆在沙发与电视之间的玻璃桌上，静静的冒着热气。

阿哥吃饭看电视之余还总是试图暖化气氛，他夸阿妹做的菜好吃；问阿妹学校的事；商量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给外婆买衣服裤子什么的。

阿妹的心情这才显得愉快一些，她开始贴近阿哥，帮起阿哥夹菜来。说好了明天一起出去给外婆买衣服裤子。

外面的夜静静的，胡同小道里仅是落着一些从胡同两侧的房子窗户中透出来的光也显得冷清。冷风拂过在巷子里小道间发出“呜呜呜”的声响，偶尔撩起小孩子落在地上的零食袋，然后匆匆过境。

阿哥按着阿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自己收拾了玻璃桌上的碗筷到厨房里清洗去了。

厨房里面传来阿哥清洗筷子发出的“唰唰唰”的声音，就想啊，自己这样的阿哥，怎么会找不到嫂子呢？当然会找到的!是阿妹她自己太心急了。

阿哥从厨房里出来后，关了厨房里面的灯，又去把大门给关了，他回过头问阿妹：“阿妹你应该不出去了吧”

“不出去了!”阿妹冲着阿哥回答，将沙发上的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阿哥坐回沙发上阿妹的身边。问起他的工事：“阿妹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啊？”

阿妹狐疑的侧首看向阿哥，问阿哥：“阿哥你又想怎么样啊？”

“不是你的那个叫霍什么的朋友要帮你做衣服送你生日礼物嘛？我在那边时已经把图画好了，就差衣服的样式了。”阿哥说。

阿妹愣着反应了一会儿把头扭过去左右左右的摇摆起来，嘴里反复的念着：“我不要，我不要……我只穿我自己买的衣服和阿哥你给我买的衣服。”

阿哥觉得阿妹的语气有那么一点儿认真的模样。

“哎……”阿哥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阿妹的臂膀，含着些许说教意味地跟阿妹说：“阿妹你不能这样的，你可以不喜欢，但你不能这么坦白，会伤到人家的自尊心的。人家对你好他本来也没有错啊。”

是啊，对一个人好的确没有错，何况他对她好用的手段还不下流，还挺有诚意。

阿妹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轻声的说：“好吧，他是没错……我听阿哥的，阿哥你自己帮我挑个样式吧，不然我哪来的惊喜感啊。”

阿妹这个时候其实在心里想起了霍道明的，阿妹能想象出像阿哥所说的那样霍道明自尊心受到伤害的情景。那家伙可能就是垂头丧气跟在她的身后，只要阿妹身边只有他没有其他人，他也许就会一直地问阿妹“为什么，为什么……”

到了那个时候，阿妹当然不能说：“因为我只穿我自己买的衣服和我阿哥帮我买的。”如果阿妹这样回答那么霍道明一定会觉得阿妹她是个变态要么就是她的阿哥是个变态的。阿妹觉得。

阿妹甚至想起昨天晚上霍道明一直在女生宿舍下等她一起去吃晚餐，结果她就是拉着眼镜妞王小菲一起和他去了，霍道明那家伙居然就只吃那么少，话也还不足他平常在她面前时说的三分之一。

回学校时，他还那么安静的跟在她和王小菲的后面，好像是阿妹她做错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不理她似的。

阿妹就那么过意不去，拥抱了一下他，算个补偿了。

补偿什么呢？为什么要补偿呢？

阿妹其实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因为霍道明请了她和眼镜妞的晚饭，毕竟，他霍道明本来是只想和她的，她自作主张带着眼镜妞一起去了。

“想什么呢？”阿哥拍拍出了神的阿妹的脑袋。

“没有!”阿妹回过神后自以为坚决的回答。

阿哥暗自含笑着从阿妹身边站起来，看着阿妹一头梳理得整齐光滑的头发说：“那我们应该去洗脚睡觉了。”

“嗯。”

这一晚，阿妹睡前用手撩起卧室里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的夜静静的。她躺到床上，从柜台上取来自己的手机，给霍道明发了一句：

“晚安。”

然后扭身去关了柜台上的台灯，卧室里一下就变得昏昏暗暗的，安安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