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梦的预言
在沈洁沁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顾今夕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变得灰暗。她现在好怕,好怕她唯一的一个亲人会离她而去。
顾今夕把自己抱成一团,小声地掩面哭泣,陆锦程在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第二次看到她哭。
在他的眼中,顾今夕表面一直是很坚强的女孩,但内心却很柔弱。
“别哭了……阿姨她会没事的……”陆锦程叹了一口气,坐在了顾今夕旁边,想碰她的肩膀,让她知道还有自己在,但现在却不敢。
顾今夕像是没有听到陆锦程说的话,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声越来越大。
陆锦程有点手足无措,顾今夕哭声还在继续,他却一点也帮不上忙。
“别哭了……”陆锦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有点心疼。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顾今夕呜咽着,哭得气喘。
陆锦程摇摇头,望向了手术室上的灯。
待顾今夕哭得已经快没有力气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陆锦程手握成拳头,心里有万般滋味,无论如何现在他都要陪在她身边,给她希望与力量。
公司那里,他已经拜托了陆亦瑞和高朗,他相信他们两个能做好公司分内的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守在顾今夕身边。
陆锦程听到旁边哭声小了,渐渐没了,扭头一看,顾今夕正迷茫地看着手术室的门口。
顾今夕觉得脑袋有点沉,靠在了旁边的扶手上。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陆锦程见状,轻轻地碰了碰顾今夕。
顾今夕带泪的眼睛望着陆锦程,二话不说就靠了上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
陆锦程先是一愣,接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小心触碰了她的额头,陆锦程只觉得顾今夕额头似乎在发烫。
顾今夕软绵绵地靠在陆锦程的怀里,脸色憔悴。
就在这时,手术室上的灯灭了,医生出来了,顾今夕立刻站了起来,步伐有点踉跄。
陆锦程在后面扶住了顾今夕,迎上医生,“医生,怎么样?”
“哦,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医生看了一眼旁边憔悴的顾今夕。
“是。”陆锦程快速地回答,“怎么样了?”
“准备最坏的打算吧……胃癌晚期还能这么撑下去……”医生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胃癌晚期?
顾今夕一愣,向后退了几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术室,接着昏厥了过去。
“顾今夕!”陆锦程惊呼一声,一把接住了顾今夕像纸片一样滑落的身体。
……
病房。
陆锦程真觉得事情真的是很奇妙,沈洁沁胃癌晚期,顾今夕昏厥了过去,现在都还没醒来。
沈洁沁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个惊讶,第一次来顾今夕家里时,见到的沈洁沁并不是这么虚弱的。
胃癌晚期……没住院,没做任何措施,疼痛的折磨,沈洁沁是怎么忍下来不让顾今夕知道的?
陆锦程摇摇头,拿走躺在病床上面的顾今夕额头上的毛巾,在盆里洗了一下,接着拧干折好,放在顾今夕头上这才出去了,出去时还进来了一个女孩,把保温桶放在了桌上,开始清理一下病房的卫生。
顾今夕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见小时候沈洁沁带着顾今夕去公园玩,可没多久,沈洁沁消失了,场景变成了荒无人烟的土地。顾今夕不停地呼喊着沈洁沁,眼前出现了两个男人,一个男人说自己是顾今夕的哥哥,一个男人说自己是顾今夕的爸爸,面部一片模糊。接着爸爸和哥哥带着顾今夕找到了沈洁沁,四人抱在了一起。
爸爸……哥哥……
“妈妈……爸爸……哥哥……”顾今夕嘴里不停地呢喃,房里的女孩看向了顾今夕。
突然,场景又转换,变成了沈洁沁的白色葬礼,葬礼上只有顾今夕和陆锦程,最后,连陆锦程也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沈念晚一个人在葬礼上哭。
“啊——”顾今夕尖叫着睁开了双眼,看到却是白色清雅的房间,消毒水的味道浓重又刺鼻。
“这是……哪里?”顾今夕望了望天花板,没看到身旁的女孩。
“这是医院的病房。”女孩笑了,看着顾今夕,打开了保温桶,里面装着白粥。
“你……你是谁?”顾今夕警觉性地看了一眼女孩。
“夕夕姐你好,我叫沐清清。”女孩笑了笑,盛出一碗粥,“我是大少爷派来照顾你的。”
“大少爷?”原谅顾今夕有点不适应这个词语,这种词语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恩,陆大少爷。”沐清清大概是不敢说名字,就只好报了一个姓。
顾今夕点点头,突然像是记起了什么,“我妈呢?”
“夕夕姐的母亲在楼上病房,大少爷去了楼上。”沐清清如实回答。
“我妈……还好吧?”顾今夕想起医生那段话,多希望那是个谎话。
“这个我不知道,等大少爷回来了,夕夕姐就知道了。”沐清清依旧笑着,笑容温暖人心,“夕夕姐,吃点东西吧。”说完,就要喂顾今夕。
顾今夕愣了一下,接着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过去,“我自己来吧。”
“不行,有吊针呢。”沐清清强势地舀了一勺放在顾今夕嘴边。
顾今夕有点尴尬,但还是吃了。
“对了,清清,现在几点了?”顾今夕觉得沐清清可爱极了,便跟沐清清聊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了,夕夕姐你昏迷了好久呢。”沐清清说的话让沈念晚一惊。
第二天下午了?明明才早上的……
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夕夕姐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才能好起来啊。”沐清清催着顾今夕张嘴,顾今夕只好乖乖张嘴。
清清说的对,吃饱了才有力气,吃饱了才能恢复更快,吃饱了……才能照顾妈妈……
“清清,这是你做的吗?”说实话,这粥不错。
“是呀。”沐清清点点头。
“手艺好棒。”顾今夕这是由衷的称赞。
沐清清红着脸低下了头,沈念晚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陆锦程在房门外看着,顾今夕能这样乐观地笑着,就好了……
至少……不会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