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进行时08达摩斯神父
之后亦峰就好几天都没有来上学了,至于那天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没人敢去问路颖,问当时在场的女生,她们都回答说路颖把亦峰交给了魏薇处理,然后她们就离开了,之后的事情啥也不知道。去问魏薇,她总是生气地回答一句“那小子活该”,然后就什么也不说了。
对待此事,班里人也没多问,没有人关心亦峰的去向,上城镇的中学管的也松,心想没准那小子是去逃课泡吧也说不定,但亦峰等人偷窥的事却传得很开,这又成为了同学用来取笑他们三个的一个新的话题。
亦峰在家里躺了将近一周,回忆起那天,简直就是人生中最恐怖的一场噩梦,魏薇连打再踹,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几乎快要了自己小命。魏薇出完气以后就转身走了,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不管。亦峰几乎是爬着回到家的,之后就一躺不起了。
现在,他总算是能够下床活动,但离去上学,估计还要养上一段时间。他艰难地走下楼梯,身上的淤青还没散去,腿部还时不时发出一股剧烈的疼痛。就在亦峰待在家里的几天,上城镇出现了很多的怪事。
听妹妹讲,自己家后院的石井里总出现渗人的响声,打上来的水也变得奇臭无比,拿手电筒向下望去,井水里总会有气泡向外冒出,井壁上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痕。这口井已经被亦峰一家用了好多年,之前从未出现过此类的怪事。
不过这还不是最怪的,就在今天,亦峰的家门前出现了一只死猫,这只猫身上的花纹非常有特点,亦峰家里所有人都认识,昨天亦峰在窗外的房顶上见到它的时候它还活蹦乱跳的,今天就死了。要说只是简单的死了,这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可是当今天亦峰见到它的时候,它已经风干成干,就像已经死了好几天一样,这让亦峰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亦峰并不是那种喜欢思考的人,只是一只死猫而已,并不能激发他仅剩不多的好奇心。他把死猫一脚踹开,走到院子里深吸了一口气。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呼吸到家门外的新鲜空气了,母亲王霞喜欢抽烟,总是把家中搞得乌烟瘴气,躺在床上不能移动的亦峰,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巨大的烟味,这几天对他来说,真所谓是煎熬。
亦峰的心情变得格外舒畅。他扫视着家门外的一切,不禁感叹,窗外的世界就是不一样啊。平时越是不在乎的东西,当它失去时才越觉得珍贵,他连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停下,之后向院子外走去。
亦峰心情大好,此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身体变得轻快起来,他没看眼前的路,就朝着院门奔了过去。就在他跃出院子大门的时候,他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由于惯性,直接重重地摔了一个大马趴。
亦峰之前的所有好心情都被这一跤彻底摔出去了,他从地上爬起,扭过身去,见到一个老者坐在了他家的门口,老者头发花白,衣衫破烂,眼睛间或一轮,就像失去了灵魂一般。亦峰本想张口骂他,但看到他那可怜的样子,亦峰又不忍心开口。
“你没摔坏吧,”那个老者开口说话,他声音有气无力,“对不起,我不该挡在你家的门口,但我实在是太饿了,走不动了。”
“您稍等一下啊。”听完老者的话,亦峰冲进了家门,在家里的冰箱里找了一通,终于找到了两个烧饼。亦峰又用杯子打了一杯热水,连同烧饼一起,跑下来递给老者。一见到烧饼,老者就像一只饿狼一样,把烧饼从亦峰的手里一把抢过,之后疯狂地吃了起来。
由于在冰箱里放了很久,烧饼变得又冷又硬,但这丝毫没有影响老者的食欲,他的吃相近乎是吞,几乎都没有咀嚼,在第二个烧饼也被他吞完以后,他突然噎着了,一手捂着脖子说不出话,一手伸手要水,亦峰赶紧把水杯递给了他,他喝了一口,终于把噎住的烧饼咽了下去,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吃饱了没有?如果不够,我还可以给你去买。”
老者看着亦峰,感动得快要哭了出来,他仰望天空感叹道:“善良的人啊,难道是神指引我们相遇的吗?”
“不敢当,不敢当,举手之劳而已。”被老者这么一说,亦峰感到有些难为情,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些简单的行动,在不经意间已经挽救了一个人的性命。
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老者在吃完饭以后,变得精神了很多,气质也与过去有着非常大的不同,刚才的他像一个乞丐,而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博览群书的学者,肚子里装满了智慧。
老者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应该有一米九左右,是个外国人,但普通话水平却好到让你不敢相信。他把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额头点了一下,之后搭在了亦峰的肩头。“愿神祝福你平安。”他开口说。
亦峰和老者洽谈了一段时间,他得知老者名叫达摩斯,是原W国教堂里的一个神父,后来战火波及了教堂所在的城市,为躲避战乱,他带领教堂里的教众逃了出来。他还告诉亦峰,逃出来的最初一共有差不多二十几个人,但因为战火、疾病和饥饿,他们都纷纷死去,最后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听完达摩斯的经历,亦峰不禁感叹,在此之前,亦峰生活的无忧无虑,什么事也不想,而今天他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生命原来如此脆弱。
亦峰把达摩斯神父带到一座空别墅前,让他在里面住下。并让他去镇机构登记,以获得该别墅的所有权以及每周机构派发的免费物资。
神父走进别墅里面,虽然装修简单,但却十分整洁,对于无家可归的他来说,这一切都是他无法想象的。神父在别墅里走了一遍,环顾四周,时不时还摸一下里面的家具,抹去上面的尘土。
“这么好的别墅,为什么免费让人住都没人来呢?”达摩斯神父对此感到十分费解。
看着神父满脸疑惑的样子,亦峰想了想自己现在的生活环境,苦笑道:“您是在说笑吗?这里可是边境区。待在这里,可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你看现在这美好的一切,可能在下一秒,就都不复存在了。”
听到这里,达摩斯神父脸上的疑惑消失了,眼中满载忧伤。他明白了,自己眼前繁华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一片泡沫而已,随时随刻,它都有破灭的可能。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当饥饿摧残灵魂的时候,我们又有什么选择呢?危险虽然一直在暗处等候时机,但饥饿却时时刻刻都要面对,相比前者,后者还是要恐怖得多啊。”
亦峰沉默了,他已经被神父的话所触动。神父仰头对着天花板问:“主啊,你究竟在哪里?我们需要你啊”之后他低下头,凝视着地板,眼中充满了痛苦。
亦峰没有去安慰他,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在过了一会后,神父痛苦的神情渐渐地缓和一些,他抬起头,对亦峰说:“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了。你最近要是有什么烦恼,跟我说一说,我来帮你指引一下吧。”
亦峰点头同意,在心中思考了一阵以后,终于把自己之前偷窥被打的事一五一十地跟神父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