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易水寒
天策府从某个程度来说,是天策大唐在天苍国乃至神武大陆的门面,格局气派自不必说,就单说并然有序的纪律和恢宏有力的嘶吼足矣表现其不凡。
急促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荡,一路上随处可见结伴而行的天策大唐弟子,忆君在众师兄弟中的人缘还是不错了,不断身着白袍的师兄弟点头问好,忆君一边回应一边匆忙的赶往后山,紧张的样子让路人侧目。
绕过繁杂的木屋,一座巨大的演武场出现在视野。
上千十三四岁的白衣少男在黑袍导师的指导下日常训练,整齐划一的动作极具视觉效果,无一例外,这些孩子都是人门阶级。
神武大陆八岁方可修炼衍气,而泛泛之辈二十岁才堪堪人门,这些年少的孩子却无一例外的达到常人刻苦修炼十余年才有的境界,由此可见他们的天资卓越,同时也显露了天策大唐超乎世人的底蕴。
十大武门,名不虚传。
没有任何停留,在众目睽睽之下,忆君急急匆匆的进入后山,经过一系列的弯道曲折熟悉的竹屋出现面前。
前方空地上,一位青袍老者背向而立,两条垂肩的白眉无风自动,衬托出青袍上似有似无的金丝龙纹。乍一看颇有一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天策大唐,白色为外围弟子,黑色为内围弟子,而长老执事,一统以青色为主。而青袍龙纹者,只有三人。
一人,是天策府总千尉,亦是天策大唐在天苍国的代言人——程无惑。
一人,是游历在天苍国的邪剑长老。
最后一人,则是天策大唐派往俗世的三长老——易水寒。
然,看到老者,气喘吁吁的忆君却没有一丝尊敬的意思,扬声叫道。
“老不死的!你把我的小白怎么样了?!”
视野中易水寒的身影微微一颤,猛地回头,苍劲有力的指着大放厥词的忆君破口大骂。
“你个狗崽子!能不能尊师重道?天策大唐的门面都被你败光了!”
能让处变不惊,一潭幽谷的易水寒爆粗,忆君也算百年来的第一人,深谙此道的他对于易水寒吹胡子瞪眼反而引以为荣。
当即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
“你个老不死的!我师傅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你算哪根葱?想当年我师傅纵横天下,振兴大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吃屁呢!”
“你!”易水寒狠狠地跺脚,气急败坏。
“还有,”忆君再接再厉的补出最后一刀“你说你在黄登徘徊多久了?看你的样子这辈子就这样了,等到生寿枯竭,就准备带着不甘嗝屁吧!”
“你!你!”堂堂一位黄登巅峰强者,逾越神武大陆三百余年,沧海桑田什么没见过?今日却被一个小辈骂的还不了口,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易水寒沧桑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怒哼一声,摔袖而去。
然,忆君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老不死的,小白呢?还给我!”
小白是他十年前救下的雪泪狐,十年来不离不弃两者关系很不一般,仗着忆君和小白浓如血亲的关系,每次忆君犯错易水寒都会挟持小白从而迫使忆君认错,从某种意义上说明这是易水寒对这个又爱又恨,目空一切的徒弟无计可施的窘迫。
想易水寒一代宗师,居然干一些强盗行为,真是晚节不保啊!
“吃了!”正在气头上的易水寒想都没想张口就来。
话音未落,一道犀利的刀风袭向后背。
易水寒眉头一跳,嘴角微扬。
嘿嘿,你小子生气了吧!正好老夫也有段时间没来敲打你了,就看看你现在经不经打吧!
猛地转身,外放的气息被压制到人登巅峰,陡然挥出一拳,与刀锋碰撞,强劲的衍气轻易将忆君的攻势化解,只听一个清脆的声响,忆君手中的绣春刀承受不起压力支离破碎。
天策大唐弟子的佩刀并非泛泛,放在外界无不是上上之乘,然而就在易水寒轻易挥出的一拳下崩裂肢解。
人登阶实力竟强大如斯。
一击不中,二击又来,只不过出手的是势如破竹的易水寒。
易水寒脸上不变,上前一步,又是一拳。
毫无花巧的一拳竟带给了忆君无比沉重的压迫,没有丝毫的迟疑,推动衍气赶忙往后撤离,近在咫尺的拳头紧贴胸口,外人看起来就像忆君被易水寒推着暴退。
“天琅!”
忆君冷喝一声,胸口处突然出现一团幽蓝,他伸手抓了进入,紧握,一把狭长的古朴细刀沿着胸口逐渐出现在视野,看到这一幕,易水寒攻势不变,眼角却扬起一丝笑意。
后退的步伐停止,晃眼的刀锋暴露无遗,忆君双手紧握,腰马合一自下而上绝地反击。汇聚已久的大量衍气在这一刻化为刀锋上一点寒芒,带着凄寒的冷冽迎向迎面而来的拳势。
轰!
接触的瞬间,十几道碰撞的衍气不受控制的四向溃逃,步步紧逼的易水寒不易察觉的后退半步,不动声色的看着气息起伏不定的忆君脸上满是欣慰。
相比忆君无法抵抗拳势而后退十几步的凌乱,易水寒仅仅半步似乎不足为道,然而后者知道,刚刚短兵相接的时候,倒自己弱了一分。
虽说他将修为压制在人登阶,可体内属于黄登阶巅峰的衍气底蕴却不是忆君可以比拟的,更何况忆君才人进阶高级,和人登阶巅峰差了不止一个大阶级,如此巨大的差距下自己居然还被硬撼半步!
此子所为,犹心甚慰。
易水寒把目光停留在忆君凭空抽出那把古朴细刀,神色淡然。
那把刀,名曰:天琅。是一位不世刀尊的遗物。在跟随刀尊最后一战时被一分为二,后由忆铭找回修复,可却没有了它原本的灵性。除了比一般凡铁锋利些许外毫无可取之处,易水寒原本以为忆铭将塔丢弃,没想到却交给了忆君。
人能养刀,现在看来忆铭怕是废了不少功夫才让这把天琅重新培育一丝刀灵,假以时日,光复天琅之名也犹未可知。
对这个徒弟,那小子倒是挺上心。
“别看了,我是直男,对你这样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不感兴趣!”忆君大大咧咧的叫嚷,说的话让易水寒气节。
“看够了没有,该把小白还给我了吧!”
他可不信易水寒把小白吃了,别的不说这老不死眼界高的很,吃点高阶魔兽都骂骂咧咧说掉面子,怎么可能看重低阶魔兽中都属于低劣的雪泪狐?
“老子说了,吃了!”易水寒没好气的说道。
“我说你这老不死的……”易水寒的无赖让忆君不爽,他撑着天琅站了起来“你是不是欠削啊!”
“哟呵!”易水寒似乎就等着这句话,袖口挽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就等你这句话!这次我把实力压制到黄进阶怎么样啊!”
“我靠!”忆君脱口而出。
人登阶巅峰就让忆君入不敷出,倚靠天琅之锋方才拼了个旗鼓相当,你个老不死的用黄进阶以大欺小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要不要这么无耻啊!
大怒之下忆君扯着嗓子就扬言要干,可因为后继无力迟疑没有动手,而易水寒堂堂一代宗师,以大欺小已经是下限了,要让他对一个小辈率先出手打死他都做不出来,一时间一老一少就这么诡异的对峙起来,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咦?”一个悦耳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双方不约而同的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素装少女惊讶的看着对峙的两人,笑着道。
“师傅,忆君哥,你们又打起来了?”
“哼!”两人同时冷哼一声,不约而同的说道“这小子(老不死)欠削!”
看着申通啊的两人,竹楚掩嘴一笑,咯咯的笑声回荡在庭院里,让紧张的氛围舒缓下来。
“呼!”竹楚怀中的雪泪狐朝忆君叫了声,然后挣脱怀抱快速跑向欣喜的忆君。后者抱起感受不到重量的小白,亲昵的用脸蹭着它雪白柔软的脑袋。
看着人狐情深的一人一狐,一旁易水寒捶胸顿足的看着微微一笑的竹楚,有些怪罪的说道。
“怎么不晚点回来,我还打算跟这小子再打一场呢。”
竹楚莞尔一笑道“我也没有办法啊,小白鼻子太灵了,闻到忆君哥的味道一个劲的往回跑,要不是我故意抱着它往回走,小白早就跑回来了。”
对此,易水寒倒没有真的怪罪竹楚的意思,他只是想恶心一下忆君,让他不太好受而已,竹楚怎么不懂易水寒的心思,一方面无奈师傅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孩子玩心太重;另一方面又为师傅和忆君关系情同父子而感到欣喜。
纵观整个天策府,易水寒给过哪个好眼色?又有谁敢没大没小的方面冲撞这位位高权重的三长老?唯有忆君而已。
果然,听到易水寒的怪罪,忆君冷哼一声,抱着小白就往外走,经过竹楚的时候还刻意大声说道。
“丫头,不用跟这老不死的好脸色,直接骂,越骂他越开心!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直接跟我说,我帮你削他!”
说罢还挑衅的瞪了易水寒一眼,似乎在说:你丫的跟我规矩点!
易水寒气的跳了起来,竹楚一个劲的笑,无视前者充满恶意的眼神,忆君哼着小曲一摇一晃的离开了。
“目无尊长!叛经离道!逆徒啊!”易水寒痛心疾首的叫了起来,惹得竹楚忍俊不禁。
远地,忆君的身影越发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