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巷子里出来，凤来仪和青冥两个拐去了金不醉那。

上次金不醉说打烊了，两人无功而返。今日再去，金不醉仍喝得醉醺醺的，见他们进来摆手道：“今天不开业。”

凤来仪甚是无语，但人家不卖，你也不能抢，最后也只能回来，下次再来。

好在金不醉也算靠点谱，第三次再见凤来仪的时候，总算是个正常时候，很快就迎上来：“二位需要点什么？”

凤来仪道：“锋利匕首。”

金不醉道：“小店没有，得现打造。”

凤来仪也不跟他废话，道了句好留下定金，就跟青冥回去。

青冥问她：“要是这次金不醉还是不做生意，郡主还会再来吗？”

凤来仪笑起来：“不会。”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

辞别金不醉，两人进了城区。

青冥道：“郡主，我们还去哪？”

“治眼睛。”凤来仪漫不经心地答道。

青冥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说道：“不，不用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可能，可能治好了，反而会不习惯吧。”

凤来仪站住回过头来看他，那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睛依然空芒，就那么安静地看向她。她别过头去看向别处，良久，声音才淡淡地散入风中：“也行。我不勉强你。从第一天接触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过你既然想用这一双眼睛去铭记过去的一切，我也不勉强你。”

凤来仪大步走入黑夜中：“除了希望你能走出那段故事，我没有权利勉强任何人做任何事。”这话说得极轻，几乎是一出口就散乱在风中，只余下一个飘飘渺渺听不真切的声音。

青冥第一次没有跟上凤来仪，反而是独自站在路口，而凤来仪也没有管他。

有些伤需要有人去抚平它，而有些伤则永远都是狰狞的疤痕，无论过去多久，都愈合不了，无论过去多久都想要铭记，即使它带来的永远去伤害。

半夜，凤来仪的屋子仍然亮着灯，她必须尽快地达到二级。再过五天，天衍学院就要招生，而二级就是最低的要求。

帝都的天衍学院是整个天衍国最好的学院，拥有着最强大的师资力量。在这里，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被同样的对待，没有谁可以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为所欲为。另外，只要能进那个大门，就能够身价倍增，能够顺利毕业，立刻就会成为所有势力争相抢夺的对象。

凤来仪不缺功法，却也想进去看看，这个名动天衍国的学院到底是怎样的。

“小凤凤，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是一级啊？还有那个天衍的招生考试，你去不去啊？”王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蹲在窗框的，见凤来仪回头，忙冲她飞了个吻。

“今儿是刮得什么风，把你王大少爷给刮来了？”凤来仪面无表情地看着窗户上的王琰。

“人家是特意来看你的啦，小凤凤别这么冷淡嘛。”

“小凤凤，你好歹笑一下嘛，人家大老远来看你也很辛苦的啦，你不安慰一下也就算了，居然连个笑脸都没有。”王琰眼底隐隐含着几点泪光，可怜巴巴地望向凤来仪。

“你这样私闯民宅不太好吧？麻烦你自重点，自己出去。”凤来仪终于有了晚上以来的第一个表情，却也仅仅是冷笑一下。

“我们都是朋友了……”王琰讪讪一笑，用手挠了挠头。

“朋友？我什么时候说跟你是朋友了？你也太自来熟了吧。”

“你看那个手镯是我送给你的吧？东西给你便宜那么多，这样还不算朋友？”王琰瞪大眼睛看着凤来仪。

凤来仪从床上下来，一步步走到窗前，仰头看着那双有些惊讶的眼睛，忽然笑出来：“王琰，那手镯送给我原因，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心知肚明吧？何远殊和离刃以及天下人的恩怨别告诉我说你一点也不知道。呵呵，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就为了和我做朋友？王琰，你不觉得你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我们也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凤来仪嘴角缓缓绽开一个嘲讽的笑，笑王琰，也笑自己。

王琰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我承认当时接近你确实有自己的目的，可是那之后我并没有利用你什么。除了第一天，我敢保证我都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看的。”

他急急地辩解，然而她只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除了第一天，都是朋友？是啊，在还没到绝境的时候，我们可能确实是朋友，可一旦那个时刻到来，恐怕你第一个推出去的也是我吧？朋友。”

他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随后从储物袋中拿出篇纸来，递到她面前：“新得个方子，我这次特意给你送来。”

凤来仪也愣了一下，随后转过身，一步步走向黑暗：“不必。”他们两个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王琰张了张嘴，将方子放在窗台上就想离开，凤来仪却忽然说道：“你拿走吧，不然我也会把它扔了，还有这些也一并带走，就当我还你带给我无尽麻烦的同时还给我提供了功法的恩情吧。”说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早做好的五张面具。

王琰死死攥住手里的面具，一咬牙消失在夜空里。

窗框发出细微的炸裂声，王嬷嬷从里屋探出头来，笑眯眯地问：“郡主，刚才有谁来过吗？”凤来仪正扶着裂出缝隙的窗框，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事，她不想让王嬷嬷知道，对于一个普通人，或许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吧。

王嬷嬷又缩回去，安心地睡觉，自凤来仪给她吃过药后，她的伤早就好了，而且身体也一下子硬朗很多。

“冥。”青冥听见，从树上轻飘飘地落下来，站在凤来仪面前。“冥，你能打得过王琰吗？”凤来仪一手把玩着垂下来的头发，眼睛却是看向遥远的星空，有时她会疑惑，自己来到这究竟是不是自己命该如此，在特定的时间来到这里，然后被拖进水，主动或被动地搅进这个世界的恩怨情仇。

她不想再与那些人有交集，不想再继续原来的轨迹，她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王琰必须离开。

青冥思忖了一会，终于缓缓点头。

“那他下次再来，你就直接把他扔出去吧。”凤来仪倚在窗边，双手环胸，浅笑着看青冥的脸色变了又变，犹豫了好久才说道：“郡主，我看他并没什么恶意。”

“哦？王琰该不会去贿赂你了吧？怎么净替他说好话？”凤来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猜测着。

“除了小气一点，别的都挺好的。”青冥话锋转了转，算是记起之前神药阁的事情。

“恩，他也没什么不好。”凤来仪声音淡淡的，就像是随意地附和，随后声音又微微扬了起来：“可是他弄坏了我的窗户。”

青冥无语了一会儿，这大概是他听过的最奇葩的理由，因为弄坏了窗户，所以连朋友也没得做了，所以下了逐客令。

终于消停下来了。

凤来仪十分惬意，接下来似乎也没什么事，那就不如享受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