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朱演
长安,城东。
肮脏的街道上充斥着罪恶的气息,阴暗的角落里目光贪婪的觊觎,破败的店铺并不冷清反而门庭若市,各种负面情绪纵横在视野,影响了每一个路人的内心。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这里,就是长安的阴暗面。
和其他长安地方的繁华不同,城东的繁华更像一个罪恶国度,罪犯、魔族、佣兵、商贩在这里各行其道。
鱼龙混杂,深不可测。
大街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并排前行。一个鼻青脸肿,另一个脸色铁青。无一例外的是他们手上都拿着刀。
一个小贩清晰的看到刀柄上的龙头标志,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继续吆喝,全然没有把两人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天策大唐弟子来城东并没有什么奇怪,在这个三不管的混乱地区,身份,就是妓女身上的遮羞布,可有可无。
“我说,你确定那贼在这里?”
保持良久的沉默后,夏鸣终于忍受不住开口了。
刚开始听到忆君要来城东的时候他是拒绝的,天策大唐严禁弟子出入城东,如果被发现了轻则逐出师门,重者杀一儆百,由此可见师门对这地方的怨恨。
在忆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一番开解后,夏鸣才勉勉强强的同意跟着忆君赴这一趟混水,可走了这么久他也想明白了,自己空手回去大不了面壁思过,而弄这事被发现了的话是要嗝屁的啊!
特别是在看到大街上迎面而来一群人械斗血贱七步的时候,这位连鸡都没有杀过的二愣子彻底怕了。整个人完全处于极度警戒状态,生怕别人看他不爽拿刀就把他砍了。
如果不是顾忌被忆君取笑,他早就撒丫子走人了,哪还在这里墨迹。
看着五大三粗的夏鸣颤颤凛凛的样子,忆君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哈哈大笑,心想你个大黑牛还会怕!很好嘛!
“咳咳……”强压下内心的笑意,忆君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偷钱的贼在这里了?”
夏鸣突然觉得杀个把人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事。
“如果你接下来告诉我诸如“我就是想来这里转转”之类的话,那么我不介意带回你离奇失踪的消息。”夏鸣虚着眼,语气不善。
“呃……”其实忆君还真想这么说,但看到夏鸣的刀已经快架到他的脖子上,他很明智的实话实说。
“这里有人知道那个贼在哪。”
“你的意思是说……”夏鸣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先在这里找到那个人,然后根据一段真假难辨的信息加上一些代价,接着走上一段不近的路程,最后才能把那个蹩脚的小偷拿下?”
“嗯……”忆君补充道“如果在这之前那人没有因为事情外出的话,否则我们只能苦逼的在整个长安城里乱转企图碰上他。”
“你认为找那小子和找到小偷两者在难度上有什么差别吗?”夏鸣问了个很有想法的问题。
“呃……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加快速度,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好吗!”
“听着小子!”一把抓住企图逃跑的忆君,夏鸣独有的反派脸凶狠的靠了上去“如果等下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知道的,你会和你的伙伴一起承担把钱弄丢的事实,知道吗。”
“你威胁我?”忆君虚着眼。
“嗯哼?”夏鸣果断的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这是诽谤!”忆君悲愤道。
“所以,”夏鸣推了他一把“现在祈求你的伙伴没有因为一些破事离开吧。”
事实证明,忆君的运气还不错,至少来到目的地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驻立,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他。
一袭和天策大唐差不多的白袍,黑发规整的束在头顶,光滑如玉的肌肤加上秀气的面孔让夏鸣一眼看成了一个娘们。
然而,他是男的。
“朱演!”忆君直接给了朱演一个热切的拥抱,“幸好你在。”
“呃……”朱演的声音偏向中性,一对丹凤眼让直男自诩的夏鸣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早就算到你会来,爷爷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你听好了。”朱演扬声道“天琅渲血,峥嵘显威。”
这里不得不说朱演的爷爷,外界尊称缥缈神机的朱证玄。一手天机算数算尽天下无尽事,可谓是无所不知。
按理说忆君一介无名小卒怎么可能和这等尊者搭上关系?
嗯,朱证玄是忆铭的兄弟。
这么说大家就懂了吧。
当时忆君方才十二,由于天资卓越在天策大唐属于着重培养的那一批弟子,关注的增多相对的是繁多的训练,刻苦对那个年龄段的孩子可是天性的泯灭,忆君又怎么可能规规矩矩的练武?偷偷翻墙外出的事可没少做。
有一次夜晚和往常一样偷偷钻狗洞外出,正逢元宵佳节,集市火热,五光十色的世界对于好动的忆君有些不可抵挡的吸引力,很自然的他一夜未归。
好家伙当时三长老不知发了什么疯半夜居然跑到忆君房间想看看这个天资卓越却不让人省心的弟子是不是安分的睡觉。
结果,显而易见。
整个天策大唐为之动荡,众多弟子连夜外出寻找,三长老在一干长老面前愤怒的摔碎了心爱的玉瓷瓶,所有人噤若寒蝉。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后来,三长老连夜请来了隐居城东的朱证玄,这家伙一听是忆铭的弟子,惊讶之余掐指一算,然后就让身边的少年出去一趟。
再然后,忆君一边打着呼噜一边被人背了回来。
那个少年就是朱演。
虽说有惊无险,但打那以后忆君就被看的死死地,每天上茅坑都有专人盯着,抗议无果后忆君彻底放弃了找个时间偷偷溜出去的心思,一条心沉心于修炼,或许是心无旁贷,从那以后忆君修炼的速度明显加快,这倒是无心之果。
借着门派大比的机会,压蓄已久的忆君求爷爷告奶奶终于得到了三长老的首肯得以外出,要说钱丢了最急的反而是忆君,他可不想三长老借机名正言顺的将他扣在门派,再养个几年才放出去。
“呃……”忆君挠挠头“没了?”
“没了。”朱演全然不懂忆君的意思。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没?”忆君急切的问道。
大哥,偷钱贼的位置告诉我啊!
朱演似乎确实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看着一脸苦逼的忆君,他愣了一下,然后当着面掐指一算,随即紧皱的眉头舒缓。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
朱演一把抓过急得不行的忆君就往外走,“我知道她在哪,跟我来。”
原地,夏鸣狐疑的看着被朱演拖着走的忆君,一边匪夷忆君怎么这么废,居然被个娘们一样的人抓着走,一边十分怀疑朱演是不是正常人。
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唬谁呢!
他已经做好让忆君背锅的决定,嗯,等回到门派就这么说。
显然,他已经对找到小偷不抱任何希望了。
然而,事情的结果却让夏鸣十分意外。
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一家毫不起眼的酒肆出现在视野中,朱演带着忆君和夏鸣从天而降的时候,那个小子正好吃好喝的招呼着,甚至忆君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对方一眼还没有认出来,还颇为刁蛮的报以讥讽。
一身大众的夜行服勾勒出玲珑的身躯,白皙的肌肤透着健康的红晕,傍身的拳剑放在桌上触手可及,低俗的谈吐结合不俗的长相,嗯,够辣!我喜欢!
夏鸣走了过来,仔细的打量着少女,对同样观察少女的忆君问道。
“是她吗?是不是搞错了?”
其实,他印象中确实想起就是她撞了自己,当时只是匆匆一眼,还以为是个小子,结果是个妹子,这让大男子主义的夏鸣有些尴尬。
“你傻啊!”忆君白了他一眼,直接指出了最大的违和感“你见过谁大白天穿夜行服的啊!就是她没跑了!”
朱演上前一步看似简单的坐在她旁边,实则困住了她所有的逃跑路线,清秀的面孔堆着和善的笑容,说的话却有些凶狠。
“小妹妹,你是还钱还是肉偿?”
事到如今沈飞燕神经再大条也明白事主找上门来了,下意识的就往桌子上抓去,却发现空空如也,拳剑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忆君手上。
忆君把玩着小巧玲珑的拳剑,眯着眼睛看读上面的文字。
“天凤无双,唯女为凰。”他瞪大了眼睛,啧啧道“原来你是女凰城的人。”
“还给我!”心爱的兵器被一个肮脏的男人把玩,沈飞燕不可控制的愤怒了,她猛地用力却悲哀的发现朱演把自己控得死死的,加上一旁虎视眈眈的夏鸣和玩世不恭的忆君,认清形势的她无奈的作出了妥协。
“我花完了。”她低声道,语气中满是委屈。
她本想凭借自己的姿色完全可以把这几个男子迷得神魂颠倒,然后自己借机逃跑,对自己一个软妹对方怎么也下不去手吧!
结果,她显然低估了众人的下限。
“那就是肉偿咯。”忆君十分欣喜的跳了起来,挽起袖口大大咧咧的说道“一血我要了,谁都不能跟我抢!”
朱演死死控住沈飞燕,脸上浮现似笑非笑的表情。
“喂喂喂!”发现结果不对的夏鸣充分发挥了二愣子的特性“我们就这么从受害者成功演变成施暴者了吗!不是说好的把钱追回来吗!怎么变成低俗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