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滴眼泪失重地从姜离瞪大的眼眶里滑落下来时。

林生知的心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停地膨胀着，并且深深地揪住他的脉搏，恣肆不得。

又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正在向外扩散着，整个呼吸都觉得不够顺畅……

林生知的另一只手动了动，最后忍不住地抚上姜离带泪的脸颊。

只见林生知手心和手背一起交替并用，轻轻地擦拭着姜离脸上的泪痕。

等到姜离缓过劲来，回过神，很是直观的、无阻隔地察觉到脸上温热的触感。

姜离不自觉地别开脸，在林生知跟前明晃晃地红了双颊。

远远望着，像是在脸颊处被抹上了一层浓而不艳的红胭脂，显得格外灿红绚丽。

两人周身环绕着一股旖旎的气息，和偕而又美好。

让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停了下来，频频侧目暗暗的瞧上几眼。

他们都不住的感慨：好一对俊男美女，郎才女貌。

“离……”

刚出了食堂，经过此处的雅致，看清了这一幕‘俊男靓女’图的主角。

雅致刚要呼声，声音却像断了弦的乐器般，戛然而止。

雅致还未出声就被疏月捂住嘴巴，给强行托走了。

“你懂不懂情趣啊？”

见两人的好事差点被雅致破坏，疏月气急败坏道。

“唔……这么知道？”我怎么知道。

雅致垂死挣扎，奈何疏月手劲太大，挣拖不得。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姜离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语。

林生知收回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不动声色的握了握又松开来，插进了裤袋中。

林生知知道她纠结的是什么，主动开口道：

“疏月……她是我堂妹。”

林生知悄无生息的叹口气。

“啊？什么？”

姜离没想到林生知一开口提的就是这个，有些惊讶。

但姜离就是莫名的在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得太远了 ，而且越想却偏离了正常的轨迹。

姜离羞愧的都想不管不顾地遁地而逃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流泪？”林生知并不正面回话，解答姜离的讶异。

而是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接着拋出一个让姜离更加手足无措的问题。

“我……”

姜离眼神不停地闪躲，不肯看着林生知。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要如何回答。

如实回答他不是，编个慌话回答也不是。

不停纠结的姜离，居然就有种强烈地直觉——林生知在逗小猫。

而不幸的是，她姜离就是那只被玩弄的小猫，她是不是该配合的叫声：‘喵’。

需不需要再来句‘求大神放过’等之类的话？

在姜离无言以对的时候，还是林生知率先开了口。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说完林生知还是紧紧牵着姜离的手，请注意是手，不是手腕！

不知道林生知什么时候从握着姜离的手腕滑到了手上。

姜离只觉得手心开始密密地沁出汗珠。

但林生知似是无所觉的，仍旧若无其事的牵着她的手，引着她在前走去。

姜离的感觉全部集中在了手心的那抹温热上。

她能够清晰地察觉到那抹温热正徐徐地往上漫去。

一直绵延到她的心尖口儿，痒痒的、暖暖的 。

姜离想伸手去挠挠它，却不得其法，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这种感觉虽然陌生，但说实话还不赖，姜离并不怎么排斥它，甚至还有一些欢喜。

林生知带着姜离穿过通往学校东门的林荫小道。

两旁高大的树木迎风摇曳着纤细的树枝，在小道上飘落了一地的灿黄叶子。

他们出了校门后，又接着右拐走了几步，最后向左停在了一家“指舞”的琴行门口。

姜离见状面露几分异色。

姜离对这段路没有丝毫印象。

当初她和雅致、疏月兴起要扫荡学校外围时，就没看到这几条小巷。

没想到学校附近还有这样一条街，倒是成了她们的漏网之鱼。

“这一、两年，还有练琴吗？”

林生知看向身侧之人突然出声询问道。

“高考之前因为学业负担重，就停过一段时间没练了……”

姜离似乎陷于某种回忆之中，隐隐冒着冷汗道。

“那高考后，也就是现在呢？”

林生知还未发觉姜离的异样，继续开口到。

“没有、练了！”

姜离似是想起什么事，悄悄的将左手藏在身后。

又将一直被林生知握着的那手只手用巧劲收回。

姜离的眉尖轻蹙，顿时萦绕起一缕化不开的忧愁。

怕是以后再也不敢碰钢琴了，姜离的右手悄悄地抚上左手的小指甲盖。

“让我去。”

“不行，你还发着烧。”

“你放手。”

“真的不能去。”

“放开。”

“不能去。”

“小心！”

“啊……”

不规则的形状，甚至带着些许的棱角，不复当初的光滑，白中带粉的小指了。

有时候姜离自己都无法直视，甚至常常厌恶它。

这已经是姜离高考以后的心病了。

她好久好久都没敢看钢琴，更别说是弹了。

那场事故后，她的手一碰上钢琴，就显得极为僵硬，更别说弹一首完整的曲子。

还不时担忧手上的缺陷会被人瞧的一干二净。

那样无疑会让她觉得——她在亵渎钢琴上的灵魂。

一旁的林生知看着姜离的小动作。

以及逐渐变差、紧张不安的脸色，还有眼中的慢慢扩散恐惧后。

突然觉得带她来琴房是个错误的抉择。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但显然此刻探究是不合时宜的。

来日方长，先安抚眼前人的情绪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