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夜颢翎
这次因为小六我才能在段府住一阵子,我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本以为能够遇见武林盟主,但他出远门处理事情了,没人知道他何时回来,我也就死皮赖脸的不走。
“姐姐,翎王来这了,六表哥让你去后院。”小苒兴奋地说道。
“翎王?王爷?你兴奋个啥?”我问道。
她做憧憬状,“翎王可美了,比女子还美呢!”
比女子还美的男子?我只见过一个,那便是景羽姐姐,但他好像不是什么皇亲国戚。
我道:“走吧,小苒,带我去瞧瞧。”
我们穿过回廊来到后院,蓝衣的小六和青衫的翎王坐在石凳上,翎王身后还有一位红衣女子,咦,好面熟。
我和小苒向翎王行过礼,得他允后便坐下。
小六向我介绍这位翎王的来历,“翎王是靖仁帝的三皇子,中宫所出,名唤夜颢翎。”
我朝翎王俯首含笑点头,礼数周全。
而他身后的红衣女子不以为然地“哼”一声,“还真看不出来。”
这声音好熟悉。红衣?镜琴!
我抬头对上她那傲视的双眼,吃惊地对小六说:“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六颇有深意地说:“她是翎王府的人,前几日伤了你,翎王特遣她来道歉。”
这天底下除了景羽怕是没人能使唤动镜琴了吧!
我仔细地盯着这位翎王,玉冠束发。容颜姣好,堪比女子,但他不媚反而有副阳刚与强者之气萦绕他周身。那眸子如明月,青衫,好熟悉的感觉。
“景言……姑娘,这次是让你和镜琴之间的恩怨说清楚。”他回头望向镜琴,“你先说。”
“说就说。”镜琴也随之坐下,将手中之剑放在石桌上,不屑地看我。
“景言,你可听好。在你下山几天后,我才上山,发现的竟是四具烧焦的尸体,我爹娘的屋子被烧的干净,这怎么解释?”她瞪着我道。
下山前四伯和四伯母不是好好的吗?
“我不知道,那已是我下山后的事情了。”我咬唇道。
“你继续装,这山上总共无人,仅余你一人活下,不是你还能是谁?”她拿起剑拍桌道。
“四人。”我轻声道:“同归于尽?”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我告诉你嫌疑最大,小心师伯们下山清理门户!”她厉声说道。
“禁书塔可好?”
“好得不得了。我问这些做甚,我们到底谁问谁?”她没好气道。
我起身在她耳边细语这一切,但她仍有戒备。
“我为何信你?”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种忘恩负义之人。”
“谁知道!”她扭头,还在与我闹别扭。
“我信!”翎王突然握住我手道。
我看向镜琴,她欲言又止;我看向小六,他无奈笑着;我看向薰苒,她不知所措。
我苦笑道:“翎王,别,我受不起。”
他凑在我耳边道:“嗯?景小言,忘了你景羽姐姐了吗?”
我眨眼吃惊地看向他,“你是如何知道?”
“唔……谁说行了及笄之礼嫁与我,却反悔!”他赌气道。
“哈……”我反抱住他,“景羽姐姐,景羽姐姐,呵呵,回来了,回来了。”
当我唤出这个称呼,小六和小苒的脸顿时石化。
“姐,翎王不是男子是女子。”小苒解释着,为景羽辩解。
小六不紧不慢,道:“天底下,怕是只有小景才能唤景羽……姐姐吧!”
我自豪地说:“我专属嘛。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说。”
小六识趣道:“小苒,我们去找你七表哥下棋。”
小苒很不舍地看向景羽,被小六强行牵走了。
“镜琴姐,你怎么成他府里的人了?”我挑眉看向镜琴。
“你说的他是谁啊?”镜琴明知故问。
“景羽姐姐咯!”我脱口而出,如习惯一般。
“小妹妹,你还真当这名你专属。我好歹也是堂堂顺宁国的三皇子。”景羽扬笑道。
我“呸”一声,“谁知道景羽会是夜颢翎呀!镜琴姐快说啊。”我催促道。
“嗯……不小心在街上横行霸道,撞到他的轿子,被他带进府啦,反正我下山也为寻你领罪,既然你没罪那就麻烦你书信一封,我用飞鸽传书传给苍空师傅”
景羽道:“景小言要不要也来我府上,冰糖玉脂糕~!”他坏笑地看着我。
我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吃食和弓箭,我选弓箭。
“哎,我还是就待在这吧!”
“你来了,我们继续三人行啊,会热闹非凡的!”景羽继续引诱道。
“那还不把顺宁城闹翻天!”我下意识看向他,似乎有点不快,“景羽姐姐不是翎王吗?肯定公务繁忙。”
他斜睨我一眼,“你景羽姐姐不是坑蒙拐骗齐全吗?”
我反驳,“可你现在是翎王啊,不一样的!”
“不管是夜颢翎还是景羽,他对景言的心意丝毫未变。”
我又无奈了,这场纠葛若不早些结束迟早会哭了镜琴。
“镜琴我们先回去,我会再来看你的,景小言!”
我挥手告别,感叹道,这世间真是什么都有,坑蒙拐骗的景羽也能变成皇子夜颢翎,虽然身份改了,可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回到房提笔在信纸上将一切写好,并将它牢牢封住。
忽有笛声回响,忽如小溪缓缓流长,忽如泉水激石冷冷作响,忽如波涛汹涌,笛声激扬,忽如明月照夜静安好……
我沿着笛声寻到吹笛人,偷偷一瞄竟是小六,他这是用妙落笛吹的吗?我下意识摸向颈间的巧音笛,咦?空荡荡的,噢!巧音笛掉了,这可如何是好,我……我都没还于他,算了,还是找着再说吧。
笛音终了,小六持笛含笑看着我,如同春风拂面。
“小景这是干什么?”
我显得有些慌乱,“你吹得很好听,我来听听。”
他又把笛拿至唇边再吹一曲,我则坐在石阶上托腮静静听着。
月华如水,庭院寂静,他这身形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俊朗如玉,双眸幽黑却能温暖人心,抚慰情绪。
他不知何时坐在我身边,把玩着玉笛,“月亮好看吗?”
我灵魂没归位还在发神中,“星星也不错,人更好看。”
小六笑出声来打破了这份静谧。
我吓一跳,“你刚说什么?”
“你自己清楚。”小六不点明,持笛起身。
“等一下,那个,你能教我吹笛吗?”我虚心请教。
“不能。”虽不严厉但隐有不容拒绝。
我失望的耷拉着脑袋,他又道:“这几日我有事要出去,不便教你,小七也懂笛!”
“那好吧!”
小七,为什么我总会把他和鬼联系在一起,总觉得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谁会一直闷在屋子里,而且随时出门都戴着斗笠,想一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
我在榻里睡得正香,感觉有人在捉弄我,挠我痒痒,抢我的被子,我唤道:“小苒,不听话话喔!”
动作停下,我又翻身朝里,刚要重新入睡,一阵吵声将我的睡意打断。我坐直身板,睡意朦胧道:“小苒,找你表哥去,姐要睡觉。”
“小苒”忽然贴近,我都能感受到男子气息和体温。蓦地睁开眼就看见景羽放大的脸庞,他安静的端详着我。
“你你你……”我扯过被子,惊吓道:“谁允你进啦。”
“嗯……”他犹豫道:“你的小苒。”
“她她她……”我暗骂道:“小叛徒,有异性没人性。”
景羽却指责我,“喏,你不准这么说,当今天下没有几个女子受得住翎王的美男计。”
我翻白眼不理会,道:“镜琴呢?”
“她在王府挑选瑶琴,一会过来拿书信。”他平静道。
“那就请翎王出去,小女子要更衣了。”我放下被子将他推出去。
“我不是你姐姐吗?你就在我面前换也行啊!”他挑逗地说。
我说:“翎王还真变态,出去出去,别以为我没毒药,就算没毒药我也能施蛊。”
他又凑过来却被我拦住,道:“景小言,你给我俩施一种永不分开的蛊,就心连心那种,你死我也活不成那样子的。”
“美吧你,谁与你心连心,再不出去,我毒死你!”我转身躯寻锦囊里的毒药。
他赞叹一声“你的布袋还不错”就关上门在外等候了。
我好笑地换好衣服梳好头发,将信隐入袖中,开门随景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