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忙不停
我一大早醒来就把昨夜的事情回忆了一遍,觉得甚有不妥便咬唇下榻换衣洗漱。一鼓作气干完这些就大摇大摆,一点礼数也没有地进了对面的屋子。
“你干嘛?”慎行用看贼一样的眼神看我。
“今儿个天气不错,起得早闲无聊,特来你屋逛逛。”
“有什么好逛的,大致摆设在你屋能看见。”他顿了顿,又道:“比你屋摆放整齐。”
我听后气不打一处来,难道这人天天吃错药,只好开门见山了。
“昨天……”我故意没说下去,想让他接下去。
他的脑袋又恢复那呆瓜的样子。“昨天的事情我还有一点印象。”
我两眼发光地盯着他,嘴角不住上扬,眨眼示意他继续。
他声音突然一散,软弱无力而略含抱歉地说:“我昨天好像又吃错药了,有些事也就不太记得,若是对你造成什么困扰,那就……那就不要放在心上,忘掉吧!”
哼,说得轻松,要忘掉它,你来试试,我都来不及珍惜和温存呢!
我全身都紧在一起随即又软下来,无所谓,道:“随便。”
就因这事,我又跟他闹了脾气。珠珠姐说我有点小心眼要大度,而珍珍姐却说这是冬天里的一把火,我当场汗颜。因为……麦儿姐姐曾在某个冬夜在睡梦中唱过类似的歌,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可为什么还是那么冷,噢别走别走我的火。
想到这里,我的眉头才舒展,清爽般的笑声浇灭了最后一丝火。
“想到什么这么开心?”珍珍好奇地问我。
“你管人家呢,谨言,我跟你说,师兄妹要和睦相处,不然时间不多了。”珠珠一派老成。
“你们在聊什么,貌似很有趣,我也要玩。”
门突然敞开,一阵冷风吹入暖和的屋子,我们三人的身形抖了抖。
慎行看向珠珠,珠珠看向珍珍,珍珍看向我,我就不告诉你,看你把我咋的。
我妩媚一笑,语声轻柔:“不告诉你。”后又反瞪他一眼才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肯定是你们女儿家的心事。”他偷笑道。
“哪有。”我反驳,可他仍在笑,我只好扯开话题。
“怎么没看见两位师傅?”
珍珍说:“他们下山了。”
“下山?一位师傅就好了,为什么要两位?”
他们都投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于我。
“我说,你的脑袋是木头做的?”慎行用手轻敲了我的脑袋。
顿时,我为我的发言感到丢脸。等等,慎行的那句话为何那么熟悉,仿佛来自记忆深处。
师傅走了,我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只是少了两个人在桌上吃饭罢了。不过,他们走了,我便无法控制自己的食欲,这不,趁今晚没下雪出来散步了。
我一出门就看见对面的屋子——门刚关上,灯也刚熄灭。
虽有好奇,但毕竟是他的事,我管那么多干甚,他不过是我的师兄而已!
可我总是事不对心,鬼使神差地走到他屋前,轻轻将门打开。
这个慎行太大意了,居然连门都没拴上,这不成心引诱我来吗?
“出去!!”他用嘶哑的声音对我吼道。
经过这几个月的采药练习,我的眼力好很多,一下子接着月光、白雪辨清了他的位置,而对于他那不寻常的喊叫倒是没在意。
“我让你出去,没听见吗?”
他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双手环抱,眼睛如狼般贪婪地看我,把我吓了一跳。还好,我又看见了他眼神里的无奈和黯淡。
“你这是怎么了,进来一下又不会死。”
他埋头不看我,道:“再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走出去别进来。”
“什么嘛,要不要这么小气,珍珍姐说做人要大度,不能小心眼。”我没好气地说。当然,我还是勇往直前,他不让我怎样,我就反着来。
我一步一步小心地往他身边靠近,他猛地抬头睁眼又恢复之前的眼神,把我惊吓得坐在冰凉的地板。
“你怎的这般不听话,不是让你走吗?”他细声细气的声音夹杂着喘息。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回答,便装作不在意地摸他的额头。
“咦?你怎么这么烫,发烧了?我去拿药。”我刚起身,他便拉住我的衣袖,我也顺势倒在他腿上。然而,我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被他传染成“发烧”。
“这个……”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用带有药香的手指堵住我的嘴。
“我好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走。”他在我的耳边吐气,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忍受不住了,便将他放在我唇上的手指拨开,皮笑肉不笑地说:“要不要我们换个姿势?”
“是这样么?”他一把将我横抱起来并放在榻上,俯身贴在我身上。
“嗯……你果真还小,发育还没完全。”他直勾勾地盯着我胸道。
他这话可真是惹火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从我身上推开,还想给他一巴掌,但那张脸实在是不忍心下手。
“我想,你应该不只发烧那么简单。”我站在榻边凝视他道。
他笑得那样轻浮,“丫头,这次聪明了一回。”
我点头回答:“嗯!先把烧退了再说,在喂你吃颗‘宁神丸’,明天你又会是呆瓜了。”
他这次又换成带有玩味的笑。
我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又踏回来,嬉皮笑脸地说:“退烧药在哪?”
他摇头并摆手,在后还淡淡说出“不知道”三个字,我差点气死。
“那就没办法了。”我无奈道。
我咬牙切齿地看向他,同时也解开系在身上的腰带。
“丫头,你这……莫不是自愿的?”
“丫你个大头鬼,等会有你好受的。”
我快步走道榻前,灵巧地玩转腰带,不出意料的将慎行五花大绑。
他惊恐地看着我,像猪一样拼命叫唤,“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快松开。”
我牵着他往前移动,他也挺配合。我们来到了还有积雪的一个院子。我将拉着他的绳子一松,他就轻而易举的仰面倒在雪地里。
我很得意地拍拍手,“先让你冷一会再来看你。”
“救命!!”他鬼哭狼嚎般叫着。
“你就叫吧叫吧,你爱咋的咋的,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你,除了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
一离开慎行,我就到医书阁,将蜡烛点上,快速翻阅又类似症状的书。当然,我是一个一个对症下药而不是根据整个症状下药。于是,我马不停蹄地去医药阁抓那种药材可忙死我了。最后熬药的这几个时辰,我还是被这古怪的味道给弄醒的。至于怎么把这么多种药汁弄成一碗,那就只有混合了
我兴奋地端着药碗来到慎行身边。
“你想冻死我么?丫头。”他脸色很不好看。
我腾出一只手摸他额头,“不错,不错,烧退了。”又用这只手将他扶起,可他顺势倒在我的肩上。
我破口大骂:“你怎么不去死?”
他答:“就快了。”
“胡说。把药喝了,别磨蹭。”我将药递到他嘴边,硬是给他灌下。
“我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冷死了?”他前一句是可怜巴巴而后一句则是嫌弃。
“那你想去哪?”我软下心来问道。
“去你屋里暖和暖和。”
“见鬼去吧!”
“鬼倒是没见到,倒是见到了……”他欲言又止。
我不耐烦地说:“快说,烦死了。”
“你的紫衣亵衣。”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换了好几个神情瞪他,他一笑便化解。
我狠下心道:“看我不毒死你,行,就把你带到我屋去。”
我俩兜兜转转还是来到我房间。虽说来我房间,但我没解开缠绕他身的腰带而是直接让他躺在床上,还没忘提醒一句“别弄脏我的床。”
我在看毒册的时候,时不时看他一眼,他恰好也看我,只是安静了许多。
当我看到昏昏沉沉的时候,慎行突然发出声音,我迷迷糊糊地看过去——血!庆幸的是没吐在被子上而是地板上。
我的脑袋立刻异常清醒,连忙扑过去,关心地问:“没事吧!”
他艰难地吐出,“没事,这里难受。”他用我的手抚摸他心口的位置,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了。
我抱住他,带着哭腔道:“呆瓜,放心,丫头不会毒死你而是毒好你。”
他会心一笑。
我又回到桌前继续翻阅,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着了。我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炼出了两颗药丸让他服下。
“你先安心地睡一觉,哪里不舒服叫我,我一直在你身边。”说完,便在桌上点了凝神香就直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这一夜可忙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