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8 逃不开命运
我最终也没让徐乐把秦许找来。
想起那年大四,我疯了一样四处找工作,到最后,却鬼使神差的拿着徐乐给我的一张演唱会门票坐进了万人体育场。
不是特定的某个明星,很多个,唱完了又下场换另一个。
场上的某个歌星唱到《我们的爱》将全场气氛带到高潮。
我望着全场的闪烁的荧光棒,泪流满面,欢呼与尖叫覆盖了我的声音,那一刻,我站起来,扯着嗓子喊他的名字——秦许。
一遍又一遍,得不到回音,自己的声音也很快被淹没,撕心裂肺的疼。
可疼着疼着,也就这么过来了。
顾清远走的那一天,我没花半点力气去说服徐乐,因为她根本什么也没说,我想她是理解我的。
出发前我去医院戴上了假肢,搭配着肥大的运动裤盖住,不走路,还是看不出来的。
顾清远穿着一件米黄色呢子大衣站在检票口不远处向我们招手。
她的眼里又像以前一样神采,看到我,盛满了笑意。
“谢谢你能来。”
我点头,一时竟不知如何措辞,她的视线已经落到我身边,又是笑:“乐乐你也来了。”
徐乐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憋了一路没说话,此刻大概绷不住了。
“希望你的病能好……祝你幸福。”我干巴巴搜罗出来这么一句话,顾清远的嘴角保持着微笑,走上前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她该登机了,可她抱完我以后却站着没动,良久,她的手又举起来,视线越过我,说:“这里!”
我和徐乐双双回过头,可在那时候,如果不是徐乐手快的扶住我,我已经跌倒地上了。
秦许在五米开外站了一下,顿住,走了过来。
我一时忘了呼吸,耳朵里只剩下他走路的脚步声,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已是一种事业男人的模样。
眉目间英气十足。
他从我面前走过,又到顾清远跟前停下:“要开会,来晚了点,到了国外你就好好照顾自己吧。”
再简单不过的三言两语,声声的勾走了我的魂魄。
我用力的撑住徐乐,她也察觉到,一手扶住我,一手绕到我背后。
顾清远后来在和他聊天,我仿佛暂时失聪,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乐乐,我想回去了。扶住我。”
我压低声音说出最后一句,连转身都很艰难。
“等会儿我送你。”
突然响起的声音,是秦许,我背脊僵硬,他已经走到跟前了,我呆呆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接到顾清远的短信——有些事,终究要说清楚,他回来管理公司,小白,你需要勇敢。
“不用了,伟宝在外面等我们。”
秦许仍然锁定着我,眉头皱着没松开过:“怎么瘦成这样……”
“跟你没关系。”我以冰冷来掩饰内心的慌张,然而幸好,如今的秦许也已经喜形不显于色,他沉默半晌,迈步走开。
我送出一口气,差点跪下。
他回来了,他又回来了,他怎么可以回来?
我几乎是不安了一路,坐车回到自己家里后,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整个人就像沉进了水里,沉沉下坠。
我不知喜悲,生活总在我以为就这样了时,给我来一个出其不意。
徐乐在外面担心的敲门,“你还好吗?小白?”
我用双手撑着脑袋,尽量放大声音说:“好,我还好,我挺好的。”
从我说这话开始,我下定决心,就算同在一个城市,我也不会再和秦许有任何瓜葛了。
想到这儿,我真正放松了精神。
我安慰着自己说,我搬了家,又从公司辞职,离以前住的地方和他住的地方都隔了很远的距离,应该不会再遇到了。
事实证明,我的侥幸心理起作用了,一直到下第一场雪,我也没再和他见过面了。
徐乐和我推测——“他应该会很忙,你想,送机的那天顾清远不是跟你说他来管理公司吗?放心啦。
人家现在是大老板,要继承家业。
世界这么大,不止只有你们的。”
彼时我正切着菜,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心不在焉。
我动了动左脚,假肢和我的腿磨合需要一段时间,总是疼,走一步就疼。
夏暖有一次来看我,安慰说:“很快就会好的。”
她嘴上这么说,那套读书心理治疗法也没停下,每天乐此不疲的到我家来给我读两个小时。
我全当陪我无聊打发时间。
徐乐在客厅里嚷:“头儿前阵子跟我说了,让你回公司去,你去吗?你还是去吧?”
我知道他们没别的意思,可我放了菜刀走出去:“我不会回公司的,我打算去找工作。”
徐乐一下子从沙发上蹭到我面前:“你疯了?傻了?脑子烧坏了?”
我无奈:“现在残疾人找工作难我知道,但我只想自己去找工作,端盘子洗碗都行。”
我只想证明自己还可以。
从回来后,每一次工作都没超过一个月,频频被辞退,也是一件很难过的事。
徐乐满眼不理解:“你逞什么能?你知道现在那些单位是不会招……”
她一下子卡住,没再说下去。
我知道她是怕伤害我,揭我伤疤,无所谓了,“乐乐,我可以从小事开始做起,我可以走路,不过是有些困难,能力和其他条件并不矛盾。”
“那你就回公司啊!”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