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樱花终(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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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哥哥,听说城南的桃花已经都榭了,去那的人少了许多。”
“我为你做的披风蒙了层灰,今天日头正好,洗了来晒满是阳光的味道。”
“五月中旬的时候家里迁到了别处,同你家又远了些。”
“父亲官位被贬了,好在性命无忧,不过我的月钱少了,等你回来就喝不上叶尖龙井了。”
“郑渊和兵部侍郎的女儿大婚了,我去不了让大哥带了份礼顺便连你的一同送去了。”
“听说边境风沙大,我备了许多纱巾不知能否有用。”
“夜里悄悄逃出被丫鬟告了密,父亲让我半年不许出沁源轩一步,可我只是想你而已。”
“他们说你永远不会回来了,我不信,你怎能舍得不回来。”
“我在等你,你一定知道的。”
正当午时,阳光晃眼,我坐在角落里,看着桌上未能寄出的信出神,丫鬟端着饭菜进来,轻声的告诉我“这是夫人特意让厨房做的。”
我回过神,看着眼前的菜,心里一阵温暖,母亲总能记得我爱吃的不吃的。让丫鬟将菜放下,便让她退去了。自从她背叛我后,我就不再留她陪我闲聊了。
还记得她当时只说了一句话“我跟了小姐七八年,若眼看着您只身去那样偏远危险的地方,才真的不会原谅自己。”我听后,责问的话到嘴边生生说不出来,反而帮她抹去流下的泪,只是自此以后心事不与她说了。
日子流水般的过去,无聊的紧,不过近日渐暖,我又开始缝一些单薄的衣裳,将名字缝在不同的地方,想着他认真找的模样,就会突然笑起来。
这些日子只有母亲和两位嫂子来看过我,父亲气还未消,兄长们在被贬职以后却更爱奔波了,我知道他们的志向不会仅于此,今后更要靠自己争取。
午饭过后,习惯性的在院西处的小花圃走走,刚到那里丫鬟就告诉我大哥来了,我高兴的立刻去找他,裙边扫到几朵花摇摇落下。
“大哥你终于知道来看看我了,怎么二哥没一起来呢。”我边说边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找他安慰时一样。
“你啊…我也是好不容易得了个闲,他还在绿城没回呢。”说完,我让人拿些点心来,只是没有好茶可喝了。
“你们也不要太过辛苦,像以前一样在浪尖上步步为营,再有权势也不如现在好。”我看着大哥发红的眼眶和强装的精神,实在不忍心。
“唉…也只是为了保全现在的位置。”他一脸无奈点心也放下不再吃了“其实,之前的风波能抵过去,还是郑渊帮的忙,不然也不会只是贬职而已了。”
我心一沉,虽说早就想到了,可是亲耳听别人说出来,还是愧疚不已“我最对不起的就是郑渊哥哥了,我…”
“别想太多了,乱世之下几人能安稳,虽然被禁足,自己也多找些乐子。”
“恩,我会的。”其实我自己明白的很,哪里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呢“大哥你快去休息吧,近来一定累坏了。”
“不了,还要赶路,下午有几位大人需要拜访一下。”说完就起身要离开,我让丫鬟走开自己送他到院口,满眼的不舍得。
突然大哥停下我问了句怎么了,他不回答又向前走,走了几步就转过身犹豫的看着我“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在家中就是无聊些,没什么大碍。”我以为他不放心我,反而安慰他。
“樱洛...”“恩?”“我听人说魏云从边境逃回来了,要是他来找你…”
“大哥,你再说一遍。”原本是开心的事,我却忍不住想要哭,一下子泪水就涌上来。
“他可能会回来。”大哥担忧的看着我,抬手为我擦泪。
“我知道,早就知道。”现在边哭边笑的我一定很丑,可我顾不得了。
“有件事你一定要记住,他要是找你,先告诉我,我来安排,别急着见他。”大哥一脸认真小声的告诉我。
“我懂,一定不牵连家里。”我不停的点头让他放心。
“我…我先走了。”大哥大步的离开,我知道这句话他一定思量了很久才敢告诉我,想着想着泪被吹干才突然反应过来,初夏的衣裳还没缝好,然后一路小跑的回到屋内,把书信都收到盒里,拿起布料不停的笑。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我日日盼着大哥的消息,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的冷静,想了许多事,我们以后的事,真是迷茫,真是无助。
到了夜里刚吹灭蜡烛,就听见一些动静,我以为是哪个下人,一推开门大哥就闪了进来吓我一跳。“小妹,是我别怕。”
“大哥,是他来了?”我现在的眼睛一定是放着光的,因为充满希望。
“明日晚上我让他来,在院西的花圃那,一旦有人来你就喊有贼,他会翻墙出去,我到时找个人顶替一下,知道你机灵,但一定要保全自己。”大哥快速说着,气息都还不匀,肯定是为了我的事特意赶来。
我有些愣神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他叫我,我才一下笑出来“恩,我记住了,大哥,谢谢你。”
“你是我亲妹妹,不为你好为谁好。”他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收回手,就走了,我知道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就目送他离开,一片黑夜却不让人觉得寂寞。
不知为何一天竟能过的这么慢,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我拿着做好的衣物在花前等他,那些书信犹豫半天还是没有拿来,我的心事以后要亲口跟他说。
“樱洛...”一个略带沧桑的声音传来,甚至不是那么熟悉,我看着消受的他,强忍泪水,真的是好久不见…
“你,还好吗?”我说完又自己回答起来“一定不好。”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沉默,我们只是互相看着彼此,这样就够了,无需多说。
突然,他抬手抹去我的泪水,我才发现自己哭了,可是他越是这样我哭的越是厉害,他就一把抱住我,我也搂过去,竟能摸出骨痕,什么时候他瘦成这样。
“我还得走,不能一直留在这儿。”他这句话说出口时,抱得我的手更紧了。
“好啊,我被禁足这么久,正好出去看看。”
“你就留在这吧,不是才禁足半年。”
“我一定要跟你走,一定。”之前我还在犹豫,这里有父母,兄长和所有熟识的人,可是听说他们全府的人只剩他自己后,我就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不行!”
“那给我一个理由,一个我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你的家人。”
“难道你就不是我的家人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的想法就不重要吗?”我坚定的看着他,他的眼神从犹豫到不顾一切,我就知道他的决定了。
大概是相遇的欣喜冲散了理智,直到坐上离开的马车我才缓过神,好在留下了信,不知父母看到会有多伤心,所以一路上我们各有心思。
到了城门在十几里地的小镇我们才下车休息,也不敢去客栈,就到一个废弃的庙里稍作停留,喝完水,我实在有些困乏,就睡在车里,他则去买些吃的。
也许是舟车劳顿累的,一觉醒来竟都黄昏了,我叫了声魏云哥哥,却无人回应,下了车发现庙中无人,我一下紧张起来,推开门去找他,看见的却是大哥和许久不见的二哥,心彻底被泼了凉水,一下清醒。
“小妹…”二哥先开口却被我打断。
“魏云哥哥走了吧,你们给他留够银子了吗?”我现在才明白他那时坚定的眼神不是要带我走而是要离开
“恩,我们…回家吧。”
“好!”我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哭闹,其实早从知道他战败流放时我便想过许多种可能,这不是最坏的一种,至少他还活着,至少我还可以等他。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突然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似乎在说
“樱洛,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