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昔日尘封的故事
殿外的嫔妃皇子公主都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反观大殿里却是安静得出奇。
凤锦歌低着头,用余光打量着此刻她眼前的乾帝,记得她刚来东鸾见到他时还是那样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如今却是缠绵病榻。
原本的墨发青丝透露着丝丝白发,那雕刻分明的俊美容颜此刻苍白无比,身上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寝衣,体现着一副苍老无力的模样。
见他二人不说话,倚着枕头坐着的乾帝眸色添了几分黯然之意,闪过一抹莫名的光彩,很是无奈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们的婚约早在你们出生那时就已定下,说起来,锦儿,你该是唤朕一声皇舅。”
他的语气中夹杂了几分无力和无可奈何,一时间凤锦歌和君宸离都用很是诧异不已的目光看着他,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凤锦歌一脸不可置信,原本神色清冷的她此刻却丢了那样的伪装,怔怔然看着此刻显得苍老无力的乾帝。
半响后,见他们都没有开口说什么,她盈盈美目氤氲看着乾帝,红唇微动,口中喃喃道:“怎么会呢?他们不是都说我母后是江湖女子吗?”
乾帝摇了摇头,依旧是很是费力的开口:“她是朕皇伯的女儿,朕的嫡亲堂妹,月儿是她义父的女儿,多年前,她们各自婚嫁,曾许诺若双方诞下的孩子是一男一女便为夫妻,都为女子便是姊妹,都为男子便是兄弟。”
接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多年前的事情。
凤锦歌的母亲萧诺舞本不姓萧,为君诺舞。
乾帝的皇伯便是先帝的嫡长兄,封号临王,名唤君灏烨,皇位本该是她的,他却无心皇位,只爱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不亲近女色,为此有人言他有断袖之癖,而他弱冠的那年记,南游的他遇见了一女子,只为那惊鸿一瞥,他便已然丢了真心。
女子是江湖中人,属于外柔内刚的人,并没有倾城之姿的她却俘获了他的心,而当时的帝自然也不会允许嫡长子娶一江湖女子为妻。
先帝是临王的亲弟弟,他与先帝私下商量,先帝一向敬重他这个大哥,自然是要帮他娶得佳人。
没过多久后,帝崩,先帝即位,而临王娶妻的事情这便也耽搁了下来,没多久临王府便传出临王病殒的消息。
临王为了那女子假死脱身,接着娶那女子为妻,视若掌上明珠,这件事情也只有先帝知晓。
当时东鸾朝政混乱,朝中奸臣当道,皇后的父亲右相得知临王没有死,便派人追杀临王。
原本临王携娇妻幼女过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日日逃亡,无可奈何,把幼女交托给她的师兄,夫妻二人双双离世。
乾帝也是在先帝驾崩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当年的事情没有人敢过多议论什么。
萧皇后是随了她母亲姓萧,乾帝曾去看过她,亭亭玉立端庄得体的女子,还有与她一同的女子,名唤萧月儿。
初见那时的萧月儿穿着一袭红衣,明艳动人的模样,身姿袅袅婷婷,翩翩起舞,舞姿翩跹,白衣如雪的萧诺舞为她抚琴。
女子一弹琴,一跳舞,一红裳羽衣,一白衣如雪,画面实在是美好不过。
那时的她们都是刚刚及笈的日子,东鸾十五岁算作及笈,西凤十六为及笈。
乾帝当时已登基为帝,更已娶妻,萧月儿对他一见钟情,却是不曾过问他的真正身份,二人两两倾心。
萧月儿不顾她父亲萧莫的反对,执意随乾帝离开了,这才知道乾帝是帝,乾帝册她为妃,称为月妃,特建忘忧宫给她居住。
当时的萧月儿万千宠爱于一身,在深宫难免遭来宫中宫嫔的嫉妒,加上她出自民间,自幼被家中众人宠着,性情纯真不懂世事险恶,便着了别人的道,说她陷害当时的明妃小产。
乾帝听到消息匆匆赶来,便听到皇后要重罚她的事情,大怒不已,斥责皇后,废了明妃的妃位,携了萧月儿回宫。
那日起,她不再是天真无邪的模样,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否则她的手段绝对让那人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
后来萧月儿诞下一子便是君宸离,乾帝欢喜得不得了,晋她为贵妃,赐号宸,没几年她又生下君清悠。
一儿一女,乾帝欢喜得紧。
萧月儿总爱一袭红衣,红衣似火的她灵动可爱,为人母后的她也端庄了很多,只是独宠她一人难免会遭人非议,乾帝为了保护她,她的宠爱渐渐的也淡了不少,萧月儿亦是一日比一日憔悴。
宸贵妃,宸字的意思不言而喻。皇后怎能容得下她,设计安排了她离世。
那夜,火光冲天,那样风华绝代的红裳女子生命消逝在火海当中,绽放出她最美的色彩。
萧诺舞亦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西凤熙帝,比之萧月儿,她更为端庄,西凤帝后之尊,那时她也知道萧月儿并不是她义父的亲生女儿。
她义父一生所爱便是她的娘亲,青梅竹马的情意,结束于她父亲的出现,为了让她娘亲可以安心,他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收养了萧月儿。
萧诺舞不曾料到的是男人的爱会被岁月消磨,她明知深宫险恶却义无反顾踏足,不过是因为她爱他。
红墙绿瓦,日日对着富丽堂皇却冷冷冰冰的宫殿,她抱着幼女心如刀绞。
……
“锦儿,你母亲和月儿都是那样出色的女子都为了爱步入深宫,最后的结局都是香消玉殒,你真的做好要和宸儿并肩而立的准备了吗?”
说完那些往事纠纷,乾帝看着凤锦歌言,他知道这样做或许对她不公平,可是他也希望她能留在宸儿身边。
不等她回答什么,便有人抢先她一步开口:“父皇,无论什么原因,儿臣都无法原谅您带给母妃的伤害,儿臣和锦歌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好,就不劳您费心什么了。”
语气透露着丝丝冰冷,对于这个父亲,他只是恨他,恨他那样对他的母妃。
乾帝听见他的话后,一时间情绪很是激动,突的猛地咳嗽起来,拿起一旁手怕掩着唇。
片刻后,看见手帕上的血迹的时候,他惨淡一笑,攥着帕子并没有说什么。
人已离世,无论他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了。
凤锦歌可以理解他对萧月儿那样的保护,可是理解不代表她可以谅解他这样的做法。
在她的认知中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话,便是一个人渣。
见他如此咳嗽,凤锦歌和君宸离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关心的问道:“父皇,你还好吗?”
乾帝不甚在意的说:“朕的身子朕心里清楚,无碍。”无可奈何的目光看着君宸离,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他也奢望他能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