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我好心提醒你。”端木纹抬腿在桌子下踢了九阴一脚。

“你我有仇，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九阴揉着小腿撇着嘴道。

“你什么时候去夜啼洞，我要跟你一起去！”端木纹向前探身道。

“那个洞里有美女，我怕你吃醋。”

“呸！你招惹的女人还不少，这个怕是也强不到哪去吧？”端木纹讥讽道。

“你说的那个臭女人来了，你还不走，碰在一起很尴尬的。”九阴指了指楼下道。

“撵我走？”

“我说真的，她已经开始上楼了。”九阴一本正经道。

“我不信！”

端木纹起身到楼梯处查看，正好碰到上楼的芙瑶。她赶紧低下头，让过对方后回头狠狠瞪了九阴一眼，这才匆匆下楼去了。

看到端木纹的模样，九阴噗地一下把嘴里的菜吐了出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走向自己的芙瑶。

“一个人？”芙瑶转头看了看楼梯道。

九阴点点头，然后指着身边的凳子道：“快坐下来，我要了不少好东西，多吃点补一补身子。”

“那个驭心刚走吧？”芙瑶坐下有意踢了九阴一脚。

“驭心？”九阴摸着自己的迎面骨道。

“就是你想掐死的那位！”芙瑶斜着眼看着九阴。

“她和你一样眼热我心中的那团火。”九阴话茬不善。

“那你就拿它烧死我。”芙瑶将手搭在九阴的手臂上道。

“那我们试试？”九阴抬眼看着芙瑶，将左手按在她的手背上。

“你好讨厌！”芙瑶抽出手，拍了一下九阴的手道。

“今晚，我们去见驭心。”九阴淡淡一笑道。

“我就不用去了吧？”

九阴起身，抬起左臂道：“你一定要去，说不定你还认得她。”

“你还是对奴家不放心，对吗？”芙瑶白了九阴一眼，还是挽起九阴的手臂。

“其实我不知道要相信谁，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九阴摇摇头，看着芙瑶说。

“我情愿忘了自己是谁？”芙瑶深深地叹了口气说。

九阴一怔苦笑道：“苦涩的原因有千种万种但味道都一样不可堪言，你心中的苦楚只有心中同样苦楚的人才能明了，正所谓新颜妆成心底泪，秋风萧瑟愁自知。”

“您也这般多愁善感。”芙瑶痴痴的看着九阴再次用了敬语。

“是嘛，魔王也不止会杀人。”九阴哈哈大笑，带着芙瑶离开了黎明城。

一出城九阴就笑着说：“我想见识一下你的那对大翅膀。”

“来抱着我。”芙瑶露出迷人的梨涡道。

九阴微笑着靠近芙瑶，双臂轻轻地环在芙瑶的腰间。芙瑶抬起头咬着下嘴唇，一双迷离秋水含情脉脉，她伸出双臂缠在九阴的脖子上。

“您去哪里，奴家就跟到哪里。”

“长乐山。”

芙瑶看到九阴眼中燃起的火焰心中一震，她渐渐放下提起的脚跟，依旧保持的笑容说：“我们这就走。”

一对五彩斑斓的流光之翼在芙瑶背后展开，拍打几下两人便腾空而起，冲上云间向长乐山而去。九阴兴奋的大叫着，不自觉的收紧手臂和芙瑶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芙瑶看着神情有些紧张的九阴，将头埋在对方的肩头。

“喂喂！我们好像在下坠！”九阴突然惊呼道。

意乱情迷的芙瑶这才清醒过来，她用力的拍打的翅膀维持着现有高度，但他们正好处在山谷上空，偏偏此时山风正急。于是两人毫无悬念地失控坠落，九阴本能地释放了巨大的力量，所以两人虽然很狼狈翻滚不知多少个滚儿但最后终于安全“着陆”。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掉下来了？”九阴惊慌未定地问身下的芙瑶。

“还不是您太沉了。”芙瑶面带桃花。

九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从芙瑶身上跳了起来，趔趄了两步绊在一根压倒的黑松上张倒在地。

刚刚起身的芙瑶看到了这一幕，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嗡嗡！

黑松上传来高频振翅声，一大群黑压压的野蜂朝着九阴飞来，它们终于找到了倾覆其巢穴的凶手。

“金翅杀人蜂！”芙瑶尖叫起来。

就在芙瑶傻眼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大团飞来的所谓杀人蜂停在九阴面前，围绕着九阴飞舞着像是一种朝拜。

“您是这么制服它们的？”芙瑶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但她始终不敢靠近半步。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它们忌惮我。”

九阴好奇的看着身边成群的野蜂，笑着笑着他忽然一滞，因为他察觉一股力量正在向这里汇集，而前面断崖下就是他要去的夜啼洞。

“别臭美了，我不想你死在我的小宠物下。”

树林中传来了女人的声音，那群野蜂突然离开九阴，在树荫下飞舞着聚集成一个人形。

“花样还不少。”九阴讪笑道。

那个人形蜂群没有理会九阴，它们转向不远处坐在地上的芙瑶。

“你要做什么？”九阴大声质问道。

“这个女人就是端木纹？我看她就是一只发情的母兽！”

人形蜂群停了一下，散作一团向芙瑶飞去。九阴身形一矮弹射到芙瑶面前，同时带动一阵罡风冲散了飞舞的蜂群。

“她不是端木纹！”九阴大声道。

“那这个有着扁毛血脉的女人是谁？”蜂群再次聚为人形。

九阴看了看身后的芙瑶道：“她是我的人。”

“那你找我干什么！”蜂群散去，但那个声音显得极为愤怒。

“现在还剩一件事要问你。”九阴走到断崖边道，“无漏老头是不是你杀的？”

“你真是个蠢材，多此一问！”断崖一阵轻微的抖动。

“叨扰了。”九阴感到夜啼洞内并不平静，他说完就夹起躲在树后的芙瑶加速逃远了。

直到来到不老泉附近九阴才停下了脚步，他放下芙瑶正打算说什么，但芙瑶一下子跪在身前。

“你这是所谓何事？”

“奴家永远是您的人，您的女人。”芙瑶拉着九阴的裤脚道。

“我那么说只是不想你受伤，你不要多想。”九阴微笑着摇头道。

“可是奴家从见到您的第一眼，就认定您是奴家的……”

九阴没等芙瑶说完便迈步走向不老泉行宫，留下孤零零跪坐在地上的芙瑶。他并没有进入行宫而是直接去了另一个地方。

海边的一处宁静小院，这里是端木纹的住处。

“别鬼鬼祟祟的，我知道你来了。”端木纹弹罢最后音符抬起头说。

“是我，不是你等的长狱哥哥。”九阴从树影下走出。

“我在等你。”端木纹斜着眼道。

“琴声真好听，虽然我听不懂。”九阴坐在端木纹对面，手指轻轻放在琴弦上说。

“我再给你弹奏一曲。”端木纹拍了九阴的手背一下，纤纤柔荑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在十指间跳动。

九阴静静的听着，始终不发一声。待端木纹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后，他轻轻问道：“你的瞳孔是什么颜色？”

端木纹微笑道：“你难道看不到吗？”

“我看到是海的颜色。”九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端木纹。

“幽蓝色？”

“纯粹得蓝色，深邃，清澈，可以照出人得灵魂……”九阴话语中带着几分期许。

“你怎么知道我是瞳子是蓝色的？”端木纹眉头微蹙道。

“我是猜的。”九阴尴尬地笑了笑道。

“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端木纹眼睛闪了一下道。

“你不是在等我吗？”

“我也是猜的。”端木纹故意拨动了一下琴弦道。

九阴痴痴地看着端木纹，他似乎看到了时常在脑海中浮现的那双幽蓝色的眼睛，那双让他失魂落魄的眼睛。

看到九阴的模样端木纹心跳的很厉害，她咬住嘴唇再次拨动了琴弦，同时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跟我走吧！”

“你说什么？”端木纹可以清晰感受到九阴的体温，她不敢抬眼直视对方，呓语般地嘤声道。

“跟我走，就我们两个，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九阴捉住端木纹的手说。

端木纹喉咙动了动，缓缓抬起头，遇到九阴的目光后她呼吸变得愈发急促，怀中小鹿乱撞，心儿就要跳出胸口。

“好不好？”九阴探身靠的更近了，两人的鼻尖几乎挨在一起。

端木纹眼圈湿润了，她闭上眼毅然决然收回被九阴握住的手。九阴不肯撒手，他的目光中充满期待。

当！

两人间的瑶琴掉在地上。端木纹也一下子抽回手，急忙起身向海边跑去，她伫立在海水中凝视着海中细碎的月影。

九阴缓步走到端木纹身后，他脱下外衣轻轻的披在端木纹的身上，又缓缓的退了几步消失在轻柔的海浪声中。

端木纹始终不敢回头，泪水已经让眼前一片模糊，她口中喃喃道：“上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

《双调玉楼春》

夜幕低垂月新残，留仙裙裳香阶畔。愁绪如云落远山，秋水黯淡相思满。

丝桐伤情凋零花，一曲离歌心如麻。只恨咫尺是天涯，点点泪落指尖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