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伙伴
眼看一周了。
几天里伊白无非是在宿舍里,露天酒吧坐坐、和伊红认识的些伙伴聊聊天,偶尔会被会长叫去唠嗑,这么简简单单得过着。
伊白经常会想“苏羽姐姐的事就这么不管了吗”,但他说不出口,因为伊红看上去似乎不是太担心。
这天,伊红看他一个人坐在露天酒吧吧台边的高脚凳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她走上前去,跟他说:
“你才小小年纪,你就喜欢喝咖啡啊。”
伊白端起热腾腾的咖啡杯说道:“嗯——仅仅只是闻到它的味道,就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熟悉的感觉?”
“是啊……”
“要不要让我给你介绍一下其他的饮品?咖啡多喝会失眠的耶。”
“没事啦,我觉得我能适应。”
“是嘛,能适应就好。话说,你一个人还住得习惯吗?”
“我很喜欢你们给我的宿舍,就像一个家一样,虽然只有我一个人。”
“我们的宿舍系统可是一流的,全西境内,可没第二家能做到我们这样!不过,能习惯就好——欸对了!我帮你去买只灵宠吧!我看你可寂寞了。”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伊红凑近了看他,“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看的到喔。”
“我不知道……”他也只是无奈得摇了摇头。
“嗯!好,决定了!”她看了伊白一眼,觉着似乎理解不了继续道,“灵宠啊……买来你可要好好养着。它们没成年前,跟那些小猫小狗是差不多的。成年后……咳咳不说了,以后你自己感受吧。”
“姐姐,那你有灵宠吗?”
“有啊,只不过已经死了、万物都有它们自己的寿命……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想了想继续说,“每个灵宠到快成年时会经历一次‘脱胎换骨’,坚持过来之后,那才真正算得上‘灵宠’。如果挺不过来,那么它们会渐渐衰竭而亡——能通过这很不容易。用心的主人都会有所回报的,好好养着很重要。”
“嗯?你看怎么样?”
“唔……好吧,”
“那,走吧!”
他俩来到了离公会不远处大街旁的一个名为“灵宠时光”的灵宠店。
进入店内,映入眼帘的是左右两排,排列整齐且大小不一的笼子,远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桌子,上面放着几本账簿,还有几只木头铅笔,其他什么都没有。
蹲在左边那排的一个笼子前,左手拎着个塑胶袋,里头装着几根胡萝卜,像是刚买来的。其用食指在笼子外逗着笼内的生物,还吹着口哨——那人,似乎就是店长了。
似乎还挺凶狠,看有人来了张开嘴巴,漏出两颗门牙,在笼子上反复咬,笼子上的油漆都掉进了粪盆里。
两只前爪狠得扑往铁笼上,店长把塑胶袋里的胡萝卜扔进笼里后,它乖乖叼走,看样子是分给趴在窝里的小家伙们去了。
她察觉店里来客人了,便连忙起身欢迎:
“稀客稀客!这不是四方圣域的副会长——伊红嘛!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伊白歪着头说道:“副会长?你没提起过。”
店长替她解释道:“这孩子可是很低调的。”
伊红被说得脸颊渐渐被染红一般了且支支吾吾得说:“薇薇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孩子名为伊白。”
转过头跟伊白说:“这位是我的老朋友,快,叫薇薇姐。”
“薇薇姐好!”
“真乖!”她用手抚摸了下伊白的头发,她突然意识到,“你的孩子?”
“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跟你一个姓呢?也对,跟你长的差好多,你比他丑多了。”
“别这样。”
“哈哈哈哈!”
“那是因为…我还蛮喜欢他的。我想他大概有可能是被父母……”
“大概?”
“因为他没有记忆。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喔…好可怜呐!既然这样。他现在既然被你收养了,你可要好好待他喔——抓紧时间带他去拜师,练就一身本事,将来也能为自己负责。”
“言之有理!”伊红向着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转过头去与伊白说:“伊白,你先去挑吧。”
伊白脸上带着轻轻的微笑,屁颠屁颠得跑去。
在北境域一个名为“那时花开”咖啡店内。
一个披着大头蓬,身材魁梧之人走了进来,接待小姐在旁致”欢迎光临那时花开咖啡店”后,他向店长招了招手,店长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他俩如同串通好一般,一前一后走向休息室的方向……
“咔哒”——这是休息室防盗门锁门的声音。这家店门面还算豪华,想必是有钱人家。
店长在防盗方面不敢无所怠慢,甚至是隔音也如此。毕竟来者尊贵,所言不可泄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很默契得坐下就攀谈起来:
“山神大人——你怎么有这闲心情来看我啊!”
“呼呃,你忘了我是你们的管家了?来看看你都这么多废话?”
“不敢不敢。那是因为我爹的缘故、我可不想受你的恩惠,你照顾好我儿子就好。”
“别这样嘛。我要说的就是你儿子,那天……”山神话毕。店长这下直冒冷汗。
“啊?”他一时未能理解。
“蒙了吧,你自己儿子都不了解、你记得你以前用镰刀开的洞吗?”
他一下跳起来说:“难不成那个漏洞被他发现了?不是被你修好了吗!”
“喂,你想啊!三大法阵是我用千年仙树之树浆为心,其树皮为表方才炼成,两者缺一不可。你让我现在上哪儿去找为数不多的千年仙树!他们可是生产灵气的好东西啊,你不能这么对它们!”
“我去!怎么听起来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话说这不是你自己的山吗!”
“讲真的,有许多仙树刚一千年出头,要砍伐了它们,我实在是不忍心。”
“山神大人!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呗。”
“仙树都长哪儿呢?”
“天机不可泄露。”
“哎,行!”
“嗯?你别忘了那5年的修理费你可还没付呢。”
“嗯、放心,再过几年、几年。”
“那到底是几年呢?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反正你的零花钱都是我给的。当初要不是你爹拉着我的裤腿给你们求情,说出了‘拜托不要苦了我的儿子们……求你了求你了’这样的话,你才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能不能不提这件事……”
昭云松了口气说:”跟你开玩笑的——我相信你儿子是个可造之才,他可比你灵气多了,你不必担心,我一有线索就会立马通知你。我想、应该会有好人收养他的。”
“但愿如此吧。那、‘天机阁’还得有你上了,真是辛苦你了。”
“嗯……天机阁才成立一多年,这么快这个岗位又还给我了,虽然是暂时的。不过,这原本就不是你们人类能做的事情。姜还是老的辣嘛,对吧。”
“对啊……”
“云之殿间天机阁,其内天书自缘生。探尽天下之灵心,唯怜云端无同盟。沥尽心力为苍生,暗里帮助有山神。百年之前契约定,千年宿命不变任。”
……
昭云离开了。
店长的心突然悬了起来,迟迟坐立不安,无奈得只能出去散散心。
“灵宠时光”。
那只凶狠,长相又可怕,又不能踏上修灵路只能为贩子无尽的繁殖直至死亡的灵宠仿佛说着:不准抓我的孩子!不准抓我的孩子!
哎……
所谓修灵,是指被天地赋予灵气的动物。其分灵兽,即野生动物,以及灵宠两类。它们均可踏上修灵之路。灵兽,大多为行蛮横之道,宠物,则为行近人之道,以此来修灵。
有可能它是被强抢而来,实则为灵兽?
现在虽被如此分类,其实真相并不是如此。
大致在一百多年以前,那时还未有灵宠一词。也就是说现在的灵宠全由灵兽过渡而来,区别就在于有部分灵宠会对人类产生兴趣,甚至尽忠,故被分为灵宠一类。
眼下,发飙未能消停的它。身上有着罕见的黄色兽毛,映着黑色的花纹,很是霸气。伊白渐渐露出几分欣喜之色。
此类灵宠不止这一只,在它左边还有一笼,十只拥在一块儿的。其中一只纯白毛、赤红眼珠子还着透光,彻底让伊白着了迷。
他眼放金芒,心想就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灵宠了,不知心里有多开心。
它与其他的同类蜷缩在一起,眼睛闭得紧紧的,看似有惧怕之色,他就便没敢打扰它。
伊白打断了与伊红闲聊的薇薇,令话锋转向伊白: “啊、这是灵兔,它是灵力大部分聚集在四足上的灵宠……”
伊红火冒三丈:“小兔崽子,打断我们大人讲话!”
“小红,没事啦,下回再讲也一样。”
伊红便没吭声,薇薇轻声一笑继续与伊白说:“你要记得每天带它遛弯,这样可以促进后腿的发育……还有一些乱七八糟要注意的地方……比如……这之余一定要注意灵宠的休息喔!”
“明白了薇薇姐!”
伊红在旁质疑:“真的明白了?”
伊白浑然不在意般:“这只是红的母的呀?”
“那只是公的,如果你要母的就没有白色的了,要再过几天。”
“不,我就要公的。伊红姐姐!我就要这只了!”
“这只啊,好勒!我去付钱,你等等……”
一系列繁琐的手续过后。
伊白看到薇薇拿着大包东西向他走来,他不仅问道:“薇薇姐,这些是什么东西?”
薇薇摆弄着说: “给,都是兔兔用的药水、水壶、草、粮食和零食,这是友情赠送的超大兔笼,要好好照顾它噢。”
“嗯!”话毕。
随伊红回公会后,伊白宿舍内。
他卸下大包“福袋”,就立刻着手灵宠家园的布置。
全安好后,伊白深呼一大口气。他淡淡得看着笼子,反应迟了会说:“伊红姐,把灵兔给我吧。”
在薇薇把灵兔给他们的时候,她特地为了方便拿,灵兔就用塑料盒子暂时装一下,还在上头用笔戳了一排通气孔以便呼吸。
伊红将灵兔稳稳递了给他说:“真是太可爱了,嘿嘿——那么,没什么事儿了话我就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好的,姐姐今天也辛苦了。”
只听一记关门声,这里只剩伊白和它了。
伊白手足无措,难道就简简单单安顿好就行了吗?不需要交流点什么吗?
“该说点什么好呢……我叫伊白,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但是能和你相遇,那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幸事。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
笼里的它熟睡着,两只小耳朵微微颤了颤。
伊白脸上渐渐露出些许安稳的神色,“跳”上床闭上双眼也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
他醒来后,迷迷糊糊得看见有什么趴在自己身上。
“嗯?”
原来是灵兔爬在自己的身上,他这才明白之前笼门忘关了。
“嘿嘿,真乖。”他继续道,“是时候帮你取个名字了,叫什么好呢……”
他思虑片刻之后,终于决定了灵兔之名:“就叫‘巴尼’吧,好,就叫‘巴尼’。“
好景不长,房间突然伴随着巨响剧烈震动了起来。
伊白猛然坐起来挪到了床头板赶忙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巴尼也吓到了,后腿一蹬从床上一下子窜回笼里。
不过,很快这震动慢慢停下了,伊白才松口气从床上下来,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刚“才”被命名的巴尼。
“巴尼,非常抱歉,我没能好好保护你。”他手伸进笼里,想摸摸它,安抚一下受惊的它。
结果,它用爪子都没长锋利的手迅速扑向将要碰到它的那只手上。
虽没留下伤痕,但把伊白吓得立刻把手缩了回去。他再一次说:
“非常对不起,我的朋友。”话毕。
伊白默默得关上了笼门,走出宿舍想去看看方才的震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走到大门口之后,他彻底愣住了。
似曾相识的庞大九尾狐妖,以及聚在边上的众狐妖。
“我是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们副会长了,让苏羽碰到男性的,后果是什么……”
伊红气势也不差她:“喔,这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以为我还会记得吗,也不看看苏羽在谁身边长大的。”
“我族族人就算成了别人的妖宠,那也不可能脱离我的管辖范围——你做好觉悟了么。”
“首先,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在我与他碰到之前,他们就已经相见了。”
“哼,难不成。”
“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怎么将怎么与姐姐交代!”
“姐姐?”
话还没完,巨大无比的九尾狐,霸气二字已不足以形容。它边上的小妖完全如装饰一般陪衬在旁。
“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的,这帮蠢货非要跟上我也没办法呢。决斗吧!伊红!——我要让你知道,我定的规矩,不是谁都能破坏的。”
伊红扯着嗓子大喊:“哈,看起来不打一架是难以平复你的怒气了,不就是一个小男孩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叫他出来让我看看!”
“哈,才不呢。凭什么给你看?”
“我和那个人约好的——哼,来吧!”
“哈,来!”
站在那儿呆看的伊白终于动起脚来,一步、一步向前迈。脸上显得十分惊恐,双眼不由自主得盯着庞大的妖狐,很难想象伊红姐竟然与它对峙了这么长时间。
忽然,会长用手拦住了伊白:“小伙子,退后,不要过来。”
站在围观人堆里的伊白,身子矮小,不会被妖狐发现。
“伊红姐姐她!”伊白依旧担心着伊红。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
那只九尾妖狐和伊红“吵”的热火朝天,好像话题从一开始就被伊红带走了似得:
“等等——臭狐狸,你有本事变回人形与我肉搏!”
它“哼”一声后,为了公平起见还是选择变回人形,但这却被伊红抓住了话柄:
“哈,真乖喔。我的手下败将。”
“少废话!人都看着呢,要打就快点——咦?不是我先找上门来下挑战书的么?怎么?”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为了使自己更快的加入战斗,其开启五条狐尾震荡空间,令围观者不禁竖起汗毛。
她,九尾狐妖,开到五尾可能还不足以与伊红对敌。开至六尾则会影响部分地区空间的动荡。她的选择没有多大的胜算,就在她内心争斗之时。
“呃……”
轻吭一声。她跌跌撞撞,脸上逐渐露出了睡意,之前的气势似乎全被淹没了。
“哈,真服了你了。之前教过你了,不要想太多。心累了可是就会犯困的啊!”
她爬倒在地上,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一只小妖跳了出来:“族长!”
伊红的手心前亮出了阵法,慢慢从阵法间“拔”出了一把1米多的长枪,枪管的前端装饰着黑色的狼毛——是“狼矛枪”!
她左右挥了挥,用矛头指向跑来的小妖:
“小妖怪,你别想动她!你家族长现在在我手上,你打算拿什么来换?”
那只小妖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得说:
“呃、呃,女侠饶命,我告诉你!”她挠了挠后颈说,“我在打杂的时候,听到路过的说:‘那就是苏羽?低级小妖来妖盟?妖盟岂是此等小妖想来就能来的’所以我知道你是想要回苏羽姑娘,但是族长把她带去了妖盟大堂,那边虽然是我们族长的管辖范围,但是也有不少其他种族的在那。我全告诉你了,千万不要对族长下狠手啊。”
“你透露了这么多机密、呈现在你家族长还没醒,赶紧逃命吧。”
“啊!多谢!那先走一步……”她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跟伊红说,“对了,女侠,请先前往‘日夜城’——能通往妖盟大堂的唯一路径是上代族长在日夜城设置好的两扇门……”
说毕,她一溜烟就逃得看不见了。其他的族人似乎没有想抓她回来。甚至还说:
“让她逃吧,区区打杂的乡下小狐狸,离开了族长的庇护,她还怎么活,呵呵呵呵……”
“哈,你们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硬要跟上来是不是想趁机会要了她了命呢?以什么为名义的呢?——你们不要太过分了!你们的族长可是在我的手上!只要我愿意我随时要了她的性命!”
“你试试看!我就不信你会真要了她的性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那点关系!”
浪头尖上一妖出来轻声劝架:“我们打不过她,我们先撤吧!”
“哈,劝架的都出来了。滚!”
陆陆续续,妖怪们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地板上大字爬开睡的苏芸呼噜声不停,气氛突然就变得尴尬起来。
伊红觉着不对,左右转头对着公会里的人吼道:“看什么看呀,你们继续!”
她蹲下对着躺在冰冷地板上的苏芸轻轻地说:
“你也真是可以,不惜费千辛万苦开了好几个地遁术到我这里来闹事。就算想闹事,也不能这样啊,最后不还是落得如此下场。我记得几年前就告诉过你,开几尾的事很难控制,而且你又是个睡觉大王……如此浪费自己的体力,是你自己的问题,这回面子可丢大了。蠢芸……”
周围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伊红收起狼矛枪后,把熟睡的苏芸翻过身来,拉着她的两手一路拖回了她的房间。
这件事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