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芙道：“有什么话请姑娘直言但说无妨。”

辛玉道：“姑娘，那几个人为什么抓你？你又为何沦落到烟花之地呢？”

寄芙听她如此一问眼泪慢慢流了出来，移船就岸坐起身来。

见此情景，辛玉连忙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道：“惹姑娘伤心了。”

寄芙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姓寄，单名一个芙。家父寄如海在朝为官只因不满当今沈翼沈大人飞扬跋扈的做派，说了句公道话被诬陷提反诗赐死。”

想起了那日院子里都是执刀持枪的兵丁，三五步一人，宣旨官后面随从端着一个黑木盘子，盘子里一把乌银壶、一个酒杯。“寄如海私题反诗，蛊惑人心，使天下民心不得安宁。特赐寄如海毒酒自尽以安民心。妻女发配边疆为奴。钦此。”

寄大人叩头谢恩颤声道：“谢皇上隆恩。”

寄芙跪在地上抬起头望着他道：“冤枉，臣女不服。家父不过同朋友戏说几句玩笑罢了。何来谋反之心？”

宣旨官斜了一眼她冷笑道：“藐视皇恩，你还想罪上加罪吗？”说完转头冲身后的士兵一点头。

寄芙道：“冤枉，冤枉臣女就是不服。”

其母劝道：“不要再说了，别再说了。”

两个兵士走近前来，一左一右架住她往外拖。寄芙挣脱了他们站住道：“臣女真的不服。冤枉啊。”

宣旨官不屑道：“冤不冤，皇上说了算。哼。拖下去，掌嘴。”

寄芙道：“我眼睁睁看着父亲喝下了毒酒。”摇了摇头，眼泪又流了下来。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道：“我和母亲被发配到边疆，在途中弟弟走失了。官兵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待。后来我……

寄芙望着窗外，想起了那日……天气晴朗，太阳毒辣辣地把光洒向大地。举目远望，漫天黄沙，分不清天地。五六个官兵骂骂咧咧督促着十余个犯人快走。寄芙带着手铐被几个人牵着踉踉跄跄走着。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突然前面寄母‘普通’一声，扑倒再地晕了过去。

寄芙慌忙走上前跪下摇晃着道：“母亲、母亲你醒醒。”

寄母微弱的睁开眼睛，喃喃道：“水……水……”

她站起来大声道：“官爷，求您施舍点水给我母亲吧，她快不行了。”

一个官兵慢慢踱到这边来，望了望地上躺着的寄母不耐烦道：“没事，死不了的。起来，快点赶路。你这种本大爷见多了”说着用脚踢了踢她。

寄芙见状，心如刀绞，慌忙跪下来用身体护住哀求道：“官爷，求您了。施舍点水吧。”

官兵蹲了下来，用手抬起她的脸淫亵地盯着她：“皮肤可真嫩，都能赶上苏州进贡的丝绸了。”寄芙躲闪不及，惊慌道：“官爷，请自重。”

官兵奸笑道：“可以。不过今晚你要好好伺候大爷。”说完，摘下了别在腰间的水袋，拿在手里色眯眯地望着她道：“怎么样？”

寄芙倔强的把头别了过去道：“趁人之危，无耻之徒。”

这时，寄母睁开了眼睛，听到刚才官兵的无耻之言，怒火攻心，用手指着他道：“你……你……”头一歪死了过去。

见此情景，寄芙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母亲。”伏在母亲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官兵望着地上的尸首，厌恶的看了一眼道：“你起来，快点赶路。”

她哀求道：“求官爷让我埋葬了母亲，我不想让她暴尸荒野。”

官兵斜了一眼她道：“可以，不过刚才我说的话你考虑考虑。”

她咬牙恨恨道：“卑鄙小人。”

官兵闻听此言恼羞成怒，抽出腰间的鞭子朝她用力一挥‘啪’抽在手臂上喊道：“快走。别在此磨磨唧唧的。”

日落西山，犯人该吃饭了。官兵冲着寄芙冷笑道：“今天没有你的饭。”

“为什么？”

“你今天辱骂本大爷，本大爷心中不爽。所以没有你的饭。”

寄芙只好自己走到旁边，此时手臂上火辣辣的疼望着天空心想：“老天为何如此不公。父被赐毒酒自尽，母亲曝尸荒野，唯一的弟弟走失。那些为非作歹之人却享尽欢乐。”肚子饿的咕咕叫，只好用脚踢着地上的土发泄着心中怨恨。突然脚下碰到一块东西，急忙蹲下来用手从土里把那东西扒拉出来，一看是个果实一样的东西心想：“刚才肚子还咕咕叫呢，现在正好用它果腹。”于是用手擦了擦三两口把它吃了下去。

这时，官兵喊道：“集合了。”

寄芙站起身，准备走。突然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嘴里也说不出话来了‘扑通’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其中一个官兵见她突然倒在地上，以为偷懒便走了过来，用脚踢了踢道：“快起来，不要装死。”见毫无反应，蹲下来用手在鼻子上探了探惊慌道：“长官，不好了。她断气了。”

那位官爷用手捂着鼻子过来，用脚踢了踢，见她毫无反应咋了咋嘴道：“死了，可惜本大爷无福好好地一朵花。好了不用管她。我们赶快在赶点路，前面有驿站，好好歇息歇息再走。”

寄芙道：“三天后我醒了。后来我才知道，塞外有一种奇异果。这种果子吃下去以后，人会昏迷形同死人一样，三天以后才会慢慢醒过来。凭着记忆我回到了家乡，来到以前的家里。见院中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好在有一个曾经受恩于我父亲的老管家，为了报答父亲救命之恩，一直在此看护着宅子，才不至于被人烧毁。我决心上京来告御状。好心的管家卖了他家祖传玉佩，替我凑了盘缠。我日夜兼程来到京城。谁知又路遇抢匪，把我卖入妓院。我誓死不从，拼命逃出。多亏姑娘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辛玉温和道：“我姓辛单字一个玉，你叫我辛玉好了。在这你只管安心休息，不用顾忌其他。”?这时含翠来到屋里看了一眼对她耳语了几句。站起身来道：“寄姑娘安心在此歇息，我去去就来。”

花厅里，辛仲端起茶盏，用茶盖轻轻拨了拨茶末，轻惙了一口，见夫人只是端着茶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放下茶盏，好奇问道：“夫人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辛夫人放下茶盏转过头来望着他道：“老爷，今日我和玉儿去庙里进香。碰见一位僧人，他说玉儿将来会嫁给一国之君，母仪天下的。”

辛仲轻轻一笑道：“不过是寺里僧人为讨布施，说些慰藉人的话罢了。夫人不必当真。再说玉儿虽说是女儿家，但性格刚烈。真是进了宫，也未必会好。当今朝廷沈太后临朝听制，将军沈翼一手遮天独揽大权黑暗至极。沈太后又是他的妹妹。玉儿进宫有什么好。不如找个如意郎君，平安度日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