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的傍晚总是暖的，暖暖的夕阳暖暖的和风，还有什么呢？暖暖的液体。

顶着多少把枪口，巫马希云知道自己笑得多少还是肆无忌惮，直直看着对岸，哪怕血已掩住眉睫的眨动，抬手，巫马希云抹去红的血，所有在她眼里，就好像是场闹剧。

好累……好疼……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阳光在身后的河水里黯淡下去，什么都结束了呢，静静等待着闹剧结束，等待着最后的晚宴。

有人曾经问过，一个人太过理智究竟是好还是坏？巫马希云想到自己带着玄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时曾有敌人痛斥过她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巫马希云自嘲轻笑，今天的沦落，倒真象是应了他们的诅咒，报应一场。

有风迎面吹来，衣袂响动。巫马希云的目光淡淡扫视过对岸三人，一张张脸或熟悉或生疏，无论各自背景如何，乍看来却全都诡异如蛇蝎，或者像某种妖怪。

白羽微眯着眼，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阴柔可怖的瞳仁如一汪死水，只有寒光一闪间，才看得出潜越的嗜杀与愤怒。轩枫温如煦阳的脸上溅满了鲜血，有血滑至嘴角时，男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看着巫马希云瞳孔骤然一缩。季羽笙一改平日慵懒，眼凝如墨玉，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忽然大声道：“巫马希云，你要做什么？快回来！”

“回来？为什么？”巫马希云反问了一句，带着嘲讽，眼光穿越过粼粼河面，最后停在季羽笙的脸庞。

好看的轮廓依旧，眉宇间却多了几份落寞清减，适才激烈的斗争令他一头张扬的黑发稍乱，更显不羁。仔细推敲，季羽笙反倒是这几人中，最不安的那个，感觉到这一点，巫马希云心满意足的笑了。

巫马希云也曾想过与他重逢的场景，却料不到是在此时此地，真的展现在眼前时是如此境况。

“喂，笙你还好吗？”巫马希云听见自已的声音，是那种带点欢愉的。

“你觉的呢？”季羽笙凝视着巫马希云的双眼，许久开口，“你现在这样，倒底是想要做什么？”

对呀，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巫马希云不信这几个人会看不出。轻轻一笑，风轻云淡，“两个字，自由。”巫马希云歪了一下头，看了看身后深深的河水，嘻嘻一笑。

白羽呼吸猛然一紧，敢忙对身后的手下挥手让其上前，好几个身手敏捷的人已争相冲到面前的桥附近，若不是巫马希云斗气的阻隔，此时水下恐怕早就布满了人，季羽笙提起斗气向巫马希云的护罩击去，蓝色的护罩顷刻间裂开了几丝细缝。

巫马希云蹙眉，低下头吃吃的笑，“你们都逼我呢，就连笙你也逼我。”轩枫发现了不对，“希云，别赌气，”赶在她有所动作前，急急道：“这里的水直接太平洋，表面看上去平静，内里却暗流汹涌得很。你伤那么重，受不住的。”

“那就直接沉没也好啊。”巫马希云灿然一笑，“我想过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想捉我，如果靠自己的话我都逃不脱，那样太累了，所以我决定我不逃了，巫马希云吹下头，“就让一切都结束吧，无论恩还是怨。”抬起眼，看向那三人。

风里传来谁的声音，是怒吼还是惊呼巫马希云已不得而知，只不过朝前跨一步，她便深深地坠入了冰冷刺骨，暗浪激荡，血色一般的河水中。

心中一刹间涌起的，竟是莫名的喜悦。第一次，象风一般轻松。

虽然痛，却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