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怅然若失
只是不同于庙里的和蔼可亲,这位土地公公似乎格外紧张,十分畏惧地看着万景,见他嘴角有血似乎是受伤不轻,心存一份侥幸,慢慢向后退缩,想要逃走。
一根发丝一样纤细的金光从万景指尖弹出去,他冷冷笑着,道:“我奈何不了涂歌,难道还制不住你?”
神仙筋骨可愈伤续命,万景一点点将土地扯过来,“本来打算,留着你的小命,复活许姜之后,给她续命的,这几天我已经察觉天庭有人下来了,应该是调查你们这些人的死因,总之想要再下手怕是很难了,我本不想现在杀你的,可惜了。”
土地震惊道:“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接着又苦着脸哀求道:“万景咱们无仇无怨的,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过是一个修为浅薄的地仙,你想要疗伤,自有更好的,我,”他仿佛突然抓住了希望,“我可以帮你,红鸾星下凡,我知道他的下落,”
绿酒顿时升起一阵恶寒,这就是我们俯首跪拜的神仙吗,原来不过和凡人一般嘴脸。
“你可是神仙!”
绿酒忍不住说道。
万景看着绿酒,冷笑道:“绿酒,看到了吧,妖和神又有何区别?”
屋内的灯,突然亮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如清明仙乐,“仙以神力护世人安康,妖借人命渡自身修为,这就是区别。”
来者黑袍银铠,手握长枪,一身气宇轩昂,绿酒不消多想便知此人必然是天上神将。
果然,万景面不改色打起招呼,开口便是:“季柏神将,好久不见。”
昔日万景为青丘之主时他们份属同僚,私底下也曾有不错的交情。但也只是曾经罢了,季柏嫉恶如仇,自从万景触犯天规滥杀无辜后他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
“是谁放你出来的。”
青丘地牢的封印是女娇娘娘亲自设下的,即便是如今的青丘之主也无法解开。
万景咳了一声,嘴角渗出更多的血,形成一道红线,直延伸脖颈。
遇到季柏,是彻底把命交代到这里了。万景也不做无用功夫,只是很遗憾,最终也不能把许姜救回,她死时魂魄不全,难入轮回,纵是黄泉碧落也不得相见。
季柏此番前来并不是巧合,他受命调查人间地仙屡屡失踪之案,没想到却查到了万景。同时,青丘那边也上报天庭,万景逃脱。说是才逃了一月左右。季柏对此持保留态度,他们狐族一向护短,谁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季柏虽是武将却有着文臣的细腻心思。万景是谁放出来的?那些地仙究竟是不是他杀的,是否有同犯都要一一问清,否则到了天上,就要按规矩要送到狐族的上神女娇那里审问,那时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万景只是狼狈地笑着,一个字也不吐露。
季柏又将目光移向绿酒,“这又是谁?”
绿酒畏惧地躲了躲,虽然自己是人,可是由于涂歌,有些心虚,不敢与他对视。
“那就一起带走吧。”
季柏似是在和万景说话,又像是和绿酒说。
就在季柏伸手去捉拿绿酒时,同样地,也被结界所伤,季柏不可思议看看自己受伤的手,绿酒的心中疑云斗生,涂歌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季柏正在迟疑,万景已经有所感知,扭脸看绿酒,一股未知的法力波动在绿酒和他身上围绕。
等到季柏再去试探那道结界时,绿酒和涂歌身上突然暴起点点星光,想要把他们撕碎,季柏马上反应过来,持枪去破他的法术,但已经为时晚矣。
绿酒和季柏就在他眼前逃脱。
救他们的自然是涂歌。
绿酒睁眼就看见涂歌的脸在自己眼前,五官都像放大了一样。
“涂歌!”
绿酒愣愣着看他,满满都是依赖,算是劫后逃生吗?而目光所到之处另有一宫装丽人站在旁边。正是溶月。
嘴角的笑意未满已收。
溶月笑得含义莫测,绿酒醒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在涂歌的怀抱之中。
绿酒急忙站好,又发现此间偏僻角落,万景白衣溅血,被铁链子绑在那里。
“这是哪里?”绿酒望望四周分辨不出,开口问涂歌。
像是宫室,又像洞窟。
两人方能合抱的白玉柱子高耸矗立在四角,地上铺的是光可鉴人的琉璃,仿佛浑然天成的一块,没有任何拼接痕迹。大大小小的桌子随意散落,有的形如杨叶,有的状如月弦,皆是样式古朴的璞玉。
正前方的是一方浅浅的池子,一个蒙面仕女半跪在那里。她手中捧着一个大大的双耳陶罐,接着上方的无源之泉。绿酒迷了眼细看才发现那是个雕刻而成的假人。
“这是长安郊外的狐狸窝。”
溶月懒懒说道,同时用手在脸边扇风。离了宫城,她的身上呈现出更多的狐狸形态。
万景似乎已经气息奄奄,绿酒又扫了一眼,有些吃不准涂歌的态度。
“你到底是要捉他还是救他。”绿酒疑惑地看向涂歌,一脸探究,她好奇的不仅是涂歌的态度,还有涂歌本人。”
绿酒低头,脚下的镜面上,是自己迷茫的模样,身后的涂歌,脸上仍是挂着那副浪荡的笑容,只是眼神灰蒙蒙隔着一层雾气,看不清,触不到。
“溶月出了宫,你也不敢现身,狐狸窝?你是不是准备告诉我,要在这里躲季柏神将,可是涂歌,你打得过他的,我亲眼看到你的结界重伤万景,连季柏也被伤到。你究竟是谁?”
涂歌或许不知道,绿酒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
绿酒说完,溶月停了呼吸,万景嘲讽一笑。
涂歌迟缓地抬起双手,掌心是一团雾气,“这是你婆婆他们的魂魄。”
他仿佛没有听见绿酒说什么。
绿酒伸手去接,雾气引入掌心。
“一个季柏,我自然不在话下,可是长安还来了另一位神将,杨戬。绿酒,我的确瞒了你许多,我和万景一样都是天庭的钦犯。不能现身的。”
他解了身上的一个荷包,绿眸一闪而过,荷包顿时鼓起来。
“我的事情都在里面。”
他说。
“我让九尾送你回去,他会帮唤醒你婆婆他们的。”
他又道。顺手将荷包给绿酒。
绿酒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原来的涂歌像是迷雾,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瓜被愚弄,现在似乎是要明了起来,却在自己睁大眼睛的时候突然消失了。
“溶月,叫九尾过来,送绿酒走吧。”涂歌毫不留恋地转身。
溶月愣了一下,“现在。”
“对。”涂歌已经踱步到万景身边了,施法在他头上,不知想要探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