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魃 》
春日郊野?
来摘嫩草之人?
落樱缤纷?
不知前路?
吾心非汝心?
所感两相异?
日暮归途穷?
欲告亦无力?……
题引-
盛夏季节里的岩泽市在今年似乎寂静地异常,平日间的车水马龙和繁华似锦,纷纷在这五十多度高温的天气面前都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街头巷尾的大小酒店和商场有不少因为没有顾客的光临都已闭门歇业,回家躲在空调底下纳凉避暑去了,也有着在苦苦坚持,整天唉声叹气。可唯独我这里的客人络绎不绝,丝毫不受这鬼天气的半分影响,生意好的那个叫人羡慕嫉妒恨呐。
隔壁开包子铺的老王眼瞅着自己的包子三天都买不出去一笼,甚是着急,当天就和这莫名升高的气温较起劲来,可却是把他给气憋的脸红脖子粗,一生气,索性就把他的包子铺盘给了我,背着行李拿着我给他的一张支票当晚乐呵呵地带着他媳妇儿坐着飞机跑回四川老家避暑去了。
抱歉啊各位,刚刚我说我这里的客人很多,其实准确来说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都不是人,而是混居在人类世界里的妖魔鬼怪,所以它们根本就不会惧怕这高温天气。
我的名字叫金虹蒙翳,三年前我和我的女朋友浮蝣带着土豆,墨儿,一起来到了岩泽这座南方的滨水小城旅游,当时看到这里山清水秀,心情一高兴,就留了下来,本想就此定下来,不再干老本行。
有一天,我们逛街逛到了很晚,我女票浮蝣说她肚子饿了,碰巧我们就来到了这家店的前任老板这里,当时这块是个三星级酒店,清一色的古典家具,装修的相当豪华,前院是餐厅,后院是客房,占地面积相当大。
我们坐在临街的那个座位上,浮蝣点了份辣酱鱼头,刚吃了一口,她便吐了出来,直言太难吃,然后脸上堆满笑容,靠在我的肩头,细声细语地说叫我把这里买下来。
本来我是不想再干这行,毕竟已经干了一千多年,搁谁身上都已经厌倦了,可当时我心头一热,终究难过美人这关,便找来老板,那老板一看就是久经商场,背着手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
他先是说这些古典家具都是有年头的,这家店有多大多大,再然后用手机写了一个七位数放到我眼前指给我看,我看着浮蝣一脸的哀求,那大眼睛眼瞅着就要落泪了,便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脚,直接领着老板去银行取了钱,买下了这里。
一个月后我们的饭馆就在这儿开了张,摇身一变,我们从游客转身便逆袭成了这里的老板和老板娘,土豆是酒楼经理,墨儿是厨师长,我给这座饭馆起名叫‘三清楼’,之所以起个这样具有宗教性质的名字,是为了纪念我们金虹家的一位先祖,他是我最敬佩的一个人,有关他的事迹我会在后边的故事中再慢慢告诉大家。
我的酒楼坐落在岩泽市中心公园旁的一座古典四合院当中,院落的围墙是用青砖砌成的,门楼经过我的改造变成了一座三层高的木质八角楼,上边悬挂着的铜铃下垂掉着蔚蓝色的流苏。
站在酒楼下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铜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金色大字——“三清楼”,后有一行小字:“天宝十二年,晁衡书赐于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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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倒是好了没,都一个多小时了。”
我悠闲地躺在后院水池边上的假山上,手里握着一把鱼食,漫不经心地往水里撒去,不一会儿一大群红色锦鱼就聚集在我面前的水域中,仔细一看,还夹杂着一只三头金龟,足足有脸盆那么大,一个劲地埋头水中苦吃鱼食。
我翘起嘴角坏笑一声,这时远处的深水中传来一声年轻女子的怒吼“金虹蒙翳……!你给我等着!!”
说话间,从水中冲出一股巨大的水流,像是龙卷风一样向我横扫而来,我连忙从假山上蹬腿一跳,躲闪到数米开外。
刚落脚就听见身后假山被水流击碎的声音,我哈哈一笑,双手环抱在胸前得意洋洋,“没打着,”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脑后击了一记闷棍,瞬间感觉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吃了一嘴草。
我吐出嘴里的青草,眼前冒着金花,心里狠狠的默念到,如果叫我知道是谁,我一定要扣他三个月工资。
我翻身扭过头一看,只见土豆慌忙把手里的炒菜锅塞到他那肥胖的身后,一脸憨笑地望着我,“老板,你,你没事吧?”他慢慢往后退去。
我气不打一处来,“土豆,你想欺师灭祖不成?”我用手揉了揉酸痛的后脑勺,一个鸡蛋大的包耸立在那里,心想这小子绝对用了八成功力给了我这么一击,不然凭我的体能普通人谁能伤我一毫。
“老板,我,我不是故意的,”土豆局促不安得望着我“是老板娘叫我这么干的。”他说完便低下了头不在言语。
“哈哈,就是我叫他干的,你没想到吧,”我身后的水池中传来一阵女孩的笑声,一个人首鱼身的漂亮女孩从水中冒出头来,尾巴在水中拍打着身后的水面,溅起一朵朵水花。
“这几天莫名的气温就升到了五十多度,逼得我不得不每天躲在水里三四个小时,为了避免有人看到我的原型,我就吩咐土豆替我在院子外看着点儿,谁叫你这几天去外边采购原料,土豆可能是把你当成偷窥狂了,哈哈……”
我瞬间一脸黑线“土豆,我像是那种会伸咸猪手的人渣吗?”
土豆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嗯了一声,转身就往院外跑去。
浮蝣在我身后笑地越发起劲,“活该,谁叫你回来都不打一声招呼,用鱼食把小金这家伙引到了你那里。”
“老板……”土豆一路小跑过来,他大口喘着气,就在我想动手收拾他的时候,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像是罗盘一样大小的东西,我定眼一看,原来是六壬盘。
这时土豆也缓过了气“老板,我刚回饭馆,门口就进来一个拿黑布蒙着面男人,上来就把这个东西给了我,说是叫我拿给你看,你看了后就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可真是个怪人,这大热天的,老板娘都躲到了水里,可他还拿布蒙面,也不怕悟出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