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对了，”涂歌突然开口，“老板，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摊主了然地说道:“客官是来的时候被盘问了吧。”

一大清早，从宫城出来一队禁军，禁严了各个城门，这一上午又是一顿折腾，先是搜遍了大大小小的客栈酒楼，又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民居。整个长安城噤若寒蝉，一时人心惶惶，邻里亲故都不敢多言。

而且朝廷到现在也没有出示公告安稳人心，所以到现在大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位摊主可是个最爱卖弄的。

只见他挤眉弄眼地悄声说道:“我听我兄弟说，好像是有什么贵人出事了！”

宫闱秘事！

绿酒立时也不吃了，一双眼睛骨碌碌打转，冒着点点精光，一抹嘴巴，猫着双手趴到桌子上，让人忍不住去替她顺顺毛。

涂歌淡淡笑道:“老板你这样说，看来是知道些事情了，”

绿酒猛地睁大眼睛，极快极兴奋地举了一下手，鬼精灵地笑道:“我们绝对不会外传的！”

老板本就是藏不住话的人，这两人越是好奇，他越是得意。

“听那些当官的人说，好像是宫里来了刺客，伤了贵人。”

涂歌心头无端跳了一下，别是坏了他的计划，他紧盯住老板，沉声紧问:“什么贵人？”

绿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诡异且大胆的念头突然踊跃出来。这个狐狸精，不会是，连宫廷贵女都勾搭吧。

老板摇摇头，“这个就真不知道了，宫里瞒得紧。”

他已经使了狐魅术，看来在老板这里是得不到更多信息了。

万景！涂歌心里起了一丝杀意。

涂歌从怀里拿出一枚银锭，拉起绿酒就走。

“我们得到宫里走一趟，”

“什么？”不等绿酒表达更多的诧异之情，依旧是蒙眼，瞬移。再睁眼，明黄色幔子垂着，身后是摆着各种珍奇的古玩的百宝格，绿酒和涂歌二人就藏在这之间。

幔子遮住二人身影，幔子外面一个明黄色身影，坐在床边。

“母后，”那人说道。

绿酒张嘴就要尖叫，这是太后和皇上！幸好涂歌早有准备，锁了她声音。

那可是当朝天子，绿酒发不出声音，只心口剧烈地跳动着，目光明亮，作星星状。

过了片刻，小皇帝似乎是临时有事，神色匆匆就离开了。

涂歌拨开幔子，大大方方从里面走出来。绿酒见他出去了，虽然心中仍是对皇权的敬畏，但有人，不，有妖担着，也不顾忌那么多了。

“什么人！”一旁宫女叫道，只见涂歌眨了眨眼睛，眸子泛着幽绿光芒，宫女立时闭嘴作痴呆状转到一旁。

旁边的宫女看了，一边指着他，一边跪向太后，“有有有，妖！”

妖字出口，太后突然笑了，刹那风情，犹如怀春少女。

“是妖，我也是妖。”

同样的绿色眸子，只是太后的明显多了几道金色光芒。

涂歌说过，狐魅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个眉眼，都可以控制人心。

太后的话说完，一众宫女都静默俯首，好似在听什么谕旨，但事实上不过是她折磨人的小把戏。

太后也是妖？

绿酒看着太后，而太后也看着她，只是慢慢的，她的目光开始下移，逐渐落到绿酒右手手腕。

青木镯？怪不得。

这番功夫，涂歌已经仔仔细细将太后探查一番了，受伤的是她？

涂歌松了口气。

“是万景吗？溶月，看来你的身手落后许多了，他已经被九尾重伤，你不该被他打败。”

说到这个，溶月精致的五官变得扭曲起来，又斜睨了一眼绿酒，不阴不阳地说道:“要是单打独斗，我当然打得过他！”

当时新晋的秀女正在朝拜太后，万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管不过地闯进来，一声不吭上来就是一记杀招。

“他是真疯了！”溶月回忆到万景冰冷的眼神，如今仍是心寒，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虽说当时人多，但是如果溶月真的迎战，也不过是事后累点，一个一个迷惑就是了。可麻烦的是，秀女中有一个人是迷惑不了的。

那是未来的国母，总有真凤命格的人。虽然说现在溶月可以迷惑她，但是将来有一天她中宫封后，一切妖法抹去的，都将恢复原状。

所以她只能生生受了这一招。

“还好小皇帝及时赶到，”溶月语含嘲弄，“他没杀得了我，反而被真龙天子的龙气所伤！”

万景为什么要杀溶月？绿酒眨眨眼睛，想开口，可是看看溶月又闭紧嘴巴。

这个溶月，虽说是人间的太后，可看她明眸善睐，丝毫不显衰老。刚才在幔子后面看，只觉得她身形老迈，虽不见面容，也可以想象那是以为四十有余的威严贵妇。可现在涂歌出现，她一颦一笑无不娇俏可爱。

是啊，他们可都是狐妖，自然是不会老的。

溶月是绿酒遇见的第一个女狐妖，在九尾和涂歌面前，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们男生女相，可是溶月，难怪人们常把亡国惑主的女子称作狐媚，若不是这样的倾城色又怎能亡了一个国家。

“绿酒？”涂歌喊她。

见他们两个都看着自己，绿酒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盯溶月盯得出了神。

溶月有些不自在，摸摸自己的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别急，”涂歌轻声道，“我保证万景会主动把楚夫人他们的魂魄交回来。”

说罢，涂歌转过头来，冲溶月伸手，一副无赖神情，“许姜的骨灰在你那里吧，给我吧，我有用。”

溶月目瞪口呆，“你来就是为了许姜的骨灰？”

涂歌眨眼承认。

“喂！”溶月指指自己，又指指榻上已凉的药碗，“我受伤了欸！而且现在内伤还没好呢！我不管，你既然来了，帮我疗伤！”溶月也伸出手。

涂歌往后跳了一步，顺带手拉过来绿酒，“不行！我现在有正事！一丝儿修为也不能浪费！你慢慢养伤吧！”

溶月咬牙切齿狠狠瞪了一眼涂歌，见他仍是肆无忌惮地翻着白眼，无奈叹了口气，念动咒语，自袖中取出一个褐色木盒，

“呶，就是这个了，不过你小心万景狗急跳墙，不知道青木镯之前他最在乎的当然是许姜的尸身，如今有了青木镯下落，他更想要的怕是青木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