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的热闹看得差不多了，也该去仙界看一看了。”空旷的大殿里响着细微的铃铛声，随着最后那若有若无的一个音节落下，整个大殿也恢复了先前的死寂。

待到残留的气息消失干净后，桌子前的凉月才抬头，瞥了一眼先前声音传来的方向。

“仙界么？也好，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哥哥大人了……”

瑶池上

月白如雪，软软地铺陈在理石地面上，宛若一批上好的锦缎，杏花落下，带着着奢华的芳香，在轻柔缓和的夜风柔柔荡荡的落下来，落在冰冷的理石上之前，还微微打了个旋儿，仿佛是为褪去后的芳华坠落打个句点。

瑶池上荡漾着流光溢彩五色水，波光粼粼闪闪，美得惊心动魄。千年桃树上的桃花妖冶繁盛，开满一重又一重。

仙帝辛仁一袭白衣坐在瑶池旁边，懒散地靠在一方打磨的圆润光滑的理石上，有风扫过来的时候，腰间垂下的缎带就缓缓地摆动起来，伴着杏花的花瓣，如梦一般的不真实。

“在想什么？”在他身侧的仙后墨娆托着腮，看着眸子中虽倒映着灿烂的星光但实际弥漫着许些沉思的仙帝辛仁。

“没什么。”回过神来的仙帝辛仁冲着微微蹙眉的仙后墨娆清浅一笑：“只是突然想起了三百年前凉月突然消失的那场事故。”

“那次么……”想起那次妖皇凉月被仙帝辛仁和神帝飘渺带出的时候，虚弱的已经快化出本体的模样不禁有些后怕。

“那也是他有史以来最狼狈的一次，是吧，妹？”辛仁的话音刚落，空气便缓缓扭曲，接着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凉月月！”看清了来人，墨娆赶快起身，笑道：“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凉月揉揉眼睛，即便经常来到仙界，但是这太阳还是刺眼的让她有些不适应：“瞒着蝉羽和冷出来的，所以没有直接找人来传话。”

“又瞎出来玩儿。”辛仁对于自己这个义妹着实有许多无奈：“忘了三百多年前的事了吗？”

“没关系，那种蠢货在六界之中再多出几个，现在六界也不会如此安详。”凉月在辛仁身边坐了下来，望着周围的风景，淡淡道：“这地不错，酒宴在这准备就行。”

“真不客气。”辛仁有些哭笑不得：“小娆你去让他们随意准备一下吧。”

“不用准备太复杂，麻烦嫂子了。”凉月在歪歪头。

墨娆只得无奈地笑笑。

“什么事情非要支开嫂子呀？”待见不到墨娆的身影后，凉月才问道。

“三百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无视凉月调侃的语气，辛仁语气有些认真。

“怎么会不记得呢？”凉月舒展了一下身体，面色逐渐变得有些冰冷。

三百年前——

正值六界动荡的时候，魔尊冥王联手，誓要攻伐其余四界，凉月一心推助夜殇与两半为下任魔尊与冥王，以此平息这场即要开始的战争。

要与仙帝辛仁商讨的凉月再用灵力飞向南天门，四周传来的异样的震动却让她停下了上飞的冲势，随即，浓郁的化不开的阴暗袭来，迫使她不得不谨慎的在自身周围加上防御结界。

面对未知还是小心为妙，试着感应四周来留下自己的记号，以备出事后能让人找到她，然而四周一片虚无让凉月不禁严肃了起来。

待到能看清的时候，饶是凉月也对周围的景象有一瞬间震惊——枯骨，残骸，荒凉贫瘠的土地，浓郁的让人恶心的血腥味，终年灰暗阴霾的天空。

“固有结界？”瞬间将灵力化成两把泛着银光的利剑被他紧握手中，此刻她自然不敢忽视眼前的结界，能将他毫无发觉到关到这里，结界必将是极为强大的。

似乎是印证了凉月的猜想，深陷的土地中爬出一只又一只的亡灵，死亡气息浓郁的与血腥味不相上下。

凉月将手中的灵力试探般地甩出，直直的攻击到一个亡灵的肩膀上，受伤处瞬间炸裂又瞬间愈合，强大的自我愈合能力凉月有些皱眉。

“麻烦！”凉月抿唇，脚尖轻点便猛然消失在原地，余下的只有被拦腰斩断的尸体和一串银色的光影。

看着那个被拦腰斩断的亡灵蠕动了两下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凉月在心里松了口气，自我愈合能力还没有强到能让身体重接的地步，这样就好办多了。

就在他想到这时另一只亡灵猛地扑到了她面前，凉月纵身一跃，跃到了一个地势相对较高的地方，望着直到天边地平线的密密麻麻的亡灵，眸中存在着一种名为狂肆东西。

他要斩杀这些亡灵，再强大的结界需要灵力支撑，她只要坚持到对方精力耗尽就好。

虽说她可以躲起，等待着对方维持结界的灵力完全消耗便好，毕竟制作出这些亡灵也是需要庞大的灵力的。但身为妖皇，骨子里的嗜血怎么会允许她在一群亡灵面前丢盔弃甲？

做好了准备，凉月便俯冲下去，犀利的剑法或切或劈，亡灵们与她照面便被打败，余下的只有残缺不全的身体。

空气中升腾出的血腥味让亡灵们更加疯狂，四分五裂的同伴的尸体被踩在脚下化作尘埃，虽攻击剧烈，但凉月的表情依旧冷静。

不能乱！

左右双手以相反的方向措开前后攻击她的亡灵，但肩膀却被从空隙中挤进的偷袭者猛划而下，伤口深入见骨但又顷刻间愈合，只留下撕裂的衣衫证明它的主人曾经被重伤过。

“该死。”肩膀上的剧痛让凉月疼得咬牙：“无穷无尽的。”

即便这么说，她依旧没有躲起来的意思，举起剑毫无犹豫的冲入了她的战场。

空间结界中并没有时间观念，不知战斗了多久，只能感觉出血腥味与死亡气息越来越浓厚，亡灵们也越来越振奋。

亡灵数量与攻击频率的让凉月先前的优势全无，只得被压制，凉月费劲地抵挡着一个又一个的亡灵的攻击。

迅速的瞄了一眼四周，凉月在寻找突围的机会，然而就在这一刻，灵力所化的利剑也被前仆后继的的亡灵们猛地砍断！

在灵力未来的及再凝结成利剑的这么一瞬间，找到突破口的亡灵们叫嚣的攻击在其背后落下，伴着骨头断裂的破碎声，凉月身体被猛的甩出几十米，地上的划痕触目惊心。

亡灵们并没有停手的意思，猛地冲向凉月，迫不得已凉月只好在其周围开启防御结界。

“咳……”咳出一滩血后凉月用残剑费力地支撑着她已经受创大半的身体，体内紊乱的灵力四处冲击，即将被撕裂的火辣辣的痛感让她几度以为下一秒灵力便会在她体内以爆炸的形式溢出！

蓄谋已久的一击么？看着摇摇欲坠的防御结界，凉月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下一刻，凉月周身冒起了黑色的条烟，与她银白色的头发相互交织，随即一把漆黑的利剑便出现在她的手中，而她的影子也在这一瞬诡异的消失了。

傀影，历代妖皇的武器，不同于各界故有神器，妖界妖皇们的武器一直是他们的影子。

然而用资本就是生命的阴暗面，使用者的身体会造成很多负担，过度使用甚至会引起死亡，所以凉月平时的攻击也只会是凝聚灵力，除非必要情况下她不会动用傀影。

但利弊相关祸福相依，由于影子属于自身的一部分，所以用起来极为得心应手。

举起它，凉月再度冲向那个如地狱般的战场。

外界——

仙帝辛仁在房间内焦急地踱步，凉月失踪已经四天了，失踪当天正好是凉月与他约定好与其余四界界主商讨关于冥界与魔界事情的那天。

“事态不会那般严重的。”仙后墨娆心疼的劝道：“先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好久没有正经吃过饭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辛仁揉了揉墨娆柔顺的长发：“能让凉月平白无故消失四天，这次恐怕是真的有大麻烦了。”

“不管怎么说先吃点东西，不然到时候应对突发事件的力气也没有。”墨娆将糕点塞到辛仁嘴里，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辛仁也只能无奈地吃掉。

不论是谁都会有真心爱护的那一个人，不同于，作为仙帝是威严的表情，此刻的他是带有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的。

“不论怎样保护好自己。”咽下口中的糕点，辛仁揽过墨娆的腰：“小娆，若我这次无法回来，请替我打理好妖界，同时全力支持夜殇登上魔尊之位，两半登上冥王之位，有着仙界与妖界的共同支持，他们成为界主的几率一定很大。这般，即便我不在，仙界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危险，你也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习惯仙帝这个位置。”

“别说的跟自己真的回不来似的。”墨娆咬着嘴唇，一副既愤怒又悲伤的表情。

见她这般，辛仁只得笑的刮了她一下鼻子：“傻瓜，不说你不笑的时候最难看了么，怎么还是学不乖？”

“咳。”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旖旎的气氛，辛仁站起，看清了不远处的人是神帝飘渺才放下戒心。

“有消息了？”飘渺此刻来找他必然是因为凉月的事情有消息了，辛仁也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啊。”飘渺脸色并不好：“我的人，你仙界的人，还有妖界的审判使在妖界与南天门之间的路上寻找，在某一处发现一丝极其微弱的魔力残留，那魔力并非妖皇凉月。”

听完飘渺的话，辛仁也明白她此刻脸色不好是因为什么，有极其微弱的魔力残留，自然不可能是有人悄无声息的带走凉月，凉月的实力，他们都清楚，要做到这点几乎不可能。

那便只有空间结界这么一种解释了，而能让凉月毫无察觉甚至连求救信号都没有发出的空间结界可想而知有多么厉害，有可能还是用献祭的方式获得的禁咒！

“六界刚刚形成时不是规定将所有的禁咒全部交给神界处理吗？”辛仁微微皱眉的看着飘渺，并非他们彼此不信任，而是这种结论来得实在太过荒唐。

“若说除了神界之外，更可能拥有禁咒的话，那么只能属于魔界了。”飘渺语气淡淡的：“毕竟魔界建立的最初目的是收集大陆情报。”

这种分析也能说得通，辛仁犹豫了一下，道：“不论怎样先去那里看一看再说吧。”说着，回头对身后满脸担心的墨娆微微一笑：“放心，我会回来。”

但两人全速来到结界边缘时，辛仁才知道事态有多么严重。

“这是什么结界？”辛仁问着旁边与他脸色一样不好的飘渺。

“没错的话用千个刚出生的婴灵来血祭所制造成的结界。”飘渺语气中有着一丝不确定，因为这等残忍的血祭方式在六界之中是前无仅有的：“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千个？”辛仁因为飘渺的话而愣住，但这并不是他在为那千个婴灵而愤怒，而是担心里面凉月的状况。

“具体破开这个结界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我可以先将你送进去，在这等结界里关了四天，凉月的情况必将很糟糕。”说着，飘渺手中便凝成一个神奇的阵法：“记着，不能让施术者死在其中，不然结界便会自成空间飘荡六界之外，施术者连同结界中的一切，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知道了。”辛仁回答的干脆利落，“你先送我进去吧。”

结界内——

由于傀影的出现，凉月生生的把劣势扭转为优势，由于是影子，傀影没有固定形态，凉月用枪，弓，剑，斧等各种形态变化，牢牢的控制住战场。

不知过去多久，只是在斩杀完最后一个死灵之后，浑身鲜血的凉月抬头向遥远处望去。

数不清的尸体从她的脚下蔓延覆盖了整个大地，静静诉说着这场战争如何惨烈，青灰色尸体仍保持他们生前最后的姿态，匍匐或仰躺，不规则的叠在一起。

凉月将身体重量全部交给傀影所化的剑上，虽然疲惫但她并没有一点放松的想法。

亡灵全部被斩杀，那么幕后指使者也该出现了吧？

只是，来的还真慢啊。凉月嘲讽的动了动嘴角。

然而就如同她想的那般，寂静的结界中猛然想起破空声，早有所准备的凉月将傀影化成防御，挡在自己面前。

但对方使用的并非武器，而是数条锁链。在接触傀影的瞬间却转个弯死死的缠上凉月的手腕，让她无法行动。

“傀影！”凉月大喝一声，然而，被她用作防御的傀影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化作利剑出现在她的手里，而是悄然消散，缓缓在她脚下凝聚。再没有屏障的她被剩下的锁链固定在原地无法行动。

到极限了吗？凉月的咬着牙，但她没有半分挣扎的意思，通过锁在她手腕上的锁链已经让她感觉到了这并不是现在身负重伤的她能挣得开的。

“这便是新任妖皇大人啊！”一个血色的身影出现在凉月的面前，看着面前这位因为之前的战斗，衣裙处处破损，柔软的银色长发发尾也沾上了点点污渍的妖皇，来者的心情不由一阵大好。

凉月并未答话，只是淡淡的看着来者。

凉月的沉默并没有让面前的人愤怒，而是自顾自地介绍着：“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魔界下任魔尊的第一候选人魔风。”说到这儿魔风还故作优雅地鞠了一躬，虽风度翩翩，却藏不住眼中的贪婪：“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如此诗句用在凉月你的身上，果真妙哉。”

“朕的名号，岂是尔等鼠辈能够直呼的？”出乎意料，听完他这句轻佻的话语言，凉月眼中并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耻辱和愤怒，只有与生俱来的高傲与点点不屑。

“鼠辈？哈哈哈哈哈……”凉月的态度让魔风声音变得极为冰冷，上前一步狠狠的捏住凉月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双眼对视：“看清楚了，我可是下任魔尊！”

“若不是你全力支持夜殇，我早已登上了魔尊之位，岂能现在还是候选人的位置？”

“凉月，魔界的事情你也插手，活该你落到这步田地。”

“这便是你惹到了本少的下场！”

魔风疯狂的大笑着，看来凉月对夜殇的支持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用献祭的方式获得的力量也值得如此骄傲啊。”无视面前人的自负，凉月一语道破面前的人获得如此强大结界的方法，目光不屑的仿佛在看一只滑稽的小丑。

魔风的笑容立马僵在脸上，看着依旧一脸风轻云淡的凉月不禁有了一丝错觉：究竟谁才是谁的手下败将？

“只要能得到魔尊之为一切都是值得的！还能顺带看到妖皇大人如此狼狈的模样也是只赚不亏的。”魔风的手指用力钳紧，低沉的声音中有些掩饰不去怨毒：“妖皇历代相传的傀影的战斗力，可真如史书般说的那般强悍，这让我浪费了那么多的灵力来进行血祭，臭婊子！”

说着手按在凉月头上，力道猛的加大，将凉月的头向下按去，由法力凝结出来的锁链狠劲的勒入她的身体，粘稠的血液即剧滴落，染红了这片荒芜的土地。

瞬间的疼痛让凉月狠狠的倒吸口冷气，被侵入身体的滋味并不舒服。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惨叫声，的这位魔尊第一候选人不禁有些愤怒，拽起凉月的头发准备再这般一次，直到面前这个人求饶了为止。

“哈哈哈，还不求饶么？”猛击了几次后，魔风又拽起凉月的银发，几近爆裂的眼球和凉月直直的对视，眼神已接近疯狂，在丧心病狂的笑容中，他似乎渴求着死亡与折磨的快感：“不过，也是，你要是那么快求饶的话，还真是剥夺了我的乐趣啊，妖皇大人！”

“呵——”凉月突然笑了一下。

“你……你笑什么？”这一笑激起了魔风的愤怒，“你还有什么可笑的！我才是应该成为魔尊的人！”狠狠地捏起凉月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别给我装清高，你的高傲，你的自尊，在我的眼里一文不值！你他妈的现在就是个婊子！”

“呵……”凉月又艰难地发出声音，眼里尽是不屑与嘲讽：“你的能耐也不过仅限于此罢了，魔尊候选人。”

“这是你自己找死！”青筋爆起，魔风用手肘猛的重击凉月的腰部，腰间因受伤而带来的剧痛超出想象，这么一下撞击不知又断了几根肋骨。

凉月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了，魔风将锁链放松然后一把提着凉月胸前的衣襟将她拽到自己面前，受伤部位的扯动让她直接泻出一声闷哼，膝盖却立即屈起向对方腹部击去。

魔风见状冷笑一声，恶意的扯动锁链来拉抻凉月受伤的身体。伤口再度崩裂的疼痛让她甚至没完成击打对方的动作。

“哎呀呀，妖皇大人是因为身处高位而忘记了本能的身体格斗么？”魔风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嘲讽与恨意：“这样啊，那我就来帮助妖皇大人你想想吧！”

说罢，魔风抓住凉月肩膀，带着弧度的指甲刺入身体，膝盖狠狠顶进凉月腹部，人体膝盖处硬度强的可怕，这么一记几乎将她内脏绞碎。

银色的瞳孔因为因剧痛而骤缩生生撑着眼角发疼，随后视线处不由自主的发黑，思维也开始有些难以维持清晰的状态，现在的情况无疑是糟糕透顶的。

“咳……咳咳……呼……”凉月大口的故意着空气，希望用这种方式抵挡脑海中的眩晕，未绷紧的锁链哗哗作响，掩盖了凉月的咳樕声。

“这就不行了？”魔风冷笑的看着面前嘴角不断溢着鲜血的人。

“这点痛，你认为我会怕？”凉月毫不客气的反问让魔风冷笑一声便毫无停顿的重复先前的动作，甚至锁链将凉月的身体割的几近支离破碎，他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诺大的结界中，只有锁链的震动声与魔风不甘的怒嚎声相互映衬，风儿中还残留着血腥的味道，略过地上的残垣断瓦显得格外凄凉。

在辛仁找到凉月时她无疑是狼狈的，四周的狼藉和她被桎梏的模样，让辛仁眼中闪过一丝冰凉的杀气，铺天盖地的灵力袭来，化成数把利刃倾泻而下，魔风惊慌抬头对上逆光的辛仁，瞳孔不由骤缩。

“那是……仙帝辛仁？他为什么会在这？”对付妖皇凉月时他已经耗费了许多魔力，而现在又来了一个仙帝辛仁，他不敢肯定是否能将他顺利击败。

魔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一声令下，血色大地蠕动，从地中爬出的亡灵接到魔风的命令，以血肉之躯阻挡来势汹汹的攻击，灵力攻击至地，带起浓厚的灰尘，视线被阻挡的魔风暗叫一声不好，又加大灵力制造亡灵将自身周围围个水泄不通。

“哇——”一口鲜血涌出，亡灵的消散让他消耗了他太多灵力，但他却不敢放松，即便支撑不住也硬生生的加大了围在自己身边亡灵的数量。

不知多久，攻击不再下落，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的魔风单膝跪下，这攻击虽然让挡下，但过度的操控终于让他再无力支撑。

烟尘散去，魔风又咳出一口血。费力的抬头望去，空中的辛仁早已不知去向，连同的还有他身后被锁链束缚的凉月。

“不……不行……不能让他们跑掉……”魔风死死的咬着牙望着面前空旷的大地，眸中是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熊熊怒火。

但他费力支撑的身体只前行走几步便摔倒地上。

“咳咳……咳……怎么会？”感受到身体力量的流失，魔风惊恐的望向四周。风中带着怨恨的声音悄然响起。

“为什么杀了我？”

“我想回家……”

“这里好冷好可怕……”

“我们不要自己待在这里……”

“妈妈……妈妈……”

稚嫩的声音带着怨恨响起，大地慢慢扭曲，无数黑色的手从地下探出，向魔风逼近——那时被他用作献祭的婴灵！

“不……不……”看着数百上千向他逼近的黑色小手，魔风慌忙的向后移动身体，他很清楚被他们抓住了会什么样的结局，那便是灵魂被他们吞噬，然后同这令人作呕的空间一起离开六界再也无法回来。

那时候，便是死，都是一种奢望。

“不要！”慌忙的想操控灵力劈下，然后逃离这个结界，离的越远越好。但软绵绵的身体再无一丝力量，魔风坐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只能看着那些黑色的手越来越靠近他的身体，面色也因为惊恐而异样扭曲。

“不——”尖锐的叫声响彻天空，又缓缓消失。

远处的一块巨石下，辛仁看着怀中披盖着自己衣服的凉月，感受到她越来越虚浮的气息不禁暗暗着急。

“妹，感觉怎么样？”

“暂时死不了。”凉月轻轻喘气，接受着辛仁传来的灵力，努力修复着首创严重的身体。

“轰——”辛仁还想说些什么，从四周传来的低沉的声响传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怎么回事？”明显感觉出来大地越来越扭曲的辛仁慌忙用灵力感知。

结界外的飘渺猛然睁开双眼，面色已不是往常般的淡然，甚至是有些恐慌：“辛仁到底在做什么……不是交代过了不能让施术者死在其中吗？！”

“见鬼！”空间逐渐扭曲，看着从地下，空中，左右，前后等空间各处冒出的黑色手掌，辛仁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凉月，坚固的空间结界在两人周围瞬间成型。

“呵……”凉月银色眸中倒映着四周的恐怖：“哥，你说，如果我们在这里算不算殉情？”

“少废话，殉情是我和你嫂子的事，你顶多算个陪葬。”看着他支开的结界被一点一点的侵蚀，辛仁心中不由暗骂魔风那只蠢货。

“是么……”凉月闭眼，不再理会周身的一切。

“砰——”一丝极细小的碰撞声引起了辛仁的注意，寻声望去，一条及其细小的裂缝出现在两人头顶，接着它便缓缓蔓延，甚至洒进了结界外的点点日光。

“快出来！”嘴角溢着鲜血的飘渺冲着辛仁大喊：“快出来！”

“赢了呢，妹。”

最后的最后，是由那刺眼的日光与白茫茫的一切组成的图景，然后凉月便失去了意识。

……

“那时后来醒来时，我只记得全身很疼，身上全是疤痕，从结界中出来到我醒来之前的所有事情我都没有印象……当时好像碎了好多块骨头吧？”凉月撇嘴，不明白辛仁突然提起三百年前那个茬是为什么。

“不是碎了好多块骨头，而是只有几块骨头没碎。”辛仁无奈纠正。

“怎么样都好了，不过你突然说出这件事情到底是要做什么？”

“当初魔风对付你时使用的禁咒，但禁咒在六界形成时已经规定为由神界保管，所以，作为神帝的飘渺单挑了当时在任的魔尊，虽然最终魔尊战死，但飘渺也受了伤，很不巧，两人的精血一同滴在了我仙界的南天门的一块巨石上。”

“两种不同属性的血液么？还是两界至尊的精血。”听到这，凉月有些头疼：“之后那石头怎么处理了？”

“最后啊……”仙帝辛仁眯了眯眼，道：“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