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凤锦歌的话，淑贵妃的脸色变了变却很快的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扫了眼行礼的三人，“免礼罢。”

淡淡的三个字不过只是很平淡的语气，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感情在里面，今天若不是皇上非要让她来，她哪里会屈尊降贵的来见她这个无权无势的落魄公主呢？

“谢淑贵妃娘娘。”

红袖见此番情景，欠了身告退出去准备茶水。

淑贵妃敛去自己心中那百般莫名的情绪，她亲昵的拉着凤锦歌的手同她一起落座。

盈盈美目潋滟，似有意无意的打量着盛装的凤锦歌，眸底的一抹恨意转瞬即逝，袖中的柔荑不由得紧攥，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不是说她无才无德吗？不是说她丑陋无比吗？那么谁来告诉她，站在她眼前这个举止端庄优雅的人不是凤锦歌还能是谁呢？

她很快的掩饰了自己那很是复杂的情绪，仍旧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对凤锦歌说，“锦歌呀，到了东鸾那之后，那儿可不比西凤可以让你由着性子来，一定要记得事事谨慎。”

语重心长的话语看似是一个母亲对即将出嫁的女儿无微不至的关怀，却暗含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凤锦歌又哪里会听不出来她话中的深意呢？

淑贵妃沈燕霓吗？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凤锦歌遭受的所有的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她一手促成的吧？

首先是害死她那年幼的皇兄，然后接着再害死她的母后，最后却是连她都不放过。

这深仇大恨，她又岂能善罢甘休？

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眉眼弯弯梨涡浅现，看着沈燕霓，她露出看似发自真心的笑容，“淑母妃教诲，长乐定然谨记于心。”

她此刻的眸光很是深沉，让人根本就看不清她眼底的那抹情绪，似是察觉什么，沈燕霓望着眼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子微微一愣。

很快的就缓过神来，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是她多想了，一个失去了母亲庇护不得宠的公主又即将远嫁他国，哪里会成为她的威胁呢？

“你能记得就好！”她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不似方才那般亲近。

缓缓的靠近她的身边，凤锦歌唇角溢出一抹嗜血般的笑容，附耳轻言：“淑母妃的大恩大德，长乐可是都一直铭记于心呢！他日若有机会，长乐一定要加倍奉还淑母妃为长乐做的所有事情，这才好报答淑母妃呢！”

是啊，要好好报答她呢！

话落，她自顾自的端坐了身子，红袖已端了茶来，端起案上青瓷盏，轻抿一口茶香袅袅沁人心脾，眸光熠熠生辉，直直的看着沈燕霓一动不动。

一番话字字铿锵有力，吓得沈燕霓突然变了脸色，她话中的深意她哪里不明白呢？

看着她白了几分的脸色，凤锦歌故作很是惊讶的说：“哎呀！淑母妃，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会这么白呢！！”

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落入殿中所有人的耳畔。

“没……没什么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还是快些出发吧！”

沈燕霓不假思索的开口道，再抬头看向凤锦歌时，发现她仍然是那么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了让她多想了而已！

凤锦歌盈盈起身，红袖添香会意上前扶住她，她朝沈燕霓微微颔首，“淑母妃和父皇多多保重，长乐这一去，归日难以预料。”

话落敛眸看向别处，掩住美眸之中的丝丝杀气，唇角微微上扬。

待她归来之日，定是让它西凤灭国之时，那时她势必要替凤锦歌和她死去的母后皇兄报仇，她绝不会心慈手软，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沈燕霓此刻心绪凌乱，似是察觉凤锦歌身上凌厉的杀气，眸中更添了复杂的情绪，她总有一种预感，眼前这看似纯洁无害的女子他日势必让她……

心中无声的叹息，她本就不该留她活到今天，可是事已至此，如今她又要替她的女儿远嫁和亲，也算是除了一个祸害了。

她嗯了一声，美眸含着盈盈的笑意红唇一张一合的说：“长乐呀，你父皇其实也很爱你，只是东鸾的实力比西凤强，你父皇也是逼不得已才让你去和亲的，你也别怨他。”

顿了顿，她看似很是伤心的说：“本宫也知道那东鸾的清王实在算不上是什么良人，可你嫁过去了怎么说也好歹是个王妃！”

一番话语情深浓浓，凤锦歌不由得嘴角一抽，这女人也太会演戏了，若搁现代去说不定还是一代影后呢！

父皇么？

让她前往东鸾和亲做那什么个清王妃的，不过是为了替那永安公主凤栖霞出嫁罢了。

这女人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语、惺惺作态的模样让她不由得觉得很是好笑。

为了维持她温婉的形象，仍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朝她点点头，“淑母妃的话长乐都记得，在家丛父、出嫁从夫的道理长乐心里明白。”

一旁看着的添香嘴角很是不自然的抽了抽，不得不低着头死死的忍着想笑的冲动，她家主子实在是太会演戏了，明明不是那种温婉如莲的性子，偏要装作那样的性子，虽然并不做作，也是……

“你知道就好，东鸾的迎亲仪仗已经到了，还是别误了吉时，该出发了。”沈燕霓此刻不愿与她再多做周旋，便催促着她离开。

话落，她扫了眼红袖添香二人，开口呵斥道：“还不快扶你们主子出去？”

凤锦歌依旧保持着温婉的笑意，缓缓起身，朝沈燕霓欠身一礼，珠环相碰，盈盈作响，发上步摇随之晃动，鹂音曼：“长乐祝淑母妃余生安好如初。”

唇畔染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淡淡看了眼她后，由着红袖添香上前扶着她，款步盈盈的出了殿门去，浩大的仪仗队伍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

上了马车之后，凤锦歌倚着榻美眸微闭假寐，红袖、添香、靳兰三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打扰她，都静静的坐着。

吹吹打打的声音响起，迎亲队伍渐渐出了西凤的都城锦城，往东边的东鸾国缓缓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