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8 寒冬苍凉
之后的很久,我和秦许之间谁也没有提起过我去找顾清远的事了。我还是明白的,我们都在刻意的避开关于她的话题。
秦许意料之外的对我越来越好,简直是没把我供着了。
自从上次搬出他家后,我没再搬回去,但是接连着好几个星期,他都早早的下班,要么就是当伙夫,要么就抽空陪我看电视。
我打趣他“许公子,你一从小就捧在手心里护着的少爷在给别人做饭,你妈知道吗?”
他的视线淡淡的落到我身上,忽然勾唇一笑:“别急,丑媳妇始终都要见公婆的。”
我一时无言以对,张了嘴半天也没想出一句什么堵他的话来。
我时常这么岁月静好的与他一起过日子,偶尔也会想到顾清远那首插曲。
那几个星期,就那么平平淡淡的过去,我却没想到,决裂的那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某天,秦许突然蹙着眉头问我:“小白,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跟清远吵架的吗?”
“……我们根本没说几句话,说吵架,算不上吧。”
我的心里忽的就浮现出顾清远向秦许告状时候的样子,连着我爸的那件事,一时叫我有些怒上心头。
那时顾清远的反应不知道比我要激烈出多少倍。
秦许闻言怔愣着看我,眼里满是我看不懂的复杂,然而我不知道,其实,我在他眼里,也变得有些复杂了。
好一会儿,秦许才松开眉头,揽过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大概也知道,清远很有可能变聋变瞎,她已经……很可怜了。”
我埋首在他胸口,抿唇闷闷的回应了一声,心里仍然很不是滋味。
如果没有以前,大概也不会有现在,没有现在,也就不会有以后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十分没耐心的人,就好比,再次找到顾清远的那一刻,我就深深体验了一把。
我很少看见顾清远这么家居的时候。她穿着一件大的羊毛衫窝在沙发里含笑望我。
彼时我正压着一肚子的火气,所以开口便是:“别这么笑,我们不熟!顾清远,算我求你,我们把话说明白,我扪心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犯得着这样吗?你想对秦许说什么?或者想跟我说什么?一次性好吗?我没耐心陪你玩!”
她脸上的笑容果然僵硬了,但她还在强装镇定,她讽刺我:“夏亦白,我把我的病情事实相告给朋友,有错吗?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像极了一只满身是刺的刺猬,把刺竖的高高的,想扎我吗?”
是啊,我想,我都快想死了。
我咬牙切齿:“卑鄙!”
这回,她到底是没在沙发上坐住。
顾清远长手一挥,将旁边茶几上的杂志和遥控器都扫落在地。她走向我,眼里满是痛苦的神色。
“我卑鄙?!要论卑鄙,我还得叫你爸一声师傅呢!”
“我爸?这跟我爸有什么关系?”
“你是傻子吗夏亦白?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以为你爸能好到哪儿去?当初要不是他,我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虽然车祸我活了下来,可我左耳失聪!现在呢?我被别人甩!被别人骂残废!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爸!
当初要不是他丧心病狂的来抢我书包!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下场!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我有多恨他,我就有多恨你!”
这就是所有真相了吗?我站在原地不动,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
我的声音颤抖着,我说:“你说谎!你觉得这像话吗?”
“怎么不像话?”顾清远残忍的笑着:“我去看守所,一眼就认出他了,他竟然还是个毒贩子?你说我是不是很走运?”
她的笑有如恶魔,瞬间将我推进万丈深渊……
我连自己怎么出的顾清远家都不知道到,只知道,夏暖在公交车遇见我时,我已经从首站,魂不守舍的坐到了尾站。
我恍惚着,不知何时,就被夏暖拉到了她家里。
“怎么回事儿,我看你一个人丢了魂似得,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我捧着手里那杯热姜茶,一抬头,倏地泪眼朦胧,一开口竟是哭腔:“夏暖,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爸该怎么办?”
我没出息的呜咽出声来,那一天,居然把来龙去脉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夏暖的表情诧异的一变再变,到最后,还是她当机立断:“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再去找那个什么远估计也不行,或许可以让秦许出面,你们再谈一次,不妨问问她到底想干嘛。”
我从臂弯里抬起头来看她,还未点头,电话便响了——是秦许。
我在夏暖家里待了好几个小时,有电话来都直接摁掉,这次,我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听见夏暖说:“接吧,别让他担心。”
我深吸一口气,才敢把电话拿到耳边,谁知这一接,直接就将我所有的一切毁了个干干净净。
我不顾那头正说话的他,愣愣的挂了电话。
“夏暖,顾清远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