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深刻觉得，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再听下去，自己连拿起那个叫小提琴的乐器的勇气都没了。其实原本没这么气馁，实在是第一次拉的时候，那个声音，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了。

太难听了，成天听高雅音乐的他，实在忍受不了啊！

“让我试试。”

“你，确定？不听完就试，可是会打击信心的哦！嘛，你先试试吧，不要太着急，先拉你所熟悉的小令，要求不要太高。”紫月不舍地盯着梵阿铃，缓缓递到男子手中，表情庄重像是为它送终。

男子嘴角抽搐，话说不必这样吧，我有那么差劲吗？想当年无人不称为鬼才，怎么到她这儿像个不堪造就的人？

“我不会弄坏它的。”

“别，若不练坏几把琴，真就无法学会。不用担心琴，尽情地拉，无论多么难以忍受！将自己完整地呈现在它面前，让它诉说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爱恨离愁、喜怒哀乐，完完整整地告诉它。”

“演奏出自己心跳的旋律，那你就出师了。”

这才出师？男子觉得自己眼皮直跳。这么多年了，头一次情绪变化这么大吧！

男子自嘲地笑了笑，不再游离。

“呐，你觉得如何？”紫月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疑惑地盯着男子的背影。

是高处不胜寒吗？

男子没有看紫月，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琴。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一次精彩的演奏，为什么，为什么琴声会那样空洞？真的没有情就不行吗？

太久了，久得自己都忘了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了吧！男子再次架起梵小提琴。

“这次再拉，琴弦一定会断的。”紫月嘴上虽这么说着，却没有半分起身拦下他的动作，依旧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看戏。

“嘣！”

男子身形不动，像是被点了穴一样。背对着紫月，看不清表情。

“呐，你弄坏了我的小提琴！”

“我会修好。”男子的声音和从前一样平静无波。

“坐，喝杯茶，静静心。”说完，紫月左手执笔接着练字。

男子拿起写过的纸张，字迹虽难看，却依旧可以辨认。几张纸分别是紫月默写的《心经》、《三字经》和《千字文》。男子简单地翻看了几眼，从其中抽出心经的部分，认真品读。

越看眼中惊讶越盛，这其中记录了世间沧桑的感悟，哪怕以自己的阅历，也无法写出来。

而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虽说小时遭受挫折，但根本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虽说其中有很多词他无法理解，但大致还是读懂了。

紫月瞄了一眼他手中的纸，开口道，“品读我写的东西可是需要报酬的。”

“只要我能办到，并且不违背……我的原则。”男子张口就答。

“滋补魂体的药材，量多少自己看着办。”

“好！紫衣，我的名字。”男子没有想到紫月这么好说话，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没必要讨好自己，只要交好即可。自己固然是个强者，可她身边也有一位六阶灵者，行走江湖足矣。

紫月没有忽略掉紫衣探寻的目光，只是自动忽视。

“这张图上的乐器，你试着做一下，它叫二胡，曲子方才已经拉给你听了。五日后辰时，城外十里亭，静候佳音。对了，还有做小提琴的紫红色的木材吗，给我带点。你慢慢看吧，我先睡会儿。”

说完趴在石桌上睡了，毫不忌讳男子还在身边。

“……”这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