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千洛先出手打的人，怎么好意思让血影受罚。况且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没犯什么错。

琉羽若烟开口劝莫子渊道：“算了，是千洛有错在先，你也不必责罚他了吧。”

莫子渊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血影说：“我管教下人，琉羽宫主就不要操心了。有这个时间好好调教调教你的人。”

无妄之灾，岂好承受？

琉羽若烟后退了一步，低声说：“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何苦罚他？”

莫子渊转身回去做到了桌子旁，说：“这是规矩。”

琉羽若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最见不得就是这里的破规矩。

你说要是有罪的人，要杀要剐，是他自己作孽，怨不了别人。要是一些下人奴婢，仅凭不高兴就要打要骂的，算什么？

琉羽若烟跟着莫子渊坐了回去，说：“要是四皇子殿下实在是不高兴，要不这样？这情就算我替他求的。四皇子殿下的聘礼又不多，把这个给我加到我的聘礼上”行不？

莫子渊一听这话，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见过无数女人，可从没见过这么好玩的女子。这种东西怎么加到聘礼上，她是怎么想出来了？

莫子渊笑了一会儿，定了定神，瞥了一眼远处的血影，说：“起来吧。”

琉羽若烟的脸色微微缓和，正要说话，华商快步走进来。向着莫子渊行了个礼，随后走到琉羽若烟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其实完全不必，只不过华商不知道而已。

在场的四个人，除了琉羽若烟，皆是高手，一等一的高手。以三人的内力，只要想听，便能听得到。

华商出身市井之中，混迹坊间，看人脸色学弟不错，可底蕴太浅。即便琉羽若烟重用他，一时之间也弥补不了眼界的缺憾。

有些事，做的多了，自然就会了。可有些事，没听过，没看过，再也么样也不会懂。

就如天上宫一般，莫子渊进来，可以用各种精美的词句称赞装潢格调。而华商，就只能跪在地上拜谒。即使到了今时今日，在华商心里，天上宫都美过了皇城，赛过了天堂。

好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再加上莫子渊也没心思去听。只是在华商说完后，开口问：“琉羽宫主，是出什么事了么？”

琉羽若烟回答道：“有劳四皇子殿下挂怀了。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刚刚来了一位客人。”

莫子渊说：“能惊动琉羽宫主的客人，想必也不是凡人吧。既然琉羽宫主有事在身，本宫也就不叨扰了。改日府中设宴，请宫主一聚。”

琉羽若烟忙让华商将莫子渊送出去。

华商刚刚过来说，长公主莫子嫣来了。

看莫子渊离开了，琉羽若烟才问：“怎么回事？”

华商道：“是长公主来了。刚刚亲自到了天上宫，说是喜欢天上宫的花样，非要做几件新衣服。可锦衣霓裳一向都是白天开门，哪有晚上接生意的。当朝长公主毕竟是贵客，又不好直接回绝，只好过来问问小姐的意思。”

琉羽若烟说：“那你就想办法回绝了她，让她明日再来就罢了。天上宫都接了这么多达官显贵了，皇子都七八位了，你还怕一公主不成？ ”

华商点了点头，说了声是，就悄悄的退下去了。

琉羽若烟没有回去，只是走到窗边，静顺着华商的方向看过去。

华商出门以后匆匆下楼转了过去，四角低檐的凉亭上，有个白衣少女坐在那，周围跟了两个秀气的婢女。

距离太远，琉羽若烟看不清她的面容，不过隐隐觉得散着一股灵气。

华商走到凉亭上，告罪的行了个礼，说道：“长公主殿下久等了，不知公主亲自驾临，有失远迎。”

那长公主也懒得与华商废话，手中茶杯“叮”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吓得华商一哆嗦。

莫子嫣说：“听人说天上宫里锦衣霓裳中，做的衣服款式奇特，连本宫那七皇弟都赞不绝口。

半月以后，是本宫皇祖母的寿宴，我想做件衣服出出彩。”

说罢，瞥了华商一眼，问：“明白了么？”

华商点了点头，说：“明白，明白，不过，今晚上是没办法了，只能请长公主殿下明天白天再来一次了。”

莫子嫣眉头一皱，还没开口，身后那个素衣的少女喝了一声：“放肆，我们宫主殿下都亲自来了，你还敢推推掩掩。难道非要让我们公主殿下明日与那些市井小民一同排队等候不成？”

华商忙解释说：“姑娘莫急，我不是这个意思。公主殿下这般尊贵，自然不能与那些平民一起了。”

那素衣婢女“哼”了一声，道：“还算你有点眼色。”

华商接着说：“长公主殿下的衣服，虚得三位师傅一起为长公主殿下核量尺寸。还要请长公主殿下亲自挑选颜色，由专人为公主殿下试用各种布料。

这些还不算，还要请长公主殿下叙述宴会所佩带的珠宝首饰。由专门的设计师一一挑选，并设计与发饰珠宝想衬的款式。

若是长公主殿下那日还要献舞，礼服还要专门做舞袖。

这夜晚，哪怕点在多的灯，也怕看不清公主殿下的花容月貌。万一有一点点的瑕疵，都是对公主殿下的亵渎啊！”

那素衣婢女点了点头，退了回来。莫子嫣也点了个头，说：“罢了，罢了。既然如此，本宫明天再过来一趟吧。”

华商也开口附和着，亲自送莫子嫣出去了。

这长公主莫子嫣是淑妃娘娘的唯一的女儿，左相温易禅的表妹。

当年淑妃娘娘临生产前，遭皇后构陷，险些流产。后来将莫子嫣生出来以后，再无子嗣。

当年温氏家族贵重，煊赫不凡。淑妃受家族庇护，自然在宫中也显贵。

后来淑妃不能再生育，便将七皇子莫子庭领养过来。所以莫子嫣和莫子庭自幼一起长大，关系极好，甚为亲密。

这几日莫子庭在天上宫，被琉羽若烟一个生意忙拒绝的直接。莫子庭以前常年在战场，少在长安城，与长安城的宗族显贵也不怎么相熟。

好在莫子嫣是个公主，总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天天在皇宫陪着他。莫子庭这几日在天上宫见了各种新奇的东西，尤其是见了从华商那出来的客人。那些衣服款式新奇华美，连他在宫中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

与莫子庭相熟的也就只有莫子嫣这一个公主了。女人对漂亮衣服都有天生的爱慕心。莫子庭自然就想到莫子嫣。

更何况近日长安城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天上宫早已在风尖浪口上了。

舆论的顶端，要么风光绚丽，要么死无全尸。天上宫自然是第一个。

今日长公主殿下莫子嫣吃了闭门羹，只不过又把天上宫的风头推的更盛了一些。而半月以后，如果在皇太后寿宴上，长公主能艳惊四座，那么，天上宫就是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如今锦衣霓裳虽然名声在外，不过客源多是商贾富贵之家，基本上没有真正的权贵。

这是事实，琉羽若烟知道，华商也知道，莫子庭也知道。所以莫子庭愿意为琉羽若烟牵线搭桥，在他心里，如果天上宫声名鹊起，朝廷势必赏赐封赏。甚至极有可能赐个郡主、司主的封号。到时候，莫子庭开口向圣上求婚，也不至于落人口实。

所以莫子庭这么不遗余力的帮琉羽若烟。

秦国每年年末的国会，不光会宴请朝中大臣，也会宴请各界人士，其实大都是商贾。

天灾人祸，而在古代，天灾远比人祸要可怕。

旱涝瘟疫哪怕是寒冬，都能杀死无数的人。朝廷每年的税收有限，要供养军队，发放俸禄，供给皇室……可是天灾，每年都有，秦朝疆域那么大，甚至有的年份，不光是一个地方受灾。

商贾，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替朝廷出钱的，不管是旱涝还是军饷。

商贾出钱出粮，替朝廷赈灾发钱。而朝廷赐下封赏，即便没有什么实权，只有封号，也算是入仕了。甚至有些侯爵，可以世袭。

经济和政治，永远不分家。

很多统治者有意将这两者分开，可下面的人，却也总不遗余力的将它们联系到一起。就想买官是一样的，有的朝代，连朝廷都默许甚至允许了。

那些所谓皇商，亲族也多入仕当官，相辅相成。

不过可惜，莫子庭心心所念的美人琉羽若烟，心心所念的却不是他莫子庭，是他的皇兄，莫子渊。

莫子嫣千般不耐，万般不愿，也只好第二天又来了天上宫。

不过这次还好，琉羽若烟亲自接待了她。

也不是琉羽若烟愿意接待莫子嫣，实在是因为莫子嫣长公主的架势十足，一来就清了场。

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就只剩下莫子嫣一行人。各色的锦缎从高处一一垂下来，遮住了窗口的光线。微弱的光线穿过了锦缎，染了各色的光彩，映在了莫子嫣精致的小脸上，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