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周青泽并没有想到司思会问这样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即柔和了语气，微笑道：

“选你喜欢的，只要他真的对你好就行。”

有那么一瞬间，司思都想说出口，说她已经找到了一个对她好，又体贴又优秀的男孩在照顾着她，可还没等说出口，父亲又说道：

“不过至少要我满意才行，我不喜欢的，你想也不要想。”

生硬的语气吓了司思一跳，前后反差过大的态度让司思把话生生又咽回了肚子里。她知道，父亲都是为她好，这让她更加不敢告诉父亲，程枫是一个怎样的人。一个马上就要飞跃大半个地球去另一个国家念书的学生，几个月不见之后是否还会对自己有爱恋的感情，这是谁都无法预知的难题。而在此时，司思也开始重新思考了一下，她与程枫之间的感情。

是真的是爱情吗？确定那就是自己想要的爱情吗？司思一遍一遍地回忆着与程枫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尽可能地想起什么是什么。从一开始的相识，两人热火朝天地聊天，程枫自始至终地照顾着自己，生日时的围巾，能看穿自己点滴心思的眼神……好像这些都是程枫为自己付出过的，而自己，好像从未为他做过些什么。

所以，这可以叫做爱情吗？

这……应该算是吧……对程枫是不讨厌的，也是很喜欢的。总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他，会在自己遇到麻烦的时候想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这些都是不会轻易对哪个人产生的依赖与信任。司思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没错的。

“为什么突然之间问这种问题？”在司思听来，父亲的疑问中带着警惕。

“难不成你有男朋友了？”

这让司思心里一哆嗦。看着父亲轻皱着眉头，心里就不自觉地开始发慌。

“最好不要在上学的时候恋爱。”没理会她，周青泽自顾自地说道。

“为什么？”司思不禁疑惑。

“如果毕业之后你们还能确保在一起的话也是可以的，要是保证不了……那就算了，要不然到头来最后还是你最伤心。”瞅了司思一眼，他转过身，面对着司思，低声问道：

“和顾经纶比起来，你们两个……谁最后更惨？”

司思只觉得脑袋“轰”地一下炸掉了，眼前一片漆黑。多年前的烂账居然到现在父亲还记得而且还要旧事重提，这是司思最不愿意提及的，也是司思最害怕从父亲嘴里说出来的。

周青泽看着司思的脸骤然煞白，心里也不是滋味。

“别想那些没用的了，吃完饭，然后还要打针，好好休息，早点出院。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你，等过几天司乐放假了，让他过来，顺便唠叨你几句你就消停了，省着你老是不懂怎么照顾你自己。”

司思点点头，什么也不敢再多说。乖乖吃着饭。

周青泽见司思胃口大开把粥喝了个底朝天，心里暗喜。嘴上却还渗着威严的语气，问道：

“好吃吗？”

“嗯。”司思自然知道父亲的言外之意，想了想：

“还是粥店卖的最好。”

一句话把周青泽说得哑口无言，掩饰不住的尴尬让司思看了个遍。司思没有多说，把碗朝父亲的方向一推，然后躺在床上，等着护士来打针。

周青泽讪讪地收拾了餐具，两人谁也没有多说一句。

司思明白，父亲是失了颜面的。可是话已说出，就是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

翻了个身，司思装作要休息。

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一条短信都没有。心里有些小遗憾，可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打过去电话，该说些什么。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那人一听就能听出来。

可是……明明约好今天见面的，为什么他没有给自己打来电话找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