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伤求伤
酒,是刚烈如刀的神魔血。
殷红的酒水顺着坛口高高倾下,然后落满白瓷大碗。
酒入喉,心肺填了一团燃烧着的火。
炽热的酒劲从胃里往上不停翻滚,就像是火山里沸腾汹涌的岩浆。
他,一身红裳,坐在长案前,看着山的那头红如血的百里枫林。
他, 剑眉倒立,脸色白皙,眉头间有一抹俊美萦绕。
红衣如血,黑发如夜,这就是紫霞十杰的西门不败。
他叫做不败,所以他的这一生还未曾败过。
他修仙,他修兵,他修枪。
一丈长的血红大枪插在西门不败身旁,他喝酒,等人。
前几日,西门不败刚回山门,一身修为也破了金丹,所以,他打算去报当初的一尺之仇。
他盘坐在山路正中,他以坐了一天,因为,他在等从这条路上经过的他。
酒,一碗接着一碗,一坛接着一坛,他面色已红。
神魔血的烈性是正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可西门不败却跟喝凉水一样,不停的喝,不停的饮。
他胸中战意已经达至巅峰,他的枪也欲刺破穹苍。
山间的路安静深邃,空旷的山林间,西门不败给着最烈的酒,等着最想打败的人。
忽的,这林间起了风,微风。
风卷起地上的微尘,荡起一阵轻微的尘雾。
西门不败皱了皱眉,然后周身劲气一震,将周围亩大方圆内的微尘震荡一空。
呼!
尘落尽,风起罢,君不语已经出现了山间路的那头。
君不语从远处来,灰白的文士长衫像极了天际尽头快要散尽的云彩。
君不语走的不快,两里山路在西门不败又喝了坛神魔血后才堪堪走尽。
君不语的脸色有些发白,眉间有一抹悲情挥之不去,忧郁的深情让一脸期待的西门不败又皱了皱眉头。
“你这是怎么了!”西门不败终究是忍不住好奇想声问了起来。
君不语没有回答,只是黯然着深色,然后在西门不败身前的长案旁的柔软兽皮上盘溪坐下,然后拿过西门不败的白瓷大碗,自顾自的倒了杯殷红的神魔血,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西门不败看的呆了,他可是知道,这个有古之君子之风的人可是从来都不喝酒的,而且还是那么烈的酒。
君不语喝下碗中的酒,被炽热的酒水呛的涨红着脸然后不停的咳嗽,直到他舒缓过来酒气,这才将手中的大碗往西门不败的身前一推,然后木然的呆坐着。
“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没了精气神!”西门不败不喝一声,君不语的萧索与沉默让西门不败已经失了决战的兴致。
“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一种痛苦?”
“嗯?你问这做什么?”
“因为我正在痛苦,痛苦的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
“你,是要想宣泄痛苦?”
“是的。”
“那你喝酒,喝最烈的酒,喝神魔血。”
“我不喜欢喝酒,而且还是最烈的酒。”
“你不试试,怎么会不知道你不喜欢!”
“刚才已经试过了,我还是不喜欢。”
“那,你玩女人,数百里外的升仙城中燕来楼中的娇媚狐娘任你驰骋!”
“我并不好色。”
君不语说的很平静,可是他说的越平静,西门不败就觉得他越痛苦。
“那就打架,杀人!”
“无缘无故打架杀人岂不是有失君子之礼!”
“无妨!你跟我打!”
“我又为何要与你打!”
“因为!”西门不败挑了挑嘴角,然后,接着说到。“我要打你啊!”
啊字音落,长枪已然到了西门不败手中,他已在刹那间起身拿枪抖了朵妖艳残忍的枪花罩着君不语的脑袋刺下来。
狂风骤起,煞气如龙。
枪身如出海蛟龙,两尺长的红色枪刃带着可怕的枪芒洞穿而出。
叮!
清脆的撞击声在枪尖已经刺到君不语身前一尺的地方响起。
一柄墨黑色的三指宽三尺长的铁尺抵住了枪尖。
一枪无功,西门不败长枪轮起,从下往上抽出,砸中了君不语的胸膛。
咔!
被可怕的长枪抽出数十步的君不语就想是一条不停翻滚的鱼。可怕的枪刃拍碎了君不语所有的肋骨。
君不语一路翻滚终于停下来大口吐着血。血水中带着一片片细碎的脏器。
君不语佝偻着身子站起来,然后从乾坤戒指中拿出一颗顶级生机丹服下,这才止住了内脏的破损。
“你为何不躲!”西门不败皱着眉毛,站在远处对君不语问道。
君不语似乎没有理会西门不败,他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将右手中的铁尺握紧,指节发白。
轰!
一声雷起,君不语已经踩着可怕的劲风冲天而起,手中铁尺带着可怕的墨光对着西门不败兜头冲来。
铁尺在空中呼啸,可怕的轰鸣声夹杂着无匹的劲道对着西门不败砸来。
西门不败见君不语冲来,不惊反喜,长枪一甩,对着约起落下的君不语横抽而去。
嘭!
沉闷的声音在两人交手的方圆一丈之地炸响,然后诸天尘埃飞溅四散。
枪身被铁尺砸出一个可怕的弧度,西门不败来不及感受那股可怕的劲道,然后枪身再轮,再刺。
那一枪快若流星,眨眼间洞穿了君不语的左肩,血水骨碴喷射了一地。
一枪建功,西门不败不喜反怒,因为君不语顺着洞穿身体的枪刃往前踏出一大步,然后将铁尺撩起抽在了西门不败的左脸上,血水与牙齿横飞。
西门不败惊怒交加,厉喝一声然后长枪一挑,将君不语从枪身上挑飞出去。
“混账!你这不是打架,是他娘的作死!”西门不败捂着嘴角,然后红着眼对半边身子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君不语大声吼道。
君不语没有理会嘶吼着的西门不败,他只是翻个身子,躺平。
他吐了好几口血水,连两排牙齿都染成了血红。
他面朝天空躺着,脸色灰败,憔悴。
“我的很想死啊!”君不语轻轻的低喃了一句,然后就开始流泪。
泪水顺着眼角,划过耳际。
这世间的痛,有什么比那样的酸楚让人更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