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无题】李商隐

“先生。阿洛和望郎不求您什么，只是希望您能尽力帮帮宋玉。毕竟十余年的师生，藕断丝连啊。”洛书扶望舒起来，冲着他柔声道：“膝盖上次就伤的不轻，如今又泡了水，不知几时能好全。”

老者的脸色青白，眼神中有几分犹豫，更多的是失望和愤怒。

“先生是荆楚巫族的长老，对否？先生比望舒了解，神仙是不会来理会我等凡人的事情。龟甲纹路，多半是自然烧成。

巫史不分家，先生做过史官，对否？那先生自然清楚，历次较为准确的占卜，是否都是在稳操胜券之下？而且做一次成功的占卜，要耗费卜者的阳寿，对否？这是大话。

先生一身，飘零许久，难道不会想弟子和家人么？若先生肯相助，望舒……和宋玉，便将先生奉若亲父，生时尽孝，百年之后便以大夫之礼治丧，为您披麻戴孝。”

我从未见过望舒如此滔滔不绝甚至是咄咄逼人的言语，他官话本就说得不太好，一着急直接换上了荆楚方言，听得洛书连连皱眉。

“小舒，不必多言。先生怒在玉儿自己不求上进，气在你苦苦为他求情。可知玉儿为什么被抓么？”老者的怒气渐渐消了，望舒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冲，勉强笑了。

“当日在朝堂之上”他顿了顿：“我原来没想和你们说。起因并不是我求封地，是宋玉上书，力谏楚国官制繁冗，闲职颇多，官官相护。国君一味忍让强邻，郢都……巫风盛行。官员求神拜佛，耗费巨资，收效甚微。

“又言大王成日漫游……我本想让他住口，可是他洋洋洒洒说了好些。自然群臣反对，我借机提出不愿参与政事，要一块封地过清闲日子，国君竟然许可了，而且将宋玉的事情按下不提。哪里想到是这样的谋划……”望舒叹道：“先生，他太像你了!国君不会喜欢他的。”

“是这样？玉儿他竟然……唉，好好好，我教你，但愿他能一生平安。”老者叹息良久，终于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第二天上午，望舒便告诉我们，国君请他做一场法事。而我必须去狱里找宋玉。

“若是你得出卜辞后当即赦免，我还去做什么？”我问道。

“你的城府比望舒这只老狐狸还差一些。那些朝臣，自然料到他要以这个时机让国君赦免宋玉，必定会趁着祭祀的空当提前下手。我们便将计就计，你去守着他，千万不可带他出来，如果那样就算是私自放走钦犯，你只要护他周全，等着国君的旨意就好。”洛书提起一只盒子，交给我。

“这里面是一些伤药和纱布，最坏的情况我们已经想到了。望郎嘱咐你，如果有人来伤你们，一定要奏一首曲调和缓的，才伤不到自己人。最后，他说已经打通关节，你只要报是望家大祭司的人即可。我如今要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其余五国祭司相助，更改星辰天象。”

“芜城，保重。”她道。

“洛姊姊，你也是。”我拎着盒子，披上斗篷，来不及多想，到马厩牵了马就上马疾驰，等到了天牢，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牢狱的大门阴测测的，我有些胆怯。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低声问那看守：“典狱大哥，您行行好，望家大祭司嘱咐过的。”言罢，自己的双腿不停地颤抖。

“哪有什么望家大祭司？！”典狱双目圆睁，喝道：“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