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师兄师姐们离去之后，吴缺便坐在那大师兄赠给他的灵玉长椅上修行。大师兄虽然性格看起来很粗，但却心细得很，他刻意将灵玉制成得桌椅摆在了一出有屋檐的地方。湘北的这个季节，老天就如同爱哭小姑娘一般，时不时就要哭上一场，吴缺虽然不怕雨淋，但浑身湿漉漉的终归不比干爽舒服。

修行有灵玉旁身确实吐纳的效果要好一些。虽然加成不多，但日积月累下来也会比在寻常地方修行要快得多。

可惜，再快，对于吴缺来说也是无用工。吴缺卡在炼气中期已经两年，不知怎的他得丹田就好似一个桶身上半部有漏洞得水同，只要溢出一些，就会顺着洞留走，这个洞得位置就恰恰好在炼气中期顶峰。

两年来他一直坚持修炼，只可惜成效一直不大。

“又是无用功。”吴缺的心态倒是挺好，心头也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也仅仅是有些无奈罢了。

不知不觉他已然修炼了一夜。天空已是泛了鱼肚白。他望着那积着厚厚一层落叶的庭院，决定稍稍停一番，至少先将庭院清理干净再作打算。

在他房门边上有一把竹扫帚，吴缺拎起扫帚便走到了庭院之上便是开始打扫了起来。

这地扫的…他一直忙活到了午时，但这落叶却仅仅只堆起了小小的一点。

他很是郁闷，平日里他也没少打扫过一家庭院，他不明白到这北湘府里打扫起来为何会这般别扭。无论他用什么姿势，怎么抓扫把都有一种很不顺手的感觉。尤其是脚下那些坑坑洼洼，更是时不时给他添堵。若非他是一个修行人，只怕这坑坑洼洼之处定会令他扭了脚！

“真是，修行本就无寸进，就连扫地都给人添堵。”吴缺自嘲的笑了笑，看着那根本没扫多少的落叶那笑容越发的发苦。

“大哥哥，大人叫我给你送饭来了。”一个稚嫩恍若银铃一般的声音响起。

吴缺豁然抬头往门口看去，门口有一个衣着干净的小丫头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盛着一些饭菜。他细细的看着这个小丫头，他知道这个丫头就是昨日那个冒冒失失的想帮他忙的丫头。果然是人靠衣装，昨日的小丫头衣裳褴褛，小脸脏兮兮的，只有那双漂亮的大眼值得称道，现在她换了一身衣裳，小脸也干净了，那精致的五官便是显露了出来。

果然段玉婷没有骗他，小丫头真的没事。

“嘿嘿，大人让我来照顾大哥哥你，你放心，灵儿什么都会做，不会给大哥哥添麻烦的！”小丫头捧着托盘将托盘放到桌上，笑嘻嘻的说道：“这可是灵儿亲手做的哦。”

“哦？你叫灵儿啊。”吴缺停下手中的活计，走到桌椅旁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有些惊讶的说：“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菜。”

“那是，当时爷爷还在的时候就是我负责的做到的…”灵儿挺了挺胸脯，脸上一副傲然之色，就像是个在炫耀自己玩具的小孩：“我还会洗衣服打扫卫生呢！”

“呵呵，真厉害。”吴缺没有提她的爷爷，在他看来灵儿流落到这般境地大抵上就是爷爷去世了，她年幼没了依靠所以只能做一个小乞儿。现在灵儿开开心心的，提了她爷爷只会徒增伤悲。想到这，他忽然觉得灵儿与他有点相似，大抵上是因为同病相怜吧，吴缺对这个天真烂漫得小丫头产生了一丝怜惜之情。

“不过大人说了，这些落叶只能有你来扫，不准我帮忙。”灵儿一脸失落，好似自己没了用处一样。

“嗯，真好吃！”吴缺没有安慰她，而是大口吃起了灵儿做的饭菜，大肆赞扬。

灵儿的表情顿时开朗了起来，她笑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大哥哥你会喜欢的，这可是我最厉害的地方！”

“厉害厉害，以后啊，我要顿顿都吃你做的饭菜！”对付小孩子的失落，没有什么比一个赞扬或是鼓励更有效果了。吴缺在集市上与桥头红薯老伯相处之时没少与小孩子玩闹，所以在哄小孩子这一点上他很是精通。

“好呀好呀！”灵儿开心的笑了起来，在她看来，吴缺便是收留了她的人，给她一口饭吃，还给了她一身干净得衣裳，所以她觉得自己只要能为吴缺做一件事哪怕是烧水做饭端茶送水能令吴缺满意，她都觉得很开心。

酒足饭饱后，吴缺稍微歇息了一番，便开始扫地。而灵儿则是很乖巧得将碗筷端去清洗干净，然后就坐在灵玉长椅上，双手捧着小脑袋，看着吴缺。

吴缺一直在思考着为何段玉婷一定要让他清扫这片落叶。心里做出了许多得假设，全都被推翻，唯一还能说得过去得假设便是这扫地得活计就是用来磨练吴缺心境，因为于这小院中清扫这落叶时无论如何扫都会有一种别扭得感觉，所以用来磨练心境倒有着不错得作用。

“或许…放轻松会好些。”吴缺深吸一口气，一步迈出，却正好卡在了一出低洼处，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小心呀！”灵儿惊叫出声。

“没事。”吴缺摆了摆手示意灵儿不要惊慌，提起扫把继续扫起了落叶。

灵儿很是奇怪得看着吴缺扫地，她怎么看都觉得吴缺扫地得姿势都有一种严重不协调之感。她很是不解，若按正常来看，吴缺扫地的姿势与寻常人扫地并没有什么不同，看起来就是这么别扭。

“一定是因为大哥哥不会扫地，所以大人才会让他自己扫地的！”灵儿自己给吴缺找了一个理由，越看越觉得这个理由的充分。

吴缺此刻可没功夫管灵儿那些孩童心思，他一边扫地一边琢磨着这不知道从何冒出来的别扭感觉。

“唔…”吴缺又是一个踉跄。地面的凹凸不平着实是太过烦人，时不时就突出一些或是陷下去一些，加上有落叶的覆盖，他根本看不见何处是坑，何处凸起。

“唉。”吴缺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烦躁，但那烦躁之意仍旧不受控制的涌起，他越烦躁，这扫帚就越发的不听使唤，地面的不平就更爱给他添堵。差点气得他将扫帚给折了。

“大哥哥，别急，扫地越急，就越难扫干净！”灵儿看出了吴缺的烦躁，出声道。

吴缺眼睛蓦然一亮。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何越来越烦躁了。正如灵儿所言，他急了，急着将落叶扫干净，急着摆脱这别扭的感觉，所以他才会烦躁，才会被落叶和崎岖的地面给惹急。

他深吸一口气，将胸口的烦闷压下去，一点一点的开始打扫了起来。

虽然那别扭的感觉仍在持续，崎岖的地面仍旧时不时给他添堵，但他却没有再急躁。他细细着品味着这别扭的感觉，一点一点的扫着，不知不觉中落叶又被他堆起了一个小堆，虽然于效率上看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于心境上却大有不同…或许这便是顺了灵儿的说辞，扫地不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