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缓慢舒心的埙声传入耳中，若漪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她那个屋子，起身打开门出去，见门前槐树下有个灰蓝衣的男子在吹埙，她那天听到的埙声也是他所奏吧。

许是注意到了身后的人，修停止了吹埙，回过身。

“你是妖界护法吧，为何救我？”若漪问。

“需要理由吗？”修反问。

妖界群龙无首已经有几百年了，现在的妖界一直是四大护法在管辖，一个没有主君掌管的国家，很容易被其他国家攻占，妖界这几百年来却相安无事，也没什么动静，可见四大护法的恐怖之处。

若漪沉默了会，然后才开口：“谢谢。”

“不必。”

像是想起了什么，若漪连忙问：“那些人怎么样了？”

修知道她指的是被施法的人，答：“他们都回到了各自家中，并无大碍，也没有那段记忆。只是，被吸掉精气的人是不能再复活了。”

“生死有命。”若漪淡淡道。

本以为她会惋惜或是愤懑，没想到如此平淡，修倒有些意外，但她是神仙，早已看透生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伏魔阵被破坏，若漪到镇楼去察看，看看能不能重新布阵。

“你为什么跟着来？”

若漪看着身后的男子问。

“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玄女还要限制我的自由吗？”修笑问，又说：“怕你再次晕倒没人管。”

若漪浅浅一笑：“谢谢。”

这个人意外的好，虽是妖，却有人的心。

修愣了一下，随即说：“不用。”

合力修复伏魔阵后，若漪便要去另一个地方了，修依旧跟着她，若漪也没有问。就像他所说的，去哪是他的自由，要跟着便让他跟着吧，两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这天，两人来到了一个名为柳城的镇上，这里的人患了瘟疫，原是热闹繁华的小镇，现在四处是一片残破，冷清而压抑，一些患上瘟疫的人就在躺在那。

修和若漪走在街道上，四处环顾着患病的人。

“你能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吗？”若漪问修，“我要准备些草药救人。”

“你不是说生死有命吗？”

“对，既然我来了，那他们就命不该绝。”

修从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眼中透着一份光芒。

“你叫什么名字？”修问，这一路上他都没有问过她的名字，九天玄女只是个神号，像她这样的人，应该有一个和她一样静谧的名字。

“若漪，涟漪的漪。”

若漪，和她恰好相反的名字，这两个字，刻在了他心上。

收拾好屋子，修就开始帮若漪给人治病，煎药再到试药，没有使用任何法术，过程十分艰辛，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顺利，如果第一批药没有起效，那就得重新配药再熬过，要不断的试，还要观察病人的情况。如果是一般人，恐怕也染上瘟疫了，好在他俩都不是凡人。

这是修第一次接触凡事，若漪却手到擒来，熟练得很。

第七天，若漪终于在熬了三天三夜后配出了完整的药方，让修一起帮忙，分给患病的人。

病人的病情渐渐有了好转，而若漪也几天没合眼了，就算是神仙也撑不住，在难以掩饰的喜悦中，她劳累过度昏过去了。

“若漪！”

修接住她，将她抱回房间，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褥。

她太累了，需要休息，修就坐在床边看着她，她安静的睡着，呼吸均匀，修长的羽睫微颤，像蝴蝶的翅膀。

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不然看着她看得出神了，这是第一次这样注视着一个人，一个身份立场跟他千差万别的人，他是妖，而她是神，这是他们之间的差距，不可逾越的差距。